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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瑜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返回病房的,昏暗的灯光下,她那原本清秀红润的脸苍白的宛如被揉皱的床单。
她的心在哭泣,红肿的双眼被泪水侵蚀的没有了生气,没有了光泽。
双腿跪在丈夫的病床前,双手轻抚着盖在丈夫身上的被子,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做着什么。
巨大的耻辱与悲痛使她柔弱的心灵难以负荷,万念俱灰,眼前的一切都似乎变了形。
白日里,这充满着夫妻孩子天伦之乐的世界,此刻变得好像无光、无色、无声,死的一般。
她感到自己对不起丈夫,这个感觉是这样的强烈。她那么爱自己的丈夫,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就是为了爱丈夫,忠贞于丈夫而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可突然间,她不是清清白白的了,她的身体不是仅属于丈夫的了。
当丈夫醒来的时候,她将有什么脸面对着挚爱着自己的他?当病重的丈夫得知这耻辱的一切时,他将有什么力量承受妻子被凌辱的现实?
她感到神经阵阵抽搐,一股渗透肌骨的凉气迅速播散到全身,一直播散到她轻抚着被子的十个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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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意识,刹那间似乎肆虐了她的整个灵魂。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沉重的双脚一阵麻木,她心里突然咯噔一惊。
她看见了两个在睡梦里透着笑意的孩子的笑脸,扑过去搂紧了孩子,她心里的悲哀更浓。
对于孩子,她还是一个好母亲吗?当没有了她,孩子向病重的爸爸哭喊着要妈妈,那将是一种怎样凄惨的情形?她突然惊呆了。
不能死,不能死,不能忍心丢下孤儿病夫去寻求耻辱的解脱。
死的绝望渐渐被生的愤懑替代,她紧咬嘴唇,一缕血丝慢慢的从嘴角里渗了出来……
清晨,陈瑜拖着像灌铅一般沉重的双腿走进医院办公楼,推开院长办公室的房门,屋里正襟危坐着医务长孙明和刘家祯。
仿佛是见到了青天大人,满心期望洗雪奇耻大辱的陈瑜霎时泪水涟涟,泣不成声。
她该从何说起?良久,她才断断续续地向两位长官哭诉了夜里那不堪回首的一幕。
“当时我没有办法啊,长官!他们人多,我一个弱女子……当时我就想来控告,可我又顾及我丈夫的病,恐怕他知道了又要吐血……长官,请你们主持正义,严惩这伙恶棍,为我雪耻呀!”
她坐在一张黑漆木椅上,双手捂着脸,低头哭泣。她没有看到孙明、刘家祯闻言早已大惊失色。
身为医务长,孙明清楚的知道陈瑜所控告的这六人的身份。
崔博文是中校主任,是本院张主任大夫的好友;曾玄民是少校军医主任,也是这张主任的同学,妻子还是本院的护士;而凌志是本院的上校检验员,还是自己的换帖兄弟;石磐是少校副官;查大均是督察员;袁尚质虽是大学生,却是本院一位高级领导的表侄。
这六人与领导的关系太微妙了,谁敢对他们轻举妄动?孙明、刘家祯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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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瑜已停止了哭泣,但少妇的羞涩感和耻辱的压迫感使她不能立即拭泪抬起头来。
“楼太太,你说的可是真的?”她听见医务长忽然发问了,连忙抬起头应答:“真的……长官,你看……”
她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痕,潜意识地又欲撩起旗袍让他们看被扯破的地方。
医务长却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向她打起手势,示意他不用多此一举。
“楼太太,”孙明与刘家祯交换了一下眼色,身子往椅背一靠,悠悠的对她说:“我们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这几个家伙实在可恶,该死!不过楼太太,你一个女子,这种事儿张扬出去后的结果你考虑过吗?你想想,我们的国民对女子的贞洁看得多么重要,尤其是做丈夫的。”
陈瑜惊了,她睁大眼睛,惶惑地看着两位长官。
她怎么没有考虑过控告的后果呢?是的,她害怕让丈夫知道,她不能让丈夫知道,但那只是怕对丈夫刺激太大,使她病情加重,生命难保。
可她不能因此就默默地独自吞咽这耻辱。她知道这种事张扬出去后,将给自己以后的生活造成怎样的影响,世人将怎样莫衷一是的舆论她的失贞,但正因为太看重自己的贞洁,正因为对夺取贞洁的恶棍的仇恨,才丢弃重重的顾虑来这儿控告的。
她惶惑两位长官怎么只劝她考虑后果,却少有对罪犯的拍案而起的憎恶?她从医务长的问话里听出了一种偏袒罪犯的味儿。
“楼太太,为了你的今后着想,”孙明狡黠的一笑,又对她说:“这事最好和平解决,不要告出去,你看呢?我们为你出面,让这几个家伙每人出二亿元(国民党币)做医药费和损失赔偿费,然后将他们打发出医院,这样你既不失名誉,又获得了赔偿,怎么样?”
果然在偏袒,陈瑜听得目瞪口呆,刚才他还满怀着两位长官能主持正义,惩罚恶棍的期待。此刻,沉重的失落感却这样毫不留情的袭击了她。
一旁的刘家祯一脸的猥琐神态,看着漂亮而羸弱的陈瑜,他淫笑着帮腔:“是的,楼太太,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从你以后的前途着想。况且,你横直不是处女,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反正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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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长官露骨的偏袒使陈瑜的失落感,突然间换成了难言的愤懑,真是一丘之貉的国民党军官啊!
她突然悲愤的呼喊:“不,我不要什么赔偿,我要申冤,我只要申冤!”喊罢,她悲痛欲绝的双手捂着泪脸冲出办公室。
陈瑜返回内科病房,悲伤至极。她伏在丈夫的病床上,将脸紧紧贴着棉被哭泣,可却不敢哭出声来,她害怕睡着的丈夫听见。
这时天已大亮,丈夫楼将亮醒了,轻轻的一声咳嗽,惊醒了沉浸在悲痛中的她。
她慌忙擦拭泪眼,佯装欢笑的招呼丈夫,可是却无法遮掩自己红肿的双眼和脸上昨夜挣扎时被凶犯们抓破的累累伤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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