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在新疆托克逊血战2万叛军彻底平定南疆

1877年4月10日夜，刘锦棠亲率马步六营，约3000人，悄悄从乌鲁木齐出发，向新疆达坂城疾驰。于次日凌晨3时抵达达坂城外围。此时，守城的浩罕兵正在城头打盹，刘锦棠一声令下，清军士兵迅速在城周架设起劈山炮，同时派两支步兵小队绕到城后，切断了城中唯一的水源。

“开炮！”4月11日清晨6时，随着刘锦棠的命令，20门劈山炮同时轰鸣。炮弹落在达坂城的土城墙上，瞬间炸开一个个缺口，烟尘弥漫。城头上的浩罕兵顿时乱作一团，爱伊德尔胡里亲自持刀督战，逼迫士兵向清军射击，但清军的后膛枪火力密集，子弹如雨点般落在城头，浩罕兵伤亡惨重。

战斗持续到中午，达坂城的东门城墙被轰塌了一丈多宽。刘锦棠见状，下令冲锋：“湘军儿郎，今日破城，不许抢掠，只诛首恶！”清军士兵手持大刀、长矛，从缺口涌入城中，与浩罕兵展开巷战。爱伊德尔胡里试图率残部从西门突围，却被早已埋伏在那里的清军骑兵拦截，最终被生擒。

此役，清军歼敌2100余人，俘虏900余人，缴获后膛炮8门、战马300余匹。但真正的“胜仗”，在战后才开始。4月12日，刘锦棠在达坂城的一座清真寺内设立俘虏营，对俘虏进行甄别：凡是来自浩罕（今乌兹别克斯坦境内）、自愿追随阿古柏的“安集延兵”（阿古柏的核心力量），共120人，全部关押，准备押往乌鲁木齐审判，而对于被阿古柏强征入伍的南疆本地维吾尔族士兵，共780人，刘锦棠下令：“每人发放两斗麦、五百文钱，就地遣散，回家务农。”

达坂城陷落的消息传到托克逊时，阿古柏的次子海古拉正在城内的“王府”（原清朝托克逊巡检署）设宴。这位22岁的“少主”，自恃托克逊兵多粮足，此前一直嘲笑爱伊德尔胡里“无能”，如今听闻达坂城失守，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

托克逊的防御，比达坂城坚固。海古拉在此集结了3000名安集延精锐骑兵、1.7万名本地士兵，还有从英国购入的4门“克虏伯”后膛炮。他下令将原有的土城墙加高至三丈，外绕五丈宽的护城河，河底布满尖刺，城墙外50步内挖了深一丈的壕沟，沟内设置鹿砦。此外，他还在托克逊周围的绿洲村庄里派了驻军，强征百姓的粮食，以备持久战。

但海古拉不知道的是，4月15日一名被释放的托克逊本地士兵回到城中，向乡亲们讲述了清军在达坂城的政策。消息传开后，托克逊城内的本地士兵开始人心浮动。4月18日，两名本地伯克（地方官员）悄悄找到海古拉的亲信，请求“允许士兵回家探望亲人”，被海古拉严厉拒绝，甚至下令处死了其中一名伯克。这一举动，反而让更多士兵对他心生怨恨。

刘锦棠的大军正在快速南下。4月20日，刘锦棠率马步十四营（7000人）抵达托克逊以北20里的戈壁滩，与此前派去牵制吐鲁番的徐占彪部（2000人）汇合。他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先派马探探查托克逊的防御部署。马探回报：“托克逊城内，安集延兵与本地兵互不信任，安集延兵欺压本地兵，常有斗殴，海古拉日夜饮酒，却不敢亲自登城巡视。”

刘锦棠据此制定了作战计划：4月25日清晨，兵分三路，中路军（4000人）主攻托克逊北门，左翼军（2000人）绕到城后切断敌军退路，右翼军（1000人）牵制城外绿洲的驻军，防止其增援。同时，他下令：“攻城时，先炮击安集延兵的营房，对本地士兵喊话劝降，尽量减少伤亡。”

4月25日凌晨4时，天色未亮，清军中路军的30门劈山炮已在托克逊北门外围架设完毕。此时，城头的安集延兵正在打盹，本地士兵则缩在城墙根下，低声交谈着“清军会不会杀我们”。突然，炮声轰鸣，炮弹呼啸着飞向城头，安集延兵的营房瞬间被点燃，火光冲天。

“清军来了！快抵抗！”城头的安集延兵慌乱地拿起武器，向清军射击，但清军的炮火太过密集，他们根本抬不起头。刘锦棠站在高处，亲自指挥：“调整炮位，轰击城门！”几发炮弹落在北门的木门上，木门瞬间被炸毁，木屑飞溅。

“冲锋！”清军中路军的将领余虎恩挥舞着大刀，带头冲向城门。士兵们紧随其后，喊杀声震彻戈壁。此时，左翼军已绕到托克逊西门，切断了敌军的退路，右翼军也击溃了城外绿洲的驻军，俘虏了300余名本地士兵。

城内的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安集延骑兵试图发起反冲击，他们挥舞着马刀，从东门冲出，却遭到清军步兵的排枪射击，“林明敦”后膛枪的射速极快，一轮齐射便放倒了数百名骑兵。残余的安集延骑兵试图绕到清军侧翼，又被清军骑兵拦截，双方展开白刃战。清军骑兵将领黄万鹏身先士卒，一刀劈下一名安集延骑兵的头颅，大喊：“降者免死！”

海古拉在王府内听到城外的喊杀声，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安集延骑兵是他最后的希望，如今希望破灭，自己绝无生路。他慌忙换上平民的衣服，带着100余名亲信，骑着快马从西门出逃，此时，左翼军的士兵正在追击溃散的敌军，没注意到这队快马。海古拉一路向西，逃往喀喇沙尔（今焉耆），连自己的家眷都忘了带走。

海古拉逃跑的消息很快传遍城内。安集延兵失去指挥，有的继续抵抗，有的则扔下武器投降，本地士兵则纷纷放下刀枪，跪在路边，大喊：“我们投降！我们是被逼迫的！”刘锦棠率军进城后，立即下令：“严禁士兵抢掠，安抚百姓，开仓放粮！”清军士兵打开了海古拉囤积粮食的仓库，将粮食分发给饥饿的百姓，托克逊城内的秩序很快恢复。

此役，清军歼敌2万余人，缴获后膛炮4门、战马1500余匹、粮食5000余石，彻底摧毁了阿古柏集团的北线重兵集团。

托克逊的陷落，在南疆引发了连锁反应。4月29日，驻守吐鲁番的阿古柏部将马人得（原为清军将领，后投降阿古柏）听闻托克逊失守、海古拉逃跑，深知自己无力抵抗，遂派使者向清军徐占彪部投降，献出吐鲁番城。至此，阿古柏苦心经营的三道防线，在短短19天内彻底崩溃。

消息传到阿古柏的老巢库尔勒时，这位“哲德沙尔汗国”的建立者正处于绝望之中。他原本指望托克逊能阻挡清军数月，甚至幻想英国或沙俄能出兵干涉，但如今，南疆门户大开，清军随时可能兵临库尔勒，而他的部下早已人心涣散。5月29日，阿古柏在库尔勒的宫殿内饮酒，试图缓解焦虑，却越喝越绝望。当晚，他服毒自杀（一说被部下刺杀），结束了自己12年的割据统治。

阿古柏死后，其政权迅速分崩离析。海古拉试图继承父亲的“王位”，却被兄长伯克胡里派人刺杀，伯克胡里则在清军的追击下，逃往沙俄境内，白彦虎（原陕甘回民起义军首领，后投靠阿古柏）也率残部西逃，最终客死沙俄。1877年10月，刘锦棠率军收复喀什噶尔（今喀什），南疆全境光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