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长安城中,有一夫人狄氏,家世显赫,丈夫是个三品以上的高官,久在边关驻守。
这位夫人生得明艳绝世,名动京城。京城中那些公侯之家的妇女,争宠相骂时,动不动就说:“你自以为标致,赶得上狄夫人吗?却敢欺侮我!“
狄夫人不仅容貌惊人,而且性情贞淑,不苟言笑,是一个非常正派的妇人。
当时西池游春,都城士女,无不欢欣鼓舞,聚集此地。
那些王侯人家的游车,飘着帘幕,往来络绎不绝。狄夫人也免不得随俗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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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有个风流少年,叫做唐生,正在京城等候选官。
这一日也到西池游春,猛然看见狄夫人的绝色模样,惊得神魂颠倒,目不转睛,随来随去的观看。
狄夫人有所察觉,也注意到这个英俊少年,心内微有波澜,但并不以为意。
唐生看得入了迷,恋恋不舍,恨不得将狄夫人连衣服一口吞进肚里,向旁人打听才知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狄夫人。
车马散了,唐生若有所失,恍恍惚惚而归。这一夜辗转反侧,整整想了一夜。 从此,藤生神不守舍,一心都在狄夫人身上。
实在受不了相思之苦,便到狄夫人家前邻后舍去打听消息,知道狄夫人平日庄重贞洁,无机可乘。
唐生想到:“难道平日她就没有个来往的女眷?若能打听出来,或许能想个办法。”从此处处留心,仔细寻访。
一日,只见狄夫人家走出一个尼姑,唐生悄悄尾随而去。
向路上打听这个尼姑,原来是静乐院院主惠澄,经常出入狄夫人家。
唐生喜道:“好了!好了!”连忙跑回住处,取出十两银子封好,急急忙忙赶到静乐院来,问道:“院主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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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澄听见,连忙出来,见是个少年官人,忙请进去,上茶施礼完毕,便问道:“高姓大名?驾临敝院,有何贵干?”
唐生通了姓名,道:“别无他事,久慕贵院清德,略备香火之资,特来观瞻。”说罢,从袖中取出银两递过来。
那惠澄是个老内行,一眼看去觉得沉重,料到唐生肯定有事来相求,口里推道:“不妥不妥。”手已经接了,谢道:“承蒙厚赐,必有所托。:
唐生一意推脱没有别事,只是微表寸心罢了。言谈了一会儿便作别,回到住处。
惠澄想道:”奇怪,这样一个美貌少年,想我老尼姑什么呢?送此厚礼却无所求。“一时也猜不透缘故。
从此之后,唐生每日都来院里走走,越来越殷勤,慢慢和惠澄熟识了。
一日,惠澄问道:“官人含含糊糊,必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无不尽力。”
唐生道:“说也无用,恐怕做不成。但是有关性命,请老师傅周全,救我一命。若事不成,只有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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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澄觉得蹊跷,便道:“做成做不成,先说说看。”
唐僧便把西池遇见狄氏,如何标致,如何渴慕,如能相会一面,万金不惜的话说了一遍。
惠澄笑道:“这事却难,此人和我往来,虽然标致,却贞静淑洁,如何成事?”
唐生想了一想,问道:“师父与她来往,可知她平日喜欢什么?”惠澄道:“也不见她喜欢什么东西。”
唐生又问:“曾托师父什么?”惠澄道:“几日前,托我对些上好珠子,说了两三回,只有这一件事。”
唐生大笑道:“好了好了,真是天生缘分,我有个亲戚是珠宝商人,有的是好珠,要多少有多少。”随即上马,飞也似的去了。
不大功夫,他便带了两袋大珠来到院中,递给惠澄道:“珠子值两万贯,看在她标致的份上,让一半价,出一万贯给她。”
惠澄道:“她的丈夫出使北边。她是个妇道人家,哪里凑那么多钱?”唐生笑道:“就是四五千贯也行,不然一千几百贯也成,若肯成就好事,一个钱没有也成。”
惠澄道:“傻话,既有如此好珠,凭我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让她来院中一次。那时再看机会,我让他和你相见。你拿出手段来,成与不成,看你造化,不关我事。”
唐生道:“全仗师傅周全。”
惠澄笑嘻嘻的提了两袋珠子,朝狄夫人家来,与夫人见了。
狄夫人问:“袋中何物?”惠澄道:“夫人前几日托我寻取珠子,今天找到两袋上好的,送来给夫人看看。”打开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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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夫人随手取出来一看,口里啧啧叹道:“果然好珠!”看了一会儿爱不释手,问道:“要多少钱?”
惠澄道:“要价万贯。”狄夫人惊道:“这只讨了一半价钱,极便宜的。但我家相公不在,一时凑不够这么多钱,怎么办?”
惠澄扯了一把狄夫人道:“夫人到一边说话。”狄夫人便同她走到里边。
惠澄道:“夫人爱这珠子不用花钱,这是一位官人用它做一件事。”狄夫人问道:“这位官人要做何事?”
惠澄道:“是一位少年官人,因仇家诬陷,丢了官职,只求到吏部打通关节。辨明是非,官复原职,情愿奉送此珠。我想夫人娘家兄弟及相公兄弟,多在显要之位,夫人给他指一条门路,这些珠子便不要钱了。”
狄夫人道:“若是这样,你先拿去给他,让我慢慢想一想,有了门路再说。”惠澄道:“他的事情急了,如拿回去,说不定又找了别人,哪里还能拿得回来?不如先留在夫人这里,对他只说有门道,让明日等回音吧。”
狄夫人道:“这样也行。”惠澄别了狄夫人,回去一一告诉唐生。
唐生问道:“如今怎么?”惠澄说道:“他既然看上了珠子,留下了,不管怎样,明日定要设法使她来一趟。”
唐生又给了十两银子,叫她明日赶早去那边。
狄夫人别了惠澄,又把珠子细看,越看越爱,便想道:“我托兄弟们找个门道不难,眼见的这珠子就成了我的。”
第二日,狄夫人正在思量此事,那惠澄又来了,问道:“夫人想此事可成吗?”狄夫人道:"我昨夜细想一番,门路是有,定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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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澄道:“有一件难处,这是万贯钱的事情,不同小可,只凭贫尼一个,就是称起肉来也没几斤。说来说去,宾主不照面,就是说事情能成,这人怎能相信?”
狄夫人道:“说的也是,可怎么办呢?”惠澄道:“依我之见,夫人就说设斋,到我院中,只当和这位官人无心撞见,两个照个面儿,交代明白,这可行吗?”
狄夫人是个良家妇人,听说要她见个陌生男子,连耳根都红起来,摇手道:“这如何使得?”
惠澄变起脸来:“这是什么难事?不过是给他说明缘故,这里已经应承能办,叫他不要疑心。若夫人以为见面使不得,这事做不成,只有算了,我不敢勉强。”
狄夫人想了想道:“既是老师父说使得,想也无妨。后两日是我亡兄的忌日,我到院中来做斋,但是教他只谈一两句,就打发走,让人看见很是不雅。”
惠澄道:“我的意思也是如此。说完了正话,留他何干?”
惠澄约定狄夫人,便回到院中,唐生已经在此等候。
惠澄便把上述事件一一说了。唐生拜谢道:“师傅高才,苏秦、张仪,也不过如此。”
等到那日,惠澄清早起来,就摆上斋桌,先把唐生藏到一个人迹不到的静室中,桌上摆设精致酒肴,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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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澄来到外面,专门等候狄夫人。
午时以后,狄夫人果然盛装而来,怕别人注意,只带了一个小丫鬟。
进院见了惠澄,问道:“那人来了吗?”惠澄道:“未来的。”狄夫人道:“这样最好,先办完斋事。”
惠澄便替她颂扬佛经,祝赞完毕,并叫一个小尼领着丫鬟到别处玩耍,对狄夫人道:“先到小房坐坐。”领着狄夫人,走了几条暗弄,到小室门前。
揭帘而入,只见一美貌少年独自在内,满桌都是酒肴。
狄夫人吃了一惊,便要回避。惠澄道:“官人既要与夫人对面一谈,还不拜见夫人?”
唐生便卖弄俊俏,连忙趋到面前,劈头拜了下去。狄夫人无奈,只得还礼。
惠澄道:“官人感激夫人盛情,特备一杯薄酒,答谢夫人。夫人看他至诚份上,万勿推辞。”
狄夫人想要离开,抬眼观看,原是西池上曾经见过的那位美貌少年,见她清秀喜人,心里先已软了,带着半羞半喜,呐出一句道:“有什么事,但请直言。”
惠澄拉着狄夫人衣袖道:“夫人请坐,才好说话。如何彼此都站着?”唐生满满斟了一杯酒,双手捧给狄夫人。
狄夫人不好推辞,只得接了一饮而尽。惠澄接过酒壶,也斟了一杯。
狄夫人会意,只得端起给唐生回敬,二人眉来眼去。
狄夫人先前那庄重模样一点也没有了,又问道:“官人要补何官?”唐生看了惠澄一眼道:“师傅在此,不好直说。”惠澄道:“那我回避一下。”站起身来向外就走,顺手把小门关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唐生离开座位来到狄夫人身边,双手抱住道:“小子自西池上见了夫人,朝思暮想,眼看将死。只求夫人救小子一命,若肯周全,连身躯性命都是夫人的了,得官不得官,哪里还放在心上。”双腿跪了下去。
狄夫人见他模样标致,言语可爱,千夫人万夫人地哀求,真是又惊又喜,想要叫喊,想来也无用,想要推脱,怎奈他两手紧紧抱住,无法脱身。
唐生就借跪的姿势把狄夫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便拉去衣服。狄夫人也一时动情,没了主意。虽然左遮右挡,终是半推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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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儿之后,狄夫人拉着唐生的手问道:“你姓甚名谁?不是今日,几乎虚度一生。从此愿跟你夜夜相会。”唐生说了姓名,千恩万谢。
这时惠澄开门进来,狄夫人羞愧不言。惠澄道:“夫人请勿见怪。这官人为了夫人,几乎丧命。贫尼以慈悲为怀,设法使夫人救他一命,这也是胜造七级浮屠。”
狄夫人道:“你骗得我好苦,既然如此,你必须夜夜送他来我家。”惠澄道:“这个自然。”当晚二人分手。
从此狄夫人每夜开小门,放唐生进来。狄夫人心爱唐生,只怕他不如意,便曲意奉承。唐生也极力讨好,二人打得火热。
过了几个月,狄夫人的丈夫回来了,二人略略收敛,只要她丈夫不在,便叫人请唐生相会。
过了一年多,她丈夫有否觉察便严加防守。二人无法来往,狄夫人最终忧郁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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