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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是四川商界的活传奇,一个靠养鹌鹑发家的农民小伙。想想吧,1982年,有多少人敢放弃铁饭碗,用1000块开始一场未知的赌博?刘永好还真就干了——先是种菜,赔了;再是养鹌鹑,干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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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四兄弟把鹌鹑养殖做到四川第一,连东南亚都在抢他们的蛋。他不是简单的养殖户,计算机也学,饲料配比、温湿度都要亲自算账,产蛋率愣是干到了全省冠军。不用夸张,远近都喊他‘鹌鹑大王’,光是数据都让人佩服,一年十五万只鹌鹑,光蛋就供不完。
1986年,鹌鹑做不动,市场容量到头了。刘永好什么都没有,但嗅觉特灵。1987年他去采购时盯上猪饲料,那会儿,全国猪饲料市场一派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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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兄弟说干就干,80万现金砸进去,卖了所有家当。后来还动用了四川农大的教授,拿出200多万搞研发,开了饲料研究所。1988年,“希望一号”乳猪饲料问世,这玩意儿便宜又好用,抢疯了。一眨眼,销量连年翻,四年下来,小厂变集团。1995年,希望集团横跨20省,产值15亿,刘永好头一次上了福布斯,真的是四川走出来的首富。
可人活着不能只做一件事。1998年,他又炒乳业,收购各地奶厂。圈子里的人那阵子都说他出手“准”,投啥啥火。这就是创业者再加杠杆的黄金年代。风口上的人,喜欢做多条赛道,觉得这样更稳,但风一变,摔下来的也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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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2016年,养猪业又火了。卖饲料的自己养猪,这算盘谁都会打——稳赚。刘永好想都没想,1000亿砸下去,全国铺养猪场,从猪苗到出栏全链条。那几年行情爆棚,2019年非洲猪瘟来了,哀鸿遍野,刘家场子却稳得很,一年净赚120亿。你觉得好事连连,其实危机已经埋下。
一道风口过去往往藏着坎。2021年初,养猪场爆发猪瘟,大批生猪死伤,疫苗消毒的钱就花了20亿还不够。然后俄乌战争开场,大豆玉米疯涨,饲料成本翻天,150块钱涨到210。可是你涨价容易吗?猪肉是民生关键,国家铁腕调控,价格死死顶着,企业只能边卖边亏,左手是疯狂扩张的资产,右手是逐月堆高的负债。不用看财报都知道,现金流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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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猪亏着,房地产更惨。2021年下半年,楼市忽然遇冷,之前几十亿重仓的地产业,一分回报没有就撞上寒冬,资金被活活“冻住”。到了2022年底,公司总账一算,养猪亏130多亿,房产亏70亿,两项加一起接近200亿。希望集团账上的现金像流沙,越抓越少;欠银行的钱越来越多。年底一到,负债接近900亿,首富一夜间变成“首负”。
公司只能拼命自救。刘永好卖掉烧钱的养猪场,房地产抛售捡活命。慢慢调整之后才勉强扭亏。但家族企业交班不是救命灵药,刘永好退居幕后,女儿刘畅接棒,集团也不再由他亲理。但这些,终究治不了致命伤——那近千亿的债务像大山压在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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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回想,这一切似乎都和晚清巨商胡雪岩惊人地吻合。打个比方,胡雪岩靠生意和官场起家,最后也是一场生丝价格暴跌、赌错行情,资金链断裂,商业帝国刹那崩塌,从首富沦为卖地维生。历史常常轮回,不论是晚清还是当下,大扩张、高杠杆,一旦踩空周期,没有第二条退路。其实东印度公司也差不多,殖民巨头,坐拥茶叶香料,却没逃过天灾、战争、内耗,最后消失在历史里。
刘永好的故事,真正触动人的不是亏了钱,而是中国民生行业的特殊规则。在饲料和猪肉行业,国家紧紧扼住价格咽喉,利润少了,成本升了也不能涨价;企业每一次扩张,都在和周期、政策、黑天鹅硬碰硬。房地产布局看起来是多元防守,其实是连环炮——行业叠加碰撞,风险倍增,雷声一起打。企业做大很容易,但量化风险、预警逆风周期,就真没几个人能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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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电脑的结局也让人唏嘘。创始人退居后台,儿子上位,却刚好错过了个人电脑时代的巨变,公司轰然崩塌。传承不是万能药,时代一变,老路走到头就是悬崖。
现在再看“首负”刘永好,每年单利息就要还18亿,睁开眼一小时跑掉几十万。一切疯狂扩张后的报应,都在细细地吞噬昔日的王者。企业家最危险的时刻,往往不是最惨的时候,而是在风头最盛、市场最热的时候,一步没算准,整个金山都成了负债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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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实在的,创业路不是拼赌运,更不是跟着风口猛踩油门。中国经济周期和全球风险变化这么快,做企业没有超前的风险识别和逆周期预案,连累的不是自己,是一个家族、一个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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