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地时间10月10日,秘鲁总统博鲁阿尔特被议会弹劾,紧接着,议会议长耶里就任总统职务,这使得秘鲁自2020年以来,便有了6位总统。
其实,此次被弹劾的总统博鲁阿尔特,也是在其前任总统被弹劾后,才得以上任的,真是一直弹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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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总统制国家,秘鲁竟然发生了如此频繁的总统职务的更替,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但是,我相信,秘鲁的制度设计,也一定是有着相当大的问题。
于是,我找到了秘鲁宪法的英文版,将其中有关权力分配与制度设计的章节读完后,我确信,制度上的设计,是造成秘鲁当今困局的最大原因之所在。
当然,有读者会提出文化决定论等诸多观点,这些观点当然有其道理,拉美的许多国家,都处于一种治乱循环之中。然而,五年换了六个总统,却不是文化决定论所能解释的,这其中一定是因为制度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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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鲁总统五年一届,任内不得参与下一届总统选举,但是在卸任后,却可以参与总统选举。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们还是举个例子吧。
假如某位秘鲁总统名为何塞,他的任期将在2026年1月1日结束,而总统选举定在2025年11月1日。那么何塞是无法参与2025年11月1日的总统选举的,到了2026年1月1日,何塞卸任。但是卸任后的他,却可以参与下下次总统选举。
所以,秘鲁的总统任期制度,与韩国是完全不一样的。
看起来,秘鲁的总统受到了限制,实则不然,因为秘鲁总统可以无限卡BUG。
美国总统可以两届,但是秘鲁总统在理论上是可以做很多届的,只要每一届之间有间隔就行。
这就让每一个大人物都留在了权力角逐场上,场上全是大佬,谁也不服谁,造成了秘鲁政治上的分裂。
然而,这还不是秘鲁制度设计中最大的问题。
秘鲁议会恐怕才是秘鲁政治危机的核心问题之所在。
秘鲁是一个总统制国家,但是议会却可以无理由弹劾罢免总统(可以通过宣布总统“道德无能”而将其免职),这种无理由罢免,实际上与议会制国家中所存在的不信任投票,相差无几。
无理由弹劾的门槛不高,没有其他机构的参与,,三分之二以上议员同意就行,只要秘鲁议会通过弹劾,总统就随即被解除职务。秘鲁是一院制议会,所以不会一个院负责发起弹劾案,另一个院负责审判,秘鲁宪法也没有将审理弹劾案的权力交给其他司法机构。
所以,这就是一种变相的、门槛稍高一些的不信任投票。
然而,秘鲁总统是通过直选而产生的,从政治逻辑上讲,他的负责对象,理应是秘鲁选民,并非是秘鲁议会。
议会既然可以无理由地将总统立即解职,那么秘鲁的总统制实际上便是徒有其名的,而另一方面,我们却又不能将其归类为议会制。它是一种奇怪的混合体,沦为了四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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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鲁议会另外还有一个重大问题,那就是秘鲁的议员们,也是不能连任的,他们的任期制度,与总统一样,议员们的任期之间,必须要有间隔。
这种设计实在是很奇怪,比如,美国参议院是每两年改选三分之一,日本参议院是每三年改选二分之一,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让立法机构不至于在一次选举后就发生断档,而是最大程度地保障立法机构的连续性。
虽然美国众议院每两年就要全部改选,但是现任的议员也是可以参加选举的,相当一部分议员会赢得连任选举,因此,众议院也有连续性。实际上,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立法机构,都是这种模式。
也有一些国家会对议员的任期予以限制,但是这种限制却是着眼于连任次数,而不是像秘鲁这样,竟然去规定所有议员都不得参与下一次议员选举。
所以,秘鲁的每一届议会,实际上都是一个全新的议会,与上一届议会之间没有什么关联,议会存在严重的断档,立法工作无法持续。
本来,立法是一种非常专业性的事务,需要有立法经验的人。议会内的协商、谈判,也需要有经验的、在议会内摸爬滚打很多年的人居中协调。但是在秘鲁,这些都做不到。
尽管一个议员可以在卸任五年后又当选为议员,但是在他的空档期内,很多事情都已经起了变化。而且,通过这种方式再次当选的人,也不会多。
每一届秘鲁议会,大多数的议员,都是第一次当选。这些人在任职前期时满腔热血、充满激情、易于蛮干,在任职后期,则因为无法再次竞选,而开始另谋他职,变得怠惰而松懈。
由于秘鲁议会可以在事实上无限制地将总统解职,且每一届议会的议员,都与上一届议会全然不一样,每一届总统,也与上一届不是同一个人,所以秘鲁的政治连续性非常弱,政策上也是如此。
现在,秘鲁在五年多的时间里,迎来了第六个总统。这个国家真正需要做的,就是进行改革。
这篇文章,其实并没有分析秘鲁当前的局势。博鲁阿尔特被解职的直接原因是什么?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应不应该被解职?现在的总统又怎么样?都不是本文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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