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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婚后,老公告诉我,他心里有个白月光,我只是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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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给了北城最骄纵的陆寒舟。

新婚夜,他冷笑:“你只是个替身,别妄想我会碰你。”

我卷起铺盖睡沙发:“正合我意。”

他刁难我,羞辱我,等着我哭着求饶。

直到我隐藏的传承身份曝光,惊动整个业界。

前任想回头,家族来认亲,他却红着眼将我堵在门口:

“老婆,我错了,求你看看我。”

01

红。

铺天盖地的红。

昂贵的进口手工地毯是暗红色的,如同凝固的葡萄酒。床品是更为鲜艳的正红,丝绸面料在水晶灯下泛着冰冷而奢华的光泽。

连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种被金钱精心包装过的喜庆味道。

这间卧室大得离谱,装修极尽奢华,却毫无烟火气,像个华丽的样板间。

而我,叶知秋,就是今天被塞进这个样板间里的最新道具。

为了报恩,更确切地说,是为了偿还叶家欠下的、我那对早已不在人世的父母也未必清楚的陈年旧债,我嫁给了陆寒舟。

北城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陆氏集团的掌舵人,以及,一个以骄傲难驯、眼高于顶着称的男人。

“吱呀——”

沉重的实木门被推开,带着一身微醺酒气和冷冽气息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定制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得极具攻击性。只是那双看向我的眼睛,如同浸了寒冰,没有丝毫温度。

这就是我的新婚丈夫,陆寒舟。

他随手扯松了领带,动作带着几分不耐,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像在审视一件物品。

“叶知秋?”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我坐在床尾的沙发上,平静地回视他:“是我。”

他几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笑意的弧度:“知道为什么娶你吗?”

我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他俯身,凑近了一些,带着酒气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脸上,眼神锐利得像刀:“因为你低头的样子,有几分像曼宁。”

曼宁。顾曼宁。我知道她,陆寒舟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目前在国外深造的一位钢琴家。

“哦。”我应了一声,脸上没什么波澜。

我的反应似乎激怒了他。他直起身,眼神更冷:“别以为嫁进来就是陆太太了。你只是个暂时的替代品,一个为了让老爷子安心、顺便堵住外界悠悠之口的工具。”

他指着那张宽阔得能躺下五六个人的婚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我有洁癖,不喜欢和人同床共枕。尤其是,”他顿了顿,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一圈,“不熟悉的人。”

我立刻站起身:“明白了。”

在他略带错愕的目光中,我径直走向衣帽间,那里有我今天刚搬进来的、为数不多的行李。我拿出自己带来的素色床单被套,动作利落地开始收拾。

“你干什么?”陆寒舟皱着眉问。

“如你所愿,分房睡。”我头也不抬,将那些刺眼的红色床品推到一边,铺上自己干净清爽的浅灰色床单,“我看客房就不错。”

陆寒舟大概没遇到过这么“识趣”甚至堪称“主动”的女人,他愣了几秒,随即语气变得更加恶劣:“客房?你想得美。既然嫁进来了,就得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这里是主卧,你睡沙发。”

我铺床单的手一顿,抬起头看他。他抱着臂,一副“我说了算”的倨傲模样。

我点点头:“行。”

然后,在我带来的行李箱里翻了翻,找出一个简易的充气床垫和一个小型充气泵。

陆寒舟:“……”

我当着他的面,熟练地将床垫充好气,铺在离大床最远的窗边角落,然后把我的被褥抱过去。

“你……”陆寒舟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整理好我的“床铺”,站起身,面对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陆先生,关于这段婚姻,我想我们有几点需要明确。”

“第一,我嫁给你,是出于偿还叶家对陆家的恩情,各取所需,无关感情。所以,请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以及你的白月光,造成任何困扰。”

“第二,我尊重你的习惯和洁癖,也请你尊重我的基本生活空间。这张沙发……或者说,这个角落,以后归我。未经允许,请你也不要越界。”

“第三,”我看着他微微眯起的眼睛,继续道,“在外,我会扮演好陆太太的角色,维护你和陆家的颜面。在内,我们希望互不干涉,保持距离。”

我说完,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他的凛冽气息。

陆寒舟盯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惊讶、审视,或许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他大概以为我会哭哭啼啼,会委曲求全,或者会试图用可怜博取同情。

但我没有。

我只是平静地划下了界限,在他试图圈定领地之前,先一步建立了自己的防护墙。

良久,他才嗤笑一声,语气意味不明:“叶知秋,你倒是跟调查资料里说的……不太一样。”

我微微颔首:“人有很多面,陆先生看到的,未必是全部。”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向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我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却被无数景观灯勾勒出轮廓的庞大花园。

陆家,陆寒舟。

未来会怎样,我不清楚。

但我知道,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日子,我叶知秋一天也不想再过。即使是报恩,也该有我的底线和尊严。

今夜,只是一个开始。

新婚第二天清晨,我是被窗外过于清脆的鸟鸣吵醒的。充气床垫比想象中舒服些,但终究比不上真正的床。我起身,快速收拾好我的“地铺”,将它塞进衣帽间的角落。

走出主卧时,陆寒舟还没醒。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只有早起打扫的佣人轻手轻脚的身影。她们看到我从主卧出来,眼神里闪过惊讶,随即又迅速低下头,恭敬地喊一声“太太”,但那恭敬背后,是掩饰不住的好奇与打量。

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叶知秋,凭什么嫁入北城陆家?无非是攀附高枝,麻雀变凤凰。而新婚第二天一早独自出现,更是坐实了某些猜测。

我不在意。径自去了厨房,想给自己倒杯水。

厨房宽敞明亮,设备顶级,但冰冷得像陈列馆。我正找水杯,一个穿着管家制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是管家周妈。

“太太,您需要什么?”她语气刻板,带着程式化的礼貌。

“一杯温水,谢谢。”

周妈示意一个年轻女佣去倒水,然后对我说道:“少爷的早餐有固定的时间和菜单,已经安排好了。您的早餐,是在餐厅用,还是给您送到房间?”

“餐厅就好。”我接过水杯。

“好的。少爷习惯八点整用早餐,请您不要迟到。”周妈说完,微微躬身,便转身去忙了。

语气没有不敬,但字里行间都透着规矩和距离感。我握着微温的玻璃杯,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这个家的“客居”地位。

八点整,我准时出现在餐厅。陆寒舟已经坐在长桌主位,穿着熨帖的衬衫,慢条斯理地看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他甚至没抬眼看我。

早餐很精致,中西合璧,摆盘堪比米其林。我们各自沉默地吃着,空气里只有餐具轻微碰撞的声音。

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在周妈接到一个电话后打破了。

“少爷,老宅那边来电话,老夫人让您和……太太晚上回去一趟,家庭聚餐。”周妈汇报时,目光在我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陆寒舟终于从平板上抬起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知道了。”

他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第一次正式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警告:“晚上跟我回老宅。记住你的身份,少说话,别给我丢人。”

我放下牛奶杯,迎上他的目光:“放心,陆先生。扮演陆太太,我记得。”

他似乎对我这种过于平静配合的态度有些不适应,冷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餐厅。

晚上,坐上去陆家老宅的车,气氛依旧沉闷。陆寒舟闭目养神,完全把我当空气。

陆家老宅是座颇有年头的庄园式建筑,气派恢宏,带着沉淀下来的世家底蕴。比起陆寒舟那栋现代化的别墅,这里更多了几分森严的规矩和压抑感。

宴会厅里灯火通明,已经到了不少人。陆寒舟的父母——陆父看起来严肃寡言,陆母则保养得宜,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但眼神精明。此外还有他的叔伯婶婶、堂兄弟姐妹们。

我们的到来,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好奇的、探究的、不屑的……各种视线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陆寒舟简单地做了介绍,语气敷衍。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一叫人,举止落落大方,既不怯懦,也不张扬。

“这就是知秋啊,真是……挺文静的。”一位珠光宝气的婶婶笑着开口,语气却带着几分轻慢,“听说叶家以前……哎,不提了。现在嫁到我们陆家,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话听着像关心,实则是在点明我的出身。

我微微一笑:“婶婶说的是,能嫁进陆家,是我的福气。”姿态放得低,却也不卑不亢。

陆寒舟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席间,话题不知怎么绕到了一位堂姐新得的古董花瓶上。那是一只清乾隆时期的粉彩百花不落地瓶,堂姐颇为得意,让人取来给众人观赏。

“这可是佳士得秋拍的压轴之一,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拍下的。”堂姐语气炫耀。

众人纷纷传看,赞不绝口。花瓶最后传到了我附近的一位叔公手里,他戴着老花镜仔细看着,频频点头:“不错,不错,画工精美,色彩绚烂,是件好东西。”

这时,另一位对古董略有研究的堂兄接过话:“百花不落地,寓意也好。不过这类瓶子,后世仿品极多,做工也能以假乱真。”

堂姐脸色微变:“堂哥你这是怀疑我的眼光?这可是有证书的!”

眼看气氛有些微妙,那位叔公打着圆场:“哎,小辈们玩玩而已,开心就好。”他将花瓶递还给堂姐,堂姐接过时,手似乎滑了一下,花瓶猛地向桌沿磕去!

“啊!”有人惊呼。

电光火石间,坐在旁边的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托一引,巧妙地将那股力道卸去,稳稳地将花瓶接在了手里。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身边的陆寒舟。他看向我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惊愕。

堂姐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把花瓶抱回怀里。

我平静地收回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位叔公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尤其是我的手腕,他忽然开口:“知秋丫头,你刚才那手法……很是巧妙啊。而且,我看你接瓶时,手指下意识避开了内壁的釉彩,像是……懂行?”

我心中微凛,没想到这位老人家眼力如此毒辣。刚才情急之下,用了小时候跟外公学的稳住易碎物件的手法,没想到被他看了出来。至于避开内壁釉彩,那是接触珍贵瓷器的基本常识,但普通人慌乱之下未必注意。

一时间,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陆寒舟的母亲,那位一直保持着得体微笑的陆母,也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堂姐惊魂未定,又带着点被抢了风头的不悦,语气有些冲:“是啊,弟妹难道还懂这个?看来叶家虽然……但家教还是不错的嘛。”

这话夹枪带棒。

我抬眼,看向她,语气依旧平和:“堂姐过奖了。家教谈不上,只是小时候机缘巧合,跟着一位长辈接触过一些老物件,略懂皮毛而已。比不上堂姐见多识广。”

我四两拨千斤,既没否认,也没深谈,把话题轻轻带过。

那位叔公却似乎来了兴趣,追问道:“哦?跟着哪位长辈?说不定我还认识。”

我垂下眼睫,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轻声道:“一位远房长辈,已经过世多年,名讳不便再提了。”

叔公见状,惋惜地叹了口气,没再追问。

但这一个小插曲,显然让在座的一些人收起了几分对我的轻视。至少,我不完全是个空有皮囊、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陆寒舟从头到尾沉默着,只是看我的眼神,比来时更深沉了几分。

回程的车上,他依旧沉默。直到车子驶入别墅车库,他下车前,才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我,丢下一句:

“看来,我那个岳家,也不是全无是处。”

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回应。

我知道,他口中的“岳家”,指的绝非如今式微的叶家,而是我身上,那或许连我自己都尚未完全看清的、来自过往的烙印。

今晚,只是不小心,泄露了冰山一角。

在陆家的生活比想象中更枯燥。陆寒舟似乎很忙,早出晚归,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见面,也大多是相顾无言。他履行着他的“约法三章”,将我视为空气,这正合我意。

但我不能一直这样待在别墅里,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我需要有自己的空间,有自己的事情做,哪怕只是为了保持清醒和独立。

我向陆寒舟提出想出去工作。

当时他正准备出门,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工作?陆太太需要出去工作?你是嫌我陆寒舟养不起你,还是想出去体验生活?”

“我只是不想太闲。”我平静地说。

他打量了我几秒,忽然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随你。只要别打着陆家的旗号,别给我惹麻烦,你爱做什么做什么。”

得到这句算不上许可的许可,我开始投简历。我的学历不算顶尖,工作经验也有限,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并不容易。但我有自己的优势,心思缜密,学习能力强,尤其在对数据和细节的处理上,有种近乎本能的敏锐。

几经周折,我隐瞒了婚姻状况和真实家庭背景,用“叶秋”这个名字,成功应聘了陆氏集团旗下的一家子公司——星曜科技,市场部的一个初级数据分析员职位。

这纯粹是个巧合。我投简历时,并不知道星曜科技是陆氏的产业。直到入职那天,看到公司logo与陆氏集团的关联,我才恍然。但既然已经来了,再退缩反而显得心虚。

星曜科技主营新兴科技产品的研发与推广,氛围相对陆氏总部要年轻活泼一些。我的直属上司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叫陈洁,干练利落,对下属要求严格。

我很快投入到工作中,低调,努力,尽量不引人注目。数据分析的工作繁琐却需要极度专注,我很享受这种沉浸在逻辑和数字中的感觉,这能让我暂时忘记陆家那片华丽的牢笼。

这天下午,部门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陈洁召集我们开紧急会议。

“总部临时通知,副总裁下午要来我们部门视察,听取关于‘灵境’系列智能穿戴设备上市前最后一次用户调研的数据分析报告。”陈洁脸色凝重,“原本负责报告的林琳急性肠胃炎住院了,报告现在谁接手?”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灵境”项目是公司今年的重点,数据庞杂,分析维度多,临时接手,很难在短时间内吃透并做出清晰的汇报。

陈洁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我这个新人身上,犹豫了一下。

“陈经理,”我开口,“林琳姐之前的报告框架和原始数据,我能看一下吗?或许我可以试试。”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我。一个刚来没多久的新人,敢接这种烫手山芋?

陈洁也愣了一下:“叶秋,你有把握?这可不是小事,关系到我们部门在总部领导面前的印象。”

“我需要一个小时熟悉资料。”我没有打包票,只是陈述事实。

陈洁看了我几秒,像是下了决心:“好,资料马上发你。散会,叶秋留下。”

我花了四十五分钟快速浏览了所有数据和报告框架。林琳的基础工作做得很扎实,但最后的分析结论有些流于表面,未能深入挖掘数据背后隐藏的用户行为逻辑和潜在需求。

我迅速调整了汇报思路,重新梳理了PPT的重点。

下午三点,副总裁准时抵达。当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走进会议室时,我的指尖微微一顿。

竟然是陆寒舟。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目光扫过会议室,落在我身上时,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错愕,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仿佛我只是一个陌生的员工。

会议开始,陈洁做了简单介绍后,轮到我上台汇报。

我深吸一口气,忽略掉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走到投影幕前。打开我修改过的PPT,开始讲解。

我的声音不大,但清晰镇定。我没有照本宣科,而是从原始数据出发,用简洁易懂的语言,层层剖析,不仅指出了现有用户对产品功能的满意度,更重点分析了数据中暴露出的几个关键痛点,以及不同用户群体未被满足的深层需求。我甚至根据数据趋势,对产品未来的迭代方向和营销策略,提出了几条大胆却有理有据的建议。

整个汇报过程条理清晰,重点突出,见解独到。我看到下面几位部门主管的眼神从最初的怀疑,渐渐变成了惊讶和赞赏。

陈洁更是暗暗松了口气,向我投来鼓励的目光。

汇报结束,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陆寒舟坐在主位,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沉静地看着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数据分析做得不错。”他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尤其是对潜在需求的挖掘,有点意思。这个思路,之前没人提过。”

他这话是对着部门总监说的,但目光却依然落在我身上。

总监连忙点头:“是,陆总,叶秋的分析确实给我们提供了新的角度。”

陆寒舟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转而问起其他问题。

视察结束后,领导们簇拥着陆寒舟离开。经过我身边时,他脚步未停,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我。

但我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审视的气息,在我身边停留了一瞬。

下班回到家,别墅依旧空旷安静。我换了衣服,正准备简单弄点吃的,门铃响了。

周妈去开门,片刻后,她端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进来,表情有些古怪:“太太,这是……少爷让人送回来的,说是集团餐厅的招牌点心,让您……尝尝。”

我看着那印着陆氏集团logo的食盒,愣了一下。

陆寒舟这是什么意思?奖励?还是……试探?

我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制作精美的中式点心,还冒着热气。

拈起一块桂花定胜糕,咬了一口,清甜软糯。

味道……居然不错。

看着那食盒,我忽然觉得,这位眼高于顶的“丈夫”,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至少,我今天的表现,引起了他的注意。

而这,不知是福是祸。

陆寒舟让人送点心回来的举动,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微澜,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依旧早出晚归,我们依旧没什么交流。那盒点心,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被他和我共同选择性地遗忘了。

我在星曜科技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陈洁对我赏识有加,开始交给我一些更重要的任务。我享受着这种凭借自身能力获得认可的感觉,这让我在陆家那片浮华虚空中,找到了一丝脚踏实地的依托。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这天是周末,我难得没有加班,去了北城一家以收藏古籍和文房四宝闻名的“墨韵斋”。这是我的一点私人爱好,也是排解压力的方式。沉浸在纸墨书香里,能让我获得片刻的宁静。

我正在翻阅一本关于古代织锦纹样的图册,店门上的风铃清脆作响,有客人进来了。

我并未在意,直到一个温柔却带着一丝刻意拔高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寒舟,你看这套文房用具,是不是很配你书房的气质?”

寒舟?

我下意识抬头,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陆寒舟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穿着休闲的深色外套,身姿挺拔。而他身边,挽着他手臂,巧笑倩兮的女人,穿着一身香奈儿的套装,妆容精致,气质优雅——正是我在财经杂志和网络报道上见过多次的,顾曼宁。

她回来了。

顾曼宁似乎也看到了我,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打量,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继续笑着对陆寒舟说:“这套紫檀木的,雕工很精细呢。”

陆寒舟也看到了我。他的眼神与我相撞,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情绪,像是意外,又像是……某种被打扰的不悦。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对着顾曼宁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图册,仿佛他们只是两个陌生的顾客。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紧,指尖有些发凉。

这就是他心尖上的人。果然光彩照人,与他站在一起,堪称璧人。

“这位小姐,也对这套感兴趣吗?”顾曼宁的声音忽然在我身边响起,带着礼貌的社交距离感。

我抬起头,她已经走到了我旁边,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织锦图册上,又扫了一眼我简单的穿着(只是普通的棉质连衣裙),微笑道:“这本图册很专业呢,小姐是学设计的?”

“随便看看。”我合上图册,放回书架,语气平淡。

陆寒舟也走了过来,站在顾曼宁身侧,目光落在我脸上,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顾曼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看陆寒舟,又看看我,脸上的笑容依旧得体,但眼神深处多了一丝探究:“寒舟,你们……认识?”

陆寒舟还没开口,我已经抢先一步,对着他微微颔首,语气疏离而客气:“陆总,好巧。”

然后我对顾曼宁也点了点头:“您好。”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走向柜台,对老板说:“老板,麻烦帮我把刚才那本《云锦纹考》包起来。”

付完账,我拿着包好的书,径直离开了“墨韵斋”,自始至终没有回头。我能感觉到,背后有两道目光一直跟随着我,一道冰冷审视,一道温柔却带着刺。

走出书店,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深吸一口气,将心底那点莫名的滞涩压了下去。

这不正是我预料中的局面吗?各取所需的婚姻,和他的白月光。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以这种方式撞见。

回到空荡的别墅,我将那本厚重的《云锦纹考》放在书桌上,却没有翻开。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顾曼宁挽着陆寒舟手臂的画面,以及陆寒舟那声淡淡的“嗯”。

烦躁感挥之不去。

我打开书桌最底下的一个带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有些年头的木匣。匣子做工精巧,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只是色泽有些暗淡了。

这是外公留给我的唯一遗物。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本他亲笔手札,一些泛黄的老照片,还有一小块颜色褪败、但依然能看出昔日华美的织锦碎片。

外公曾是江南一带极负盛名的古织物修复师,手艺精湛,却性情孤高,不慕名利。我童年的大部分时光,是在他那间堆满了古籍和织机的小院里度过的。他教我认料,识纹,辨工艺,也教我沉心静气,格物致知。

叶家出事,父母离世后,我被迫离开外公,被接到北城的叶家本家抚养。不久后,外公也郁郁而终。这个木匣,是他托人辗转送到我手里的。

抚摸着木匣上冰凉的纹路,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往事,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江南的梅雨,小院的青苔,织机规律的声响,外公戴着老花镜在灯下修复古画时专注的侧脸……

那些温暖的、带着墨香与织物柔软触感的记忆,与眼前这栋华丽冰冷的别墅,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我之所以能认出那只百花不落地瓶,之所以能稳住它,之所以对织锦纹样感兴趣,一切的本源,都来自那段跟随外公的时光。

那是我刻意隐藏的过去,是我不愿在陆家、在陆寒舟面前展露的底色。

因为那代表着脆弱,代表着与现在这个“陆太太”身份格格不入的过往。

可是今天,看到顾曼宁,看到她和陆寒舟站在一起的画面,我忽然意识到,无论我如何隐藏,有些界限,从一开始就划定了。

我只是一个暂时的、带着目的的闯入者。

而有些东西,比如出身,比如过往,比如心里装着的人,是无法轻易逾越的。

我将木匣小心地放回抽屉,锁好。

窗外,夜色渐浓。

别墅里依旧只有我一个人。陆寒舟今晚,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或许,是陪在更适合他的人身边吧。

我闭上眼,将最后一点纷乱的思绪压下。

无论如何,路还要自己走下去。

自那日在“墨韵斋”不期而遇后,陆寒舟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依然忙碌,但回家的时间比以前稍早了一些,偶尔甚至会出现在餐厅,和我一起用那顿沉默的晚餐。

空气里那种纯粹的冰冷隔离感,好像掺进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探究,又像是某种刻意的靠近。

这天晚上,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随手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

“拿着。”他语气依旧平淡,像是在吩咐一件公事。

我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那个明显价值不菲的盒子,没有动:“这是什么?”

“陆太太该有的行头。”他脱下外套,递给周妈,松了松领口,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下,“下周有个慈善晚宴,你陪我出席。”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主钻是一颗不小的梨形粉钻,周围缀以碎钻,灯光下流光溢彩,美得炫目。

很昂贵,很符合“陆太太”的身份。

但我合上了盒子,推回到他面前。

“不喜欢?”陆寒舟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大概很少有女人能拒绝这样的礼物。

“不是不喜欢,”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和,“太贵重了,而且,与我平时的风格不太搭。出席晚宴的礼服和配饰,我会自己准备。”

陆寒舟盯着我,眼神里带着审视,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欲拒还迎或者故作清高。但他只看到了平静和认真。

他靠进沙发背,嗤笑一声:“自己准备?用你那份数据分析员的薪水?”

“足够了。”我点点头,“我会量力而行。”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话题跳转得有些突兀:“顾曼宁是回来筹备个人演奏会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或者说是……告知?

“哦,那很好。”我重新拿起书,目光落在书页上,语气听不出情绪,“预祝她演出成功。”

我的反应似乎让他有些挫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叶知秋,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嫁给我,不图钱,不图亲近,甚至对我的过去也毫不在意。”他一步步走近,带着压迫感,“那你图什么?仅仅是为了报恩?还是说,你另有所图?”

我合上书,站起身,与他平视,虽然身高不及他,但气势并不弱:“陆先生,我们结婚的前提,就是各取所需。我图陆家帮我偿还叶家的恩情,保我奶奶安稳晚年。除此之外,我别无他图。至于你的过去,那是你的私事,我无权也无兴趣过问。”

我的直白让他一时语塞。他大概习惯了女人对他或崇拜、或爱慕、或有所求,却从未遇到过像我这样,直接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把他于千里之外的。

“好,很好。”他点点头,眼神复杂,最终转身,没再说什么,径直上了楼。

那条粉钻项链,被他遗忘在了茶几上。

接下来的几天,他恢复了之前的冷淡,甚至比之前更甚。但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认真。

他开始真正地“审视”我,而不仅仅是把我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符号。

慈善晚宴那天,我用自己的薪水买了一条简约的黑色缎面长裙,搭配了一条小巧的珍珠项链。当我收拾好下楼时,陆寒舟已经等在客厅。

他穿着定制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气质冷峻。看到我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艳,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走吧。”他语气淡漠。

晚宴上,觥筹交错,名流云集。我挽着陆寒舟的手臂,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应对着各色人等的寒暄。他偶尔会低头,配合我的步调,在外人看来,我们俨然是一对璧人。

中途,我去洗手间补妆。在走廊里,遇到了几个之前曾在陆家老宅见过的名媛,其中就有那位得了古董花瓶的堂姐。

她们看到我,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哟,这不是陆太太吗?”堂姐笑着开口,目光在我身上扫过,“裙子挺别致,珍珠……也很温婉。”

这话听着是夸奖,实则是在暗示我的穿着不够档次,配不上陆寒舟。

我微微一笑:“谢谢堂姐夸奖,简约些,自在。”

另一个女人接口道:“陆太太真是节俭,听说寒舟哥送了条粉钻项链,怎么没戴出来?是不是……不喜欢啊?”语气带着试探和一丝幸灾乐祸。

我正要开口,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喜欢什么,戴什么,是她的自由。”

陆寒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自然地站到我身边,手臂虚扶在我腰后,目光冷淡地扫过那几个女人:“我的太太,不需要用珠宝来证明身份。”

那几个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陆寒舟没再理会她们,低头看我,语气放缓了些:“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区坐一会儿?”

我摇摇头:“还好。”

他点点头,带着我离开了那里。自始至终,他的手都虚扶在我身后,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那一刻,我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漏掉一拍的声音。

他是在维护我。即使我们之间有着那样清晰的界限,即使他可能只是为了陆家的颜面,但那一刻,他站在了我这边。

晚宴结束回去的车上,我们依旧沉默。但气氛,似乎不再像来时那样冰冷僵硬。

车子快到别墅时,陆寒舟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那条珍珠项链,很适合你。”

我怔住,转头看他。

他却已经看向了窗外,只留给我一个线条冷硬的侧脸。

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影掠过他的面容,明明灭灭。

我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

有些东西,好像真的开始不一样了。

平静的日子被一个紧急电话打破。

是奶奶疗养院打来的,说奶奶突然昏迷,情况危急,需要立刻进行一项之前未曾预料到的附加手术,费用高昂。

我立刻请假赶去医院。奶奶还在昏迷中,脸色苍白。医生的话很直接,手术越快越好,但费用是个问题。

我手头的积蓄,加上陆家之前支付的一部分,刚好够之前预计的费用。这笔突如其来的额外支出,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上。

我首先想到的是叶家。但电话打过去,那边支支吾吾,只说最近资金周转困难,爱莫能助。我明白了,当初他们让我嫁入陆家偿还“恩情”,这恩情一旦“偿还”完毕,我便不再是他们的责任,甚至可能是他们急于摆脱的包袱。

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原来,我能依靠的,真的只有自己。

我不能动用陆家给我的、属于“陆太太”的那张副卡,那会让我在他面前彻底失去尊严和底线。我也不想再去求叶家,看人脸色。

唯一的办法,是尽快筹钱。我联系了几个以前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但短时间内凑齐这么大一笔钱,谈何容易。

心神不宁地回到别墅,已是深夜。陆寒舟竟然在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是在等我。

“这么晚?”他皱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悦。

“奶奶病了,我去医院看了看。”我疲惫地脱下外套,不想多说。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情况不好?”

“需要加做一个手术,费用有些问题。”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我会尽快解决的。”

陆寒舟沉默地看着我,眼神深邃,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需要多少?”他忽然问。

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叶知秋!”他打断我,语气带着明显的愠怒,“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依靠?还是说,你宁可去求外人,也不愿意向我开口?”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怒意,有些不解。他在生气?气我不肯用他的钱?

“这是我们婚前协议好的,陆家负责奶奶的基础医疗,额外的……”

“去他妈的婚前协议!”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你现在是我陆寒舟法律上的妻子!你奶奶就是我奶奶!遇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不应该是我吗?”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焦躁的情绪。

我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酸涩又带着一丝陌生的暖流。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把医院账户给我,明天我会让财务处理。你安心照顾奶奶,需要什么,直接跟周妈说,或者告诉我。”

说完,他没再看我,转身上了楼。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久久没有动弹。手里还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刚联系过的、未能提供帮助的同学的名字。

他……是在心疼我吗?

第二天,医院账户果然收到了一笔足以覆盖所有费用的汇款。奶奶的手术很顺利。

我守在奶奶病床前,看着仪器上平稳的数值,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陆寒舟的出手相助,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却也让我欠下了一份难以厘清的人情。

几天后,奶奶情况稳定,我回到公司上班。却没想到,另一场风波正等着我。

刚进部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陈洁脸色难看地把我叫进办公室。

“叶秋,你看看这个!”她将平板电脑推到我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公司内部论坛的匿名帖子,标题十分醒目——《惊!新晋数据分析员叶秋实为陆总隐婚妻子,靠关系入职,能力质疑!》。

帖子内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我如何凭借“陆太太”的身份进入公司,暗示我的工作成果可能含有水分,甚至影射我利用身份打压同事。下面跟帖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我握着平板的手指微微收紧。身份还是暴露了。

“叶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洁看着我,眼神复杂,“你真的……是陆总的……”

“是。”我坦然承认,“我和陆总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但我入职星曜,凭的是正规面试和我的专业能力,从未利用过这层关系,也从未想过要隐瞒什么,只是觉得这是我的私事,没有必要公开。”

陈洁看着我清澈而坚定的眼神,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我相信你的能力。但这件事影响很坏,上面可能会介入调查,你最近……先暂停手上的项目,配合调查吧。”

我点点头:“我明白,给公司和陈经理添麻烦了。”

我被暂时停职的消息很快传开。同事看我的眼神变得各异,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则是疏远和隐隐的排斥。

我没有解释,也没有争辩,只是安静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公司。

就在我走到公司大堂时,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陆寒舟。他似乎是来星曜视察的,身后跟着星曜的几位高管。

他也看到了我,以及我手里抱着的纸箱。他的眉头瞬间皱起。

星曜的总裁连忙上前,低声向他解释着什么,脸色尴尬。

陆寒舟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冷气。他没有理会那位总裁,径直走到我面前。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慑人的威力。

我还没开口,旁边一个似乎是想拍马屁的高管抢先道:“陆总,是关于叶……叶职员的一些内部调查,暂时停职配合,都是按流程……”

“流程?”陆寒舟冷冷地打断他,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场的高管,“什么流程允许你们仅凭一个匿名帖子,就随意停职一个能力出众的员工?”

他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我陆寒舟的妻子,需要靠关系在一个小小的子公司谋职?”他冷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让那几个高管脸色煞白,“她入职时的笔试成绩、面试评价、以及入职后的所有工作成果,你们是都没长眼睛看,还是觉得我陆寒舟会蠢到用一个废物来玷污我自己的公司?”

他上前一步,接过我手里的纸箱,随手递给旁边的助理,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温热而干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叶知秋是我陆寒舟明媒正娶的妻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清晰而坚定,“她的能力,由她经手的‘灵境’项目数据分析报告就是最好的证明。谁再敢在背后嚼舌根,质疑她的专业,就是质疑我陆寒舟的眼光,质疑陆氏集团的用人标准!”

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我被他紧紧握着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看着他为我挺身而出、毫不避讳地宣告我身份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他不仅维护了我,更是在所有人面前,肯定了我的价值。

“现在,”陆寒舟低头看我,语气不容反驳,“跟我回家。”

他没有再理会那些呆若木鸡的高管,牵着我的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步离开了星曜科技。

坐进车里,他依旧没有松开我的手。

我看着我们交握的手,又看向他紧绷的侧脸,轻声问:“为什么?”

他目视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低沉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怒气:

“因为你是我的。欺负你,就是打我的脸。”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仿佛自言自语,却又清晰地落在我耳中:

“而且……我不能让你受委屈。”

那一刻,所有的壁垒和界限,仿佛都在他这句话里,悄然崩塌了一角。

陆寒舟在星曜科技大堂那一番毫不留情的维护,像一场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公司乃至陆氏集团。匿名帖子被迅速删除,发帖人也被查出是某个因考核不及格被辞退的前员工,心怀怨恨所为。之前疏远我的同事,态度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带着讨好。

但我没有回去上班。一方面是想避嫌,另一方面,奶奶虽然手术成功,但还需要精心的术后护理和陪伴,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医院。

陆寒舟没有再提让我回公司的事,他似乎默许了我现在的状态。但他来医院的次数,却明显增多了。

起初只是象征性地来看一眼,放下一些昂贵的补品。后来,他会停留得久一些,有时甚至会坐在病房外间的沙发上,处理一会儿公事,陪着我。

他话依然不多,但存在感极强。他会记得奶奶输液的时间,提醒护士换药;会在我趴在床边睡着时,轻轻给我披上外套;会在我为奶奶的食谱发愁时,不动声色地让家里的厨师做好送来。

他的体贴是沉默而实际的,像细密的网,悄无声息地将我包围。

奶奶精神好的时候,会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些我小时候的趣事。陆寒舟会耐心地听着,偶尔唇角会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柔和。

我的心,在这些日子的点滴相处中,不可避免地软化了。

我开始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偶尔笨拙却真诚的关心,习惯在遇到难题时,第一个想到的不再是独自硬撑,而是……或许可以问问他。

我知道,这很危险。动心,在这场始于交易的婚姻里,是大忌。

但感情若能收放自如,又怎称得上动心?

这天下午,奶奶睡着后,我和陆寒舟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散步。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奶奶的气色好多了。”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医生说恢复得比预期还好。”我点点头,心里是感激的。如果没有他及时的资金支持和后来找来的专家会诊,奶奶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那就好。”他停下脚步,看着我,眼神认真,“知秋,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

他的称呼让我心头一跳。他很少这样直接叫我的名字。

“关于顾曼宁。”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我和她,已经是过去式。她回国后,我们见过几次,也仅限于普通朋友的范畴。那天在墨韵斋,是碰巧遇到。”

我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个,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我承认,最初答应娶你,有赌气的成分,也有应付家里的意思。”他的目光坦诚,带着一丝自嘲,“甚至一开始,我用曼宁来刺你,很幼稚,也很混蛋。”

我沉默着,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但后来,我看到的叶知秋,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深深地看着我,眼神专注,仿佛世界里只剩下我一个,“你冷静,独立,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甚至在你不熟悉的领域,也藏着让人惊讶的才华和韧性。你不需要依附任何人,你自己就是一道光。”

他的话语,一句句敲打在我的心上。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随你。看到你被刁难,我会生气;看到你独自承担,我会心疼;看到你和别人站在一起……”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我会不舒服。”

“叶知秋,”他上前一步,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我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做的那些混账事,我道歉。我们的开始或许不够好,但我不想就这样结束。”

“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们真正开始的机会,好吗?”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紧张,有期待,还有毫不掩饰的真诚。

我看着他,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撞出来。这段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他的维护,他的体贴,他此刻笨拙却真挚的告白,像暖流一样冲刷着我心底筑起的冰墙。

或许,我可以试着相信一次?

或许,这段始于交易的婚姻,真的可以走向不同的结局?

我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是叶家那边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叶家现在的主事人,我名义上的大伯,叶启明的声音,带着一种公式化的严肃:

“知秋,听说陆老太太最近身体不太好?你多上心照顾。另外,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之前陆家帮我们渡过难关的那个项目,最近又遇到点问题,可能需要陆氏再注资一笔,你看能不能跟寒舟提一下……”

后面的话,我有些听不清了。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阳光依旧温暖,陆寒舟的目光依旧专注而期待。

但我的心,却在这一刻,骤然冷却。

原来,我所认为的“报恩”早已完成,不过是自欺欺人。在叶家眼里,我依然是他们可以用来向陆家索取利益的工具。只要我还是陆太太,这种索取就永远不会停止。

而我,又有什么立场,去接受陆寒舟的真心?

一边是叶家无休止的牵绊和利用,一边是陆寒舟刚刚表露的、珍贵而脆弱的真心。

我站在中间,进退维谷。

刚刚松动的心防,再次重重合拢,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固。

我看着陆寒舟充满期待的眼睛,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抉择,像一把钝刀,割在心上。

这一刻,阳光刺眼得让人想落泪。

医院花园里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我最终没有回应陆寒舟的告白,只是苍白着脸,说了句“奶奶该醒了,我先上去了”,便几乎是落荒而逃。

陆寒舟没有追上来,但他看着我背影的眼神,充满了困惑、挫败,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回到病房,奶奶果然醒了,正慈祥地看着我。我看着奶奶日渐红润的脸庞,想起叶启明那通电话,心如刀绞。陆寒舟的真心,像稀世珍宝摆在我面前,我却因为身后拖着叶家这个无底洞,连伸手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安顿好奶奶,以需要处理一些私事为由,离开了医院,直接去了叶家。

叶启明见到我,有些意外,随即堆起笑脸:“知秋来了?正好,关于注资的事……”

“大伯,”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我今天来,不是来替叶家要钱的。”

叶启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叶家对陆家的‘恩情’,在我嫁入陆家的那一刻,就已经还清了。”我直视着他,目光锐利,“从今以后,叶家是叶家,我是我。我不会再替叶家向陆家索取任何东西,也请你们,不要再打着我或者陆家的旗号,去做任何事。”

叶启明的脸色沉了下来:“叶知秋!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你姓叶!没有叶家,你能有今天?能嫁进陆家?”

我冷笑一声:“没有叶家,我或许不会嫁进陆家。但没有叶家,我也许会活得更轻松自在。你们所谓的恩情,不过是捆绑我的枷锁。现在,这枷锁,我不要了。”

“你!”叶启明气得脸色发青,“你以为你翅膀硬了?离开了叶家,离开了陆家,你算什么?”

“我算什么,不劳大伯费心。”我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这是陆家之前给叶家的,除了支付奶奶医疗费剩下的部分,我一分没动,现在还给你们。从此,两清。”

说完,我不再看他铁青的脸色,转身决绝地离开了叶家。我知道,这将意味着与叶家彻底决裂,但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解决完叶家的事,我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但另一块石头——如何面对陆寒舟,却依旧沉重。我暂时搬回了医院附近的公寓,专心照顾奶奶,刻意避开了与陆寒舟的接触。我需要时间理清思绪。

几天后,奶奶情况稳定,可以出院休养。我正忙着办理出院手续,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是之前“墨韵斋”的老板打来的。

“叶小姐,冒昧打扰。您还记得上次来看的那本《云锦纹考》吗?是这样的,我们斋里最近接手了一批珍贵的明代缂丝残片,需要做修复和鉴定,其中涉及一些极为罕见的‘缀织法’工艺。我认识的人里,只有已故的苏老先生对此最有研究,可惜……我忽然想起您上次似乎对这方面颇有见解,不知您是否方便过来帮忙看看?”

苏老先生,正是我的外公。

我心中一动。外公的技艺,我确实学了些皮毛,尤其是他晚年潜心研究的“缀织法”,我曾在他身边耳濡目染。这或许是命运给我的一个机会,一个让我凭借自身能力立足,而非依附任何人的机会。

我答应了下来。

在“墨韵斋”的后院工作室,我见到了那批残片。它们虽然破损严重,但丝线色泽、织造技艺,无不显示着昔日荣光。我戴上手套,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起来。

很快,我沉浸在了那些繁复精妙的经纬世界里,依据外公手札上的记载和我记忆中的知识,一点点分析着残片的织造年代、工艺特点以及可能的修复方案。我甚至拿起手边的丝线,尝试着演示了一下“缀织法”的起针方式。

我的专注和专业,让旁边的老板和几位老师傅都露出了惊讶和赞赏的神色。

就在我详细讲解一处关键纹样的织造技巧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

“老板,你上次说的那批明……”一个熟悉低沉的男声响起,然后戛然而止。

我抬起头,撞进了一双震惊无比的眸子里。

陆寒舟。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身边还跟着几位穿着考究的人,看起来像是收藏家或者博物馆的人。他们显然也看到了我正在做的事情。

陆寒舟的目光,死死地盯在我拿着丝线演示的手上,又扫过桌上摊开的残片和工具,最后落在我沉静的脸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叶……叶小姐?”旁边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是北城博物馆的资深研究员,他推了推眼镜,语气激动地指着我刚才演示的手法,“这、这难道是失传已久的苏派‘缀织法’?您……您是苏老的……”

我放下丝线,平静地看向他们,微微颔首:“苏老先生,是我的外公。”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苏老在古织物修复界的地位,堪称泰斗,只是性情孤僻,晚年隐居,知道他后人情况的人极少。

陆寒舟更是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他看着我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恍然,有了然,更有一种……被深深吸引的、难以言喻的光芒。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能在陆家老宅稳住那只花瓶,为什么我对古董织锦如此了解,为什么她身上总有一种与“陆太太”这个身份格格不入的沉静与底气。

原来,她不是攀附的菟丝花,她是传承了失传技艺的、苏老的唯一外孙女!她的底蕴,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厚!

那位博物馆的老研究员激动地上前:“叶小姐!没想到您竟然是苏老的传人!这真是……太好了!我们博物馆正缺您这样的人才!这批残片的修复工作,能否请您……”

我看着眼前激动的老者,又看了一眼依旧处于震撼中、眼神灼灼望着我的陆寒舟,心中忽然一片澄澈。

我不再需要隐藏,也不再需要依附。

我挺直脊背,迎上所有人的目光,语气清晰而坚定:

“关于这批残片的修复,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这一刻,我不再是依附陆家的叶知秋,也不是叶家换取利益的工具。

我是苏老的外孙女,是身负绝技的叶知秋。

巅峰反转,身份曝光,我凭借自己的力量,站在了属于我的舞台上。

明代缂丝残片修复项目,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

我接受了博物馆的特邀聘请,作为外聘专家主导修复工作。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在相关圈子里传开。苏老外孙女的身份,加上我展现出的专业能力,让我迅速获得了认可和尊重。

叶家那边,在我彻底断联并归还资金后,似乎也意识到我已脱离掌控,加上得知我“苏老传人”的身份,态度变得微妙起来,不再敢轻易打扰。奶奶被我接回了我用自己的项目报酬租下的、更舒适安静的公寓,请了专业的看护照顾。

我搬离了陆寒舟的别墅,开始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忙碌,充实,且内心平静。

陆寒舟没有阻止我离开,也没有再来找我。但我们之间的联系,并未断绝。

他会让人送来一些珍贵的、与修复相关的古籍资料,署名是“一位仰慕苏老技艺的赞助人”。

他会在我项目遇到瓶颈时,通过博物馆馆长,“恰好”地提供一些他收藏的、可供参考的同类藏品信息。

他甚至还以陆氏集团的名义,向博物馆的古物修复部门捐赠了一大笔资金,指定用于传统技艺的传承与研究。

他的靠近,不再是强势的给予和占有,而是变成了无声的支持与尊重。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我他看到了真正的我,并且欣赏着这样的我。

这种沉默却有力的守护,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我心动。

修复项目取得阶段性成果的那天,博物馆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内部庆功宴。我作为主角,自然在场。

宴会接近尾声时,我走到露台透气。晚风微凉,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气息。

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了我的肩上。

我猛地回头,对上了陆寒舟深邃的眼眸。他不知何时来了,就站在我身后。

一段时间不见,他瘦了些,轮廓更加分明,但眼神里的东西,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和坚定。

“恭喜。”他低声说,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柔。

“谢谢。”我拢了拢他的外套,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一阵沉默,却不再令人尴尬,反而有种脉脉的温情在流淌。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陆寒舟率先开口,他看着我,目光坦诚,“关于我们的开始,关于我过去的傲慢和混蛋,也关于……真正的你。”

“我很抱歉,用那样糟糕的方式开始了我们的关系。也很庆幸,最终看到了完整的、闪闪发光的你。”

他上前一步,与我并肩靠在栏杆上,望着楼下的万家灯火。

“叶知秋,我不问你过去经历了什么,也不在乎叶家如何。我只知道,我现在看到的你,冷静、独立、坚韧、才华横溢,让我着迷,也让我自惭形秽。”

他转过头,深深地凝视着我:“我以前说的‘我的’,是占有。但现在我想说,我希望‘我是你的’。”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抛开过去的所有不堪和算计,重新开始,以陆寒舟和叶知秋的身份,平等地、认真地,谈一场恋爱,经营一段婚姻。好吗?”

他的话语,没有了之前的强势和笃定,反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恳切。他在请求,而非要求。

晚风吹动我的发丝,也吹动了我的心湖。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骄傲难驯、眼高于顶的男人,此刻却为我低下高傲的头颅,真诚地请求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想起他曾经的维护,想起他笨拙的体贴,想起他这段时间无声的支持。

心中的壁垒,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紧张期待的目光,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真切的笑容。

“陆寒舟,”我轻声说,“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叶知秋,古织物修复师。”

陆寒舟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狂喜涌上他的眼眸,那光芒亮得惊人。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伸出手,郑重地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你好,叶知秋小姐。我是陆寒舟,一个……正在努力配得上你的商人。”

我们相视而笑,所有的隔阂、误解、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后来,我们真的像普通情侣一样,开始“谈恋爱”。他会来接我下班,带我去吃街边不起眼却美味的小店;我会去看他打球,在他工作遇到难题时,用我独特的视角给他提供另类的思路;我们一起去看画展,听音乐会,也会在周末的午后,窝在沙发里各看各的书,享受静谧的时光。

没有利益的纠葛,没有身份的负累,只有两个灵魂的相互吸引和彼此陪伴。

一年后,在我的首次个人古织物修复成果展上,陆寒舟当着所有来宾和媒体的面,单膝跪地,向我求婚。

没有昂贵的粉钻,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枚用他亲手打磨的、我修复项目中一块废弃的紫檀木木心制成的戒指,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与外公留给我的木匣纹样一模一样。

“知秋,”他仰头看着我,眼神虔诚而深情,“你修复了那些古老的织物,也修复了我对爱情和婚姻的认知。我想用我的余生,参与你未来的每一件‘作品’。嫁给我,这一次,只因为我爱你。”

全场轰动,闪光灯亮成一片。

我看着他,看着那枚独一无二的戒指,眼中泛起幸福的泪光。在所有人的祝福和见证下,我伸出了手。

“好。”

这一次的婚礼,盛大而温馨。没有强迫,没有交易,只有爱与承诺。

婚后,我继续着我的修复事业,并成立了工作室,致力于传统织造技艺的传承与推广。陆寒舟则成了我最大的支持者和“投资人”,陆氏集团也开始涉足文化保护领域,夫唱妇随,强强联合。

奶奶身体康健,安享晚年。

那个曾经骄傲难驯的陆寒舟,成了圈内有名的“妻管严”和“炫妻狂魔”。

而我也终于明白,真正的幸福,不是攀附,不是报恩,而是找到那个能看到你真正价值,并愿意与你并肩同行的人。

始于一场荒唐的报恩,终于彼此成就的爱情。

这就是我和陆寒舟的故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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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诗话
2025-11-15 17:5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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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智小钻风
2025-11-16 00: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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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故事屋
2025-11-08 09:5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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