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唐母想也不想就拒绝。
“你哥从小就没吃过苦,更没照顾过人,而且他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能照顾我一个病人?”
大哥不能照顾?那我怎么可以?
唐锦年从没像此刻这么失望过。
“妈,可我也不是生来就会照顾人。”
唐母没有接话,更没有理会他提出的,让大哥来照顾的话。
只是时不时地跟他说大哥不容易。
说大哥一个人在国外打拼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要自己多让着大哥。
唐锦年默默听着,没有回应,等母亲睡着之后,他才离开。
才走出医院。
狂风吹得唐锦年发丝凌乱,雨点像是一个个巴掌,狠狠地往他脸上扇。
等他坐公交回到租住的小区,浑身都湿透了。
唐锦年步行上到顶楼,气喘吁吁。
刚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抬头就看到齐晚凝清丽的身影站在门口。
她的一身高定,和这个破旧的地方格格不入。
唐锦年再次看到齐晚凝,不由得紧张。
“小姨,你……”
他话没出口,齐晚凝抢先问:“我从你的资料里面找过来的,你怎么混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唐锦年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湿透了的廉价衣服,喉咙发涩。
他佯作镇定,拿出钥匙一边颤抖着开门,一边回答。
“什么样子?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闻言,齐晚凝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知道什么是好吗?”
“你和你哥明明是同父同母,他在国外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墨本大学,拿到了学位证书。”
“而你呢?你这些年不学无术,就这么糟践自己。”
齐晚凝劈头盖脸的教训,像一记又一记耳光,扇得唐锦年的脸火辣辣的。
他再也忍不住反驳:“小姨,那你知不知道,我哥在国外上学的钱,都是我给他的?”
齐晚凝这一刻,彻底失望。
“你又在撒谎,亦琛在国外的时候,我时不时会去看他。”
“他用没用你的钱,我一清二楚。”
这一刻,唐锦年无言。
他知道自己再解释,齐晚凝也不会信,干脆不说话了。
见她迟迟没走。
唐锦年还是打破了沉默:“你要进去坐坐吗?”
而后,打开门进了屋。
齐晚凝跟着他进去,扫视一周。
狭窄的房间里,布置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张老旧的桌子,还有一个掉了漆的衣柜。
根本没有坐的地方。
忽然,齐晚凝眸色一沉。
她一眼就看到床头,贴着一张张自己的照片,都是从新闻报纸上剪下来的。
唐锦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忘记了这回事。
他急忙上前去撕那些贴的照片:“你别误会,我这里太破旧,所以就拿这些报纸贴一下,防墙上的霉灰。”
齐晚凝没有揭穿他。
唐锦年感觉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如刀一寸寸割着自己的自尊。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不招待你了。”
齐晚凝拿出了一张卡递给他:“这里面有十万,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以后不要再做违法乱纪的事。”
“找一份正经工作。”
唐锦年攥紧了手,手心掐出血。
他直接打开了齐晚凝的手:“不用了,我自己能赚钱,不需要你帮忙。”
齐晚凝看着他倔强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异样。
“这钱,是我替你哥给的。”
唐锦年心口一滞,再也忍不住问。
“小姨,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七年前,我向你表白的时候,你说我就是一个小孩子。可为什么你现在会和只大我两岁的大哥在一起?”
齐晚凝默了一瞬,而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哥和你不一样。”
一句话,唐锦年彻底心死。
他怔站着说不出话。
只能眼睁睁看着,齐晚凝把一封请帖和那张卡放在了他手边的桌上。
“我和你哥9月30结婚。”
“你哥希望,你能够穿着得体,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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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齐晚凝特地来送钱,是怕自己在婚礼上丢了他们的脸。
唐锦年心里五味陈杂。
等齐晚凝走后,他走到了桌前,把请帖和卡都塞进了抽屉。
他不会去自取其辱。
做完一切。
唐锦年躺在床上,铺天盖地的疲倦席卷而来。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十多年前,第一次见齐晚凝的时候。
齐晚凝穿着白色大衣,笑着问他:“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那一刻,唐锦年的心都跟着化了。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唐锦年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拿过床头的手机,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大哥唐亦琛不耐烦的声音。
“唐锦年,你怎么还没来?妈失禁了,床上都打湿了!”
“我现在就过来。”
唐锦年没有吃早餐,洗漱后就赶去了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口,他就听到唐亦琛尖锐的声音。
“我都跟你说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能不能别再找我了?”
唐母脸色苍白,强撑着起身扯住唐亦琛的衣角。
“阿琛,妈实在是太想你了,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你。”
“你离开这五年,妈妈只能看你的朋友圈,不敢给你打电话,生怕打扰你。”
“现在你终于要成家了,妈妈为你高兴。”
唐亦琛闻言,脸上都是不耐烦。
“我有今天的一切,还不都要靠我自己?你们能帮我什么?”
唐母说不出话。
许久之后,她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婚礼都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办?妈妈也好准备……”
她话还没说完,唐亦琛打断她,眸中都是嫌弃。
“你这个样子怎么参加我的婚礼?”
“你每天躺在病床上,万一在婚礼上失禁,你是想让我在齐家人面前把脸都丢光吗?”
“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只有一个妈妈,那就是齐夫人。”
齐夫人,就是齐晚凝的母亲。
唐锦年听不下去了,推门而入。
“哥,你怎么能这么和妈说话?”
“我是你哥,我怎么说话,轮得到你管吗?”唐亦琛说完,摔门离开。
唐锦年看着他的背影,压下心头的气,正要开口安慰唐母。
就撞上了母亲的视线。
“锦年,你别对你哥这么凶。”
“他就是小时候被宠惯了,本性不坏。”
唐锦年指尖轻攥:“妈,大哥都要跟您断绝关系了,你还要这么护着他吗?”
唐母没有回答,虚弱道:“锦年,妈把被子都打湿了,你帮妈换一下……”
唐锦年看到母亲满头白发,还是不忍心再责怪她,利落地换了被褥。
一切收拾好后,他才离开,去工作。
晚上,霄云一号。
唐锦年换上工作穿的工作服,出来就见领班经理许念倚在更衣室门口。
许念见他脸色苍白,神色担忧:“不舒服吗?”
唐锦年点头:“刚从医院出来,有点累。”
许念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累就休息吧,在这里不要想着往上爬,要想着赎身。”
“你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怎么都不多为自己考虑?”
“你哥都回来了,你妈的事也该他去抗。”
许念知道唐锦年家里的事,也知道他哥回来了,忍不住劝说。
唐锦年心头一暖:“嗯,我会多为自己想的。”
许念又给他塞了一片醒酒药。
“今天给你安排的是金一包,那里的客人都是高知分子,应该不会乱来。不过这东西还是要拿着,以防万一。”
“谢谢。”
这些年,多亏许念照顾自己。
唐锦年由衷地对她道谢后,去了金一包厢。
金一包厢门口。
唐锦年敲门后进去,一眼就看到齐晚凝坐在一群人中间。
她穿着一身红裙,金丝边眼镜下的脸,清冷疏离。
唐锦年身形一怔。
而齐晚凝也恰时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这时,身旁的同事问她。
“晚凝,认识啊?”
和她一起来的都是大律师,眼光毒辣,只一个眼神就什么都知道了。
齐晚凝不动声色移开落在唐锦年身上的目光。
“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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