我刚嫁进陈家三个月,婆婆就递给我一本厚厚的册子。
“小薇,这是我们陈家的家规,一共101条,你要严格执行。”
翻开第一页:俊辉的衬衫必须按颜色分类挂放,领带要用我指定的品牌。
第15条:每天三餐的菜谱需要提前报备,不合格要重做。
第38条:俊辉下班回家后,必须在五分钟内拍照汇报他的精神状态。
第67条:俊辉的手机每晚要上交检查,聊天记录截图存档。
最离谱的是第101条:每周写一份关于俊辉的详细生活报告,不少于一千字。
我终于忍无可忍:“妈,我是他妻子,不是他的生活管家!”
我以为反抗能换来边界感。
没想到今天一早,周俊辉摔门而入,将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
“你昨天是不是给我妈甩脸子了?”
“她哭了一晚上!你是不是早就看我们母子不顺眼,想挑拨离间?”
……
周俊辉在客厅咆哮,我被震在原地。
他通红的眼睛瞪着我,满是失望和愤怒。
“你昨天是不是给我妈甩脸子了?”
他冲过来,死死攥住我的手腕。
骨节被他捏得生疼,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俊辉,你弄疼我了。”
“疼?”他冷笑,“我妈昨晚哭了一整夜,你知道吗?”
他拖着我往婆婆房间走,婆婆坐在床边,眼睛红肿,看到我们进来立刻低下头。
周俊辉逼我站直,
“你昨天说家规是束缚,说我们陈家把你当外人,是不是?”
“我妈为了我们好,制定家规让我们的生活更有序,你却这样对她!”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为了嫁给他,我放弃了异地的晋升机会,远嫁给他,断了和所有朋友的联系。
那些我以为他都知道的付出,在他口中竟成了“早就看我们母子不顺眼”的证据。
林小薇,这一切值得吗?
婆婆这时掏出手帕拭泪,周俊辉立刻转向我:
“林小薇,我妈心脏不好,如果她有任何事,我绝不放过你。”
“小薇。”婆婆幽幽开口,
“我知道你委屈,但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
她的话语温和,周俊辉就站在她身后,成了我无法逾越的墙。
“妈,我理解您的想法,但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该由第三方来制定规则。”
我努力保持冷静。
“我妈不是第三方!”
周俊辉粗暴地打断我,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好!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我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撕扯了一下。
“从结婚开始你就看我们不顺眼,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他弯腰捡起那本厚厚的家规,狠狠摔在我脚边。
“捡起来!向我妈道歉!保证你会遵守每一条!”
我看着脚边的册子,那101条家规每一条都在提醒我,在这个家里,我什么都不是。
我没有动。
周俊辉眼中的失望瞬间化为狠厉。
他拽着我的胳膊往楼上走,我被他拖得差点摔倒。
“既然你这么固执,那就好好想想!”
他把我推进书房,反手锁了门。
“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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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门开了。
周俊辉端着一碗粥进来,放在桌上。
“吃。”
我看着他,那张我曾经最爱的脸,如今却变得陌生。
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没有丝毫愧疚。
我没动。
他叹了口气,声音软下来:
“小薇,爸走得早,她一人拉扯我长大,只是太在乎我了。”
“她没有恶意的,你顺着她一点,我们都能好过。”
我抬头看他。
这个男人,结婚的誓言历历在目,
小薇,我发誓,我会是你最坚实的盾牌,绝不让任何人,包括我的家人,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现在他告诉我,我的感受不重要。
“我要我的手机。”
他眼神变了,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当着我的面按了关机键,然后将它锁进抽屉里。
“薇薇,我们正在备孕,手机有辐射对孩子不好。”
“家里有座机,你想联系谁,我帮你拨。”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这不是暂时的禁闭,这是囚禁。
寒意从脚底升起,一直蔓延到心脏。
晚上,他拽着我的胳膊下楼。
餐桌上,婆婆笑得慈祥,给我夹了一块鱼:
“小薇想通了就好,一家人,就是要和和气气的。”
周俊辉坐在我旁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评估我是否“合格”。
我拿起筷子,机械地吃着。
每一口都味同嚼蜡,每一口都在吞咽我的尊严。
“小薇胃口不好?”婆婆关切地问。
“没有,很好吃。”我挤出笑容。
周俊辉满意地点头。
饭后,他带我回卧室。
从背后抱住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会像以前一样爱你。”
我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夜里,我躺在床上,听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
这里不是家,是牢笼。
离开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我脑海里生根发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离开这里。
我假装熟睡,悄悄睁开眼。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周俊辉脸上,一半温柔,一半阴鸷。
我忽然明白了。
他不是被蒙蔽,他是清醒地选择成为母亲的帮凶,并且享受着这种掌控我的权力。
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他爱的是一个听话的木偶。
而我,曾经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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