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知青在洮南：第二故乡的李大娘，是他们十二名知青最亲的人

知青岁月：十二位北京知青共同的老人，大家都把她当亲人

这段有关北京知青在吉林省洮南县插队落户的往事是北京知青徐长华老师讲述的，当年他担任了集体户的户长，亲身感受了那段令人难忘令人感动的知青生活经历，他说那段知青生活经历，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回忆。

1969年4月份，东北的天气乍暖还寒，就是在那个春寒料峭的季节，徐长华他们清华附中的一帮同学乘坐火车离开了北京，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大东北—吉林省洮南县，他们要在洮南的农村插队落户，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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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徐长华他们十二名同学被分派在洮南县野马公社平安六队插队落户，大家临时住在了生产队后院牲口棚存放草料的三间土坯房子里。

十二名北京知青来插队落户，屯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在平安六队插队落户的十二名知青都来自清华附中，但并不都是同班同学。因为徐长华个头较高身体好，马队长就让他担任了知青集体户的户长，负责知青们日常生活中的琐事，也能起到一个知青们和队长沟通的桥梁作用。

刚来到平安六队插队落户，知青们都很不适应，特别是当时农村没有电，晚上只能靠煤油灯照明。到了午夜，院子里一片漆黑，静的只能听到风声和偶尔传来的犬吠声，夜间想去趟茅房，都不不敢出房门。特别是女生，天黑后就不敢出门。

城里长大的孩子来农村插队落户，首先得过生活关和劳动关。下乡插队落户的第一年，知青吃的是国家供应的口粮，都是高粱米、玉米碴子和玉米面等粗粮。马队长的媳妇虽然帮教知青们做了十多天的饭，知青们也基本学会了做饭，可他们只能勉强把饭做熟，掌握不好火候。锅里水放少了高粱米饭和大碴子粥就硬，有时还糊锅，根本就没法吃。水放多了，就熬成了稀粥，根本不顶饿。他们第一次贴饼子，贴在锅沿的玉米面饼子一半以上出溜到了锅底，煮成了一锅糊粥，老远就能闻到糊锅味，饼子还没熟。

就这样，知青们饥一顿饱一顿，生一顿熟一顿，吃饭都成了问题，生活这一关不好过啊。在知青们最困难的时候，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大娘出现在了知青集体户里，她就是饲养员李大爷的老伴，就住在队里的牲口棚后院，知青们都喊她李大娘。其实，要是按年龄，知青们该叫她李奶奶了。

李大娘是一位淳朴善良的老人，年轻时生了一个女儿，三岁时不幸夭折，之后再也没生育，李大爷和李大娘膝下无儿无女，可他们对屯子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很好，有点好吃的都分给孩子们吃，孩子们都亲切地喊他老两口李爷爷李奶奶。

那段时间，李大娘总能闻到一种糊锅的味道，她知道这是北京来的这帮知青又把饭做糊了，李大娘就主动来帮助知青们，每天在知青的厨房里指点女知青学习做饭做菜，手把手教知青们蒸窝头贴饼子，告诉知青们要等锅烧热了才能贴饼子，还告诉知青们怎样发面怎样切菜，在李大娘的耐心指教下，知青们慢慢掌握了做饭的技巧，再也没出现过糊锅或煮不好大碴子粥的现象。

那年初秋，队里为知青们盖了新房子，知青们就搬到新建的知青集体户吃住了，再也不用闻牛粪的臭味了。知青们有了新家，李大娘比知青们好高兴，她家菜园子里的黄瓜长成了，首先给知青们送来了十几根，洋柿子（西红柿）红了，她和李大爷都不舍得吃，先给知青们送来了半水桶。她家但凡有点什么好吃的，首先想到的就是北京来的知青。

第二年初夏，李大娘家的老母鸡抱窝了，等小鸡能吃食了，李大娘就给知青们送来了十只小鸡仔，后来又给知青们送来了一只小猪仔和一只小狗，不论是吃喝拉撒还是存放粮食储存秋菜，李大娘都为知青们着想。远在他乡遇到这么淳朴善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李大娘，知青们除了感动就是感动。徐长华每次回北京探亲过春节，都会想着给李大娘带一些北京的糕点糖果和特产，其他知青也都是如此，有一名女知青还为李大娘买了北京时兴的毛线围巾和线衣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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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到了1973年春天，上级下发了文件，各厂矿企业要优先在农村插队落户的知青中招工招干，知青们都看到了回城的希望。第一个离开平安大队的是女知青王利萍，她被招工到公社供销社当了售货员。尽管公社驻地离平安大队才十里路远，王利萍离开屯子时，李大娘还拉着她的手抹着眼泪送她到村头。在李大娘心中，六队的这十二名北京知青都是她的孩子，谁离开她都舍不得。

到了1976年春天，十二名北京知青就有一大半招工进城了，每当有一个知青离开屯子时，李大娘都会抹着眼泪难受好一阵子。因为徐长华和张放还有一名叫崔莲的女知青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直到1977年初秋，他们三人都迟迟没能招工进城。到了秋收的时候，崔莲淋雨患了重感冒，到县医院检查治疗，医生发现她得了肺结核，心脏也不好，就给她开具了危重病情诊断书，她借机办理了病退手续回到了北京。

崔莲离开屯子那天，李大娘拉着崔莲的手泣不成声，她担心崔莲路上没人照顾，她更舍不得崔莲走。崔莲对李大娘的感情也特别深，她扑通跪在了李大娘面前，呜呜痛哭，李大娘揽着崔莲，两人哭成了一团。

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张放考上了四平师范学院，徐长华落榜了。送张放去四平上大学后，李大娘大病了一场。生病期间，她还牵挂着徐长华，知青集体户就徐长华一个人了，李大娘怕他想家，怕他不好好吃饭，她拖着病身子，还给徐长华送好吃的。徐长华非常感动，看着李大娘憔悴的面容，他流泪了。李大娘却哽咽着说：“你们一个个都走了，把大娘的心掏空了……”

1978年初秋，徐长华接到了人大的录取通知书，李大娘替他高兴的同时，心里也很难受，她希望知青们都有出息，又不希望这些懂事的北京知青离她而去，李大娘心里那个纠结啊，她的心都碎成了八瓣。

徐长华离开平安大队那天，乡亲们都来为他送行，李奶奶一大早就煮好了鸡蛋，烙好了葱油饼，让徐长华带着路上吃。分别时，徐长华扑通一声跪在了李大娘面前，一向坚强的徐长华第一次在乡亲们面前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在平安大队插队落户生活了九年多，他和乡亲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特别是李大娘，更是他的亲人，比亲人都亲，这要离开了，他心里和李大娘一样难受，就像刀割一样。

带着不舍和留恋，徐长华坐上了队里送他去公社驻地的马车，当他回头看到瘫在地上哭泣的李大娘时，他的泪水再一次喷涌而出，敬爱的李大娘，您给了北京知青无微不至的疼爱和关怀，知青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您和李大爷的。

徐长华参加工作的第三年，他得到了第二故乡李大爷去世的消息，因为当时在北京生活的没几个人，其他人他也没联系上，徐长华和崔莲、张广文三人匆匆忙忙赶回了第二故乡，送了李大爷最后一程。当时他们三人很想把李大娘带回北京生活，李大娘说啥也不愿意，他们三人的心愿没能实现。

之后的日子，徐长华慢慢联系上了其他知青，当年他们集体户里的十二名知青都有了联系，大家也经常给第二故乡的李大娘寄钱寄物，他们还约定，抽时间一起回东北看望老人家。

1997年初冬，敬爱的李大娘去世了，徐长华他们十二个人都在第一时间赶回了洮南，他们齐刷刷地跪在了李大娘灵前，要是李大娘在天有灵，她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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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徐长华他们还经常回到第二故乡看望乡亲们，给李大爷和李大娘上坟。徐长华说，当年他们知青集体户的十二名知青都是李大爷和李大娘的儿女，他们早都把大爷大娘当成了亲人，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忘记第二故乡的乡亲们，更不会忘记淳朴善良的李大爷和李大娘。

作者：草根作家（感谢徐老师真情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