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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笨拙的花洒下,55岁的我再次相信了爱情
宋晓霞
此刻,他拿着花洒,笨拙地冲洗我的头发。水珠溅湿了他的衣襟,而他浑然未觉,只一心一意与纠缠的泡沫作战。我闭着眼,感受他粗粝的指腹,在发丝间划过——手法如此生疏,哪像有给人洗了三十年头发的样子。
这时,我听到手机里在播放李国庆和张丹红的婚礼,声情并茂的播音,在赞美着一对新人——60岁的李国庆,深情款款迎娶59岁张丹红,岁月荏苒,新郎记得的依旧是当年的高考文科状元,那个脱颖而出的女子。
这么美好的时刻,我也记起了当年,那个腼腆纳言的男孩,抬头看一眼女孩,和女孩说话都会脸红。他没有学历,没有家境,没有妈妈,甚至也算不上是有家。是他身上什么打动了我?是他的哪一点让我义无反顾?
六年后,当时身在广州的我和他,寄居在哥哥狭小的宿舍。记得那一天,哥哥临时有事,让我去帮他代课。毫无经验的我能够胜任吗?手忙脚乱的我,决定先洗个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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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用一罐啤酒搓洗了头发,他居然俯身闻了闻,说:“醉了怎么办?”是醉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还是醉倒在啤酒的醇香?我顾不上问,他也没有说。但因为他调皮捣蛋的玩笑,无意间给了我灵感,我将这份轻松带进了课堂,完美的开场白,是应景写的一首小诗"醉倒在石榴裙下"。爱情的话题全世界通用——全场哗然,课堂气氛分外轻盈活泼。
55岁的当下,还时不时爆发少女情怀,看别人的婚礼,在别人的爱情里,看身边的他刮得溜光水滑的光头,笑意盎然的老脸,让我老夫聊发少年狂,再次相信了爱情——几十年的相濡以沫,并肩作战的革命战友,不是爱情作祟,谁会拿一生的热情,一辈子的砥砺前行,来回报你的矫情,来接受你所有的所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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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因为身体原因,我在他面前以病号自居。特别是他赋闲在家时,似乎所有需要用手的劳作,都需要“帮扶”,都需要“示弱”。不是我多矫情,而是我想要更多的LOVE分子。
特别是那天在医院,第一次经历疼痛之苦时,我泪流满面地给他打电话,哭得稀里哗啦,觉得自己简直是一朵娇花弱柳。那个不会花言巧语的笨人,在电话里手足无措的模样,让我破涕而笑。
他在心情好时,也会好言好语说话,做饭洗碗这些事基本不用我参与了。每天跑步的人,洗头发的概率会多些,他会颇有微词,叨叨叨几句。不晓得这算不算关心,不晓得这是不是爱意作祟。洗个头发,只要你不太作,他也愿意帮你拿个喷头,搓揉下头发,再冲洗一下两下,一副笨手笨脚的样子,这明显是需要继续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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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李国庆和张丹红的婚礼如火如荼,甜蜜的画面不断闪现。平凡如我等,同样的血肉之躯,并不缺乏一往无前的勇气。我再次明白,让我们醉倒的,从来不是啤酒的醇香,而是一同酿造并一饮而尽的,这整段的人生。
光头映着灯光熠熠生辉,石榴裙早已褪色。而有些爱情,不需要任何仪式来证明,它本身就是持续一生的加冕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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