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人今天散在几十个国家,可翻族谱,每一页都指向中国西南那片山里,他们自称蒙,或者蒙考,从黄河流域一路走,躲着战乱,绕到苗岭深处,又被逼着往东南亚去,最后漂到北美,脚步从没停过,可身上的银饰花纹没丢,祖辈传下来的歌,也一直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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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中原一带,三苗和华夏族为地盘争斗,打了上千年,苗族的祖先只好往南走,湖南龙山遗址的战国墓里,青铜器上的花纹,跟现在贵州苗绣的样子差不多,历史书上轻轻一句苗民内迁,背后是无数人拖家带口,丢掉家园,唐宋时候,苗族先人总算在贵州苗岭安顿下来,可这安稳日子也没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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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的老挝山谷里,苗族青年王宝带着族人加入美国中情局的秘密行动,他们拿着藤牌和长矛打北越的兵,到1975年,和平突然来了,没人通知他们,美军直升机最后一架飞走时,成千上万苗族战士被丢在战场上,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后来挤在泰国难民营的铁皮屋子里,用发黄的族谱在地上描出老家的样子,这场没人提的战争让三十六万苗族人最终去了美国,可乡愁,却越埋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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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金山唐人街边上,苗族的中年妇女还戴着祖传的蝴蝶银簪,在超市里教孙子认从中国带来的草药,孩子们却更喜欢T恤上的说唱歌手,苗语在英语中间慢慢变弱,2020年明尼阿波利斯的街头,非裔男孩乔治·弗洛伊德喊出声的时候,苗族的年轻人也举着“我们也是移民”的牌子走上街,他们这才明白,两百年前被迫离开家乡的祖先,也许也握着类似的竹简,喊过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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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说,全球一千三百万苗族人,将近一半住在国外,越南山里的苗族老人还靠着古歌记着迁徙的路,美国硅谷的苗族程序员却在数字地图上标出祖先的坟地,这种差距让年轻人坐不住了,佛罗里达的苗族学生做了个语言APP,加州的餐馆把苗文写在菜单上,配着汉堡卖,明尼苏达的中学把古歌改成了说唱,石阿英指着族谱说,我们不能变成博物馆里的银饰,但总得让后人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血里流着黄河和湄公河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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