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月1 日的南平车站,侯霄霖刚走下站台,就看到章荣高站在人群里。这位年近六旬的父亲提前一小时赶来等候,手里攥着刚买的矿泉水,见到他的瞬间,眼角的皱纹舒展开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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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国庆,侯霄霖不仅是来探望章家父母,更第一次走进了章荣高的直播间,对着上万名在线网友,轻声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计划:“签证还有一年有效期,我想再去美国找一次莹颖。”
镜头里的侯霄霖穿着简单的深色外套,说话时语速平稳,偶尔会抬手揉一下眉心。有网友刷着 “早点结婚” 的弹幕,劝他开启新生活,他双手交握在身前,认真回应:“还没有女朋友,但有在努力寻找。”
这句回应背后,是一段跨越八年的牵挂 ——2009 年北大新生联谊会上的相遇,让他和章莹颖携手走过八个春秋,原本约定 2017 年秋天领证的承诺,却被 6 月 9 日那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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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27 岁的章莹颖在赴美交流期间失联,美国联邦调查局 6 月 30 日逮捕嫌疑人克里斯滕森,这个同校的物理学博士生后来承认杀人,却始终不肯交代遗体下落。
2019 年庭审现场,陪审团裁定其终身监禁不得假释,侯霄霖陪着章家父母坐在旁听席,看着凶手毫无悔意的神情,攥紧的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更让他们崩溃的是,律师后来透露,章莹颖的遗骸可能被分装在垃圾袋丢弃,早已被 9 米厚的垃圾覆盖。
回国后的日子里,侯霄霖把章莹颖的眼镜换了镜片自己戴上,走到哪儿都带着她的日记。他记得女友生前总说 “想让山区孩子也能看见远方”,便收拾行李去了广东梅州的偏远小学支教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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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他教孩子们写诗,带他们观察自然,就像章莹颖曾经计划的那样。拍摄纪录片时,他回到北大宿舍,一只小鸟突然栽落在脚边,他蹲下身轻轻安抚,直到鸟儿停止呼吸,又在花圃里为它筑了个小坟冢。
这些年,侯霄霖成了章家的常客。章荣高夫妻俩的生活在女儿走后一落千丈:妻子叶丽凤身体垮了,肠胃差到吃不下东西,牙齿也松动了;章荣高靠开小车每月挣 2000 元,还得兼顾看门和周末拉货,2023 年 1 月开始直播带货,只是为了 “养家”。
第一次直播时,他紧张得语无伦次,结束后特意录视频道歉。侯霄霖看在眼里,每次来都会帮着整理货品,提醒叔叔 “别播太晚”,还提前叮嘱他们 “别往心里去那些指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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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月 2 日的直播里,侯霄霖对着镜头深深鞠躬:“谢谢大家一直关注,没有你们我们撑不到现在。” 当被问起是否还抱希望时,他抬眼望向镜头,语气坚定:“想和罪犯再面对面聊聊,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他愿意说了。”
这句话让弹幕瞬间安静,随即涌来成片的 “加油”。没人忘了,这个年轻人曾两次陪章家父母赴美,在陌生的国度奔波取证,如今签证即将到期,他仍没放弃带莹颖回家的念头。
八年前送章莹颖去机场的画面,侯霄霖至今记得清晰。他帮她拎着两个大箱子,看着她转身挥手,说好秋天见。如今,那些箱子里的衣服早已埋在美国的小花园,但寻找的脚步从未停下。直播结束后,章荣高又问:“什么时候再去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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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霄霖像往常一样回答:“等安排好就去。” 月光下,两个男人的身影叠在一起,就像这些年无数个互相支撑的日夜。
对侯霄霖来说,寻找章莹颖早已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他在努力走向新生活,却从未把故人遗落身后。签证的有效期还有一年,这场跨越国界的寻找,或许依然艰难,但只要脚步不停,希望就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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