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坤1942年出生在云南普洱宁洱县磨黑镇的一个彝族家庭里,家里孩子多,她排行第九,大家都管她叫小九。从小日子就过得苦,五岁那年家里出事,母亲一个人扛起养家重担,又要管那么多孩子,结果没多久就累病了,去世了。
剩下她和兄弟姐妹们凑合着过,经济条件差,她很快就辍学了,没读多少书。那些年她帮着种地,还得背着小竹篓去山上挖野菜,吃不饱穿不暖,人瘦得像根柴棍,皮肤黑黑的,一点都不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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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时候,大姐已经嫁人了,回来看她那样子,心疼得不行,就把她带到昆明去。起初住在大姐家,条件也不宽裕,后来大姐觉得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就把她送到二姐那里。二姐家相对好点,对这个小妹挺照顾,又让她去上学。生活稳当下来,杨丽坤就开始长个了,模样也水灵起来,一双眼睛特别亮,瞅着就招人喜欢。
十二岁那年,二姐带她去看歌舞表演,她被迷住了,身体跟着音乐晃荡,这事让歌舞团的头头注意到了。团长想招她进去学跳舞,杨丽坤知道二姐想让她好好读书考大学,就没多说。团长问她喜不喜欢跳舞,她才点头说喜欢。后来团长上门磨了好几回,二姐才松口,让她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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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舞有天分,一年就当上独舞演员,十三岁开始上台,两年就成了团里的顶梁柱。1959年,长春电影厂要拍《五朵金花》,讲的是白族小伙阿鹏和姑娘金花在三月街遇上,经历一堆误会最后走到一起。
导演王家乙挑了半天演员,女主角一直定不下来,到云南歌舞团转悠,在排练厅没看上谁,结果瞅见杨丽坤在窗台上擦玻璃,那股纯朴劲让他拍板定了她。为了拍好,杨丽坤跟剧组去大理上关村住下,和村民吃住一块。她没演过戏,就靠导演教,一遍遍琢磨。那时候设备简陋,四个月就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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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这片子在埃及开罗的亚非电影节上拿了大奖,王家乙得最佳导演银鹰奖,杨丽坤得最佳女主角银鹰奖,埃及总统还点名让她去领奖。她一下子出名了,可人低调得很,不张扬,家里人都不晓得她拍电影,她就想踏实跳舞。
1964年,上海电影厂把彝族长诗《阿诗玛》改成歌舞片,本来没打算找她,因为她主要是舞者,普通话说不好。但厂领导坚持非她不可,导演摄影师面了她一回,觉得行。
她这几年努力练普通话,补上了短板。拍完,给男主角阿黑配唱的胡松华说她唱得有底子,不是糊弄事。片子拍好后,因为各种原因没马上放,一直拖到1979年才上映。杨丽坤最风光的模样就这么搁在胶片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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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杨丽坤就出精神问题了,这事来得突然,她还不到三十岁,本该是事业高峰期,结果一下子就栽了。1970年,病情重了,转到长坡医院治。1972年,又换到湖南郴州的精神病院,那地方条件一般,一屋子挤十八个人,包括陪护的家属。三十岁了,还没结婚,这时候陈泽涛,一个杨家熟人,把她介绍给了唐凤楼。
唐凤楼是上海人,比她小一岁,上海外国语学院毕业,分到广东韶关矿场当矿工。他俩先写信来往,唐凤楼从信里知道她那些难处,但没把她当病人看,老鼓励她配合治疗,过日子总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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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写了一年多信,唐凤楼去湖南见她。他看过她跳舞和《五朵金花》,心里有数,但见真人还是吃惊。因为吃药久了,她胖了,脸色没光泽,眼睛也没神采了,只剩那双眼型能让人想起当年的金花。他没退缩,反倒决定娶她,想给她个靠得住的家。
那年五月,两人登记结婚,条件简单,家具是唐凤楼爸手工做的,婚礼就两家吃顿饭。婚后,杨丽坤病没好,常出状况,严重时不认人,说丈夫是别人,唐凤楼是弟弟。他有时也顶不住,想过散伙,但一想她是病人,就忍了,自个觉得照顾老婆是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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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醒时,为自己那些事愧疚,主动提离婚,还想把妹妹介绍给他。唐凤楼觉得她这人善良,就更不离了。不久,她怀孕了,担心自己情况,想不要孩子。大姐二姐和唐凤楼都不同意,她就停药在家养身子。1974年,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大明和小明。
可她没来得及享受当妈的滋味,病又犯了。为了孩子和不拖累丈夫,她回郴州医院治。后来出院,没回上海,去昆明上班,期间换了好几家医院看。一直到1978年,调到上海电影厂当演员,才和家人住一起。从那以后,她没回过云南老家,只偶尔说起那的蓝天河水和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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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坤没法正常上班,月薪少得可怜,勉强够买药,养家全靠唐凤楼。他外语好,找了翻译的活儿,还兼职家教。日子苦,他也没让她缺啥。八十年代初,他译了本书,出版社给了三百多块稿费,他没花在自己身上,给她买了上海最贵的进口黑大衣。
后来附近小厂着火,她逃出来时啥都没拿,就抱着这件衣服,几十年当宝贝护着。唐凤楼后来下海做生意,手气不错,九十年代就买了车和别墅。可别墅空着,他陪她住老房子。有回赚了大钱,回家想分享,她受刺激闹起来,以为钱不干净,会惹事。他后悔没想周全,后来几年就没换家具,怕她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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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照顾得仔细,2000年7月21日,杨丽坤还是因为心梗在家走了,58岁。唐凤楼正忙着,接到电话赶回,她已经没了气。他一时接受不了,在儿子帮忙下办了后事。骨灰分两份,一份留上海陪他,一份送回云南老家,因为他知道她晚年老惦记那,可没勇气回去。之后,唐凤楼蔫了好一阵,儿子们陪着,他才缓过来。
为了记着她,他在她出生地办了茶叶公司,用她名字命名,出了“普乡金花”和“美神”两个牌子,纪念她那两部电影。现在杨丽坤走25年了,唐凤楼成了十几家企业的老板,可他和儿子们还在推“阿诗玛”文化,用这种方式让她活在大家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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