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在江西安福一位同学的陪同下,来到安福枫田镇车田村,走进村子,沿着鹅卵石铺的水泥路前行,路边不时见到百年树龄苍劲挺拔的古樟树,这些大树千姿百态,翠绿欲滴,生机勃勃。绿树环绕之中,只见村子中大丛小径竹依畔一方池塘,塘水清幽静谧,旁边矗立着一块大牌子上书“罗隆基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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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村子一衣带水的泸水河畔,茂密的竹林之中一块“笔架山”的指示片往村东看,屹立着一座圆锥形的山峰,山上三块巨石并排耸立,直播云霄,石块间的自然下塌,远远望去,宛若笔架,当地人根据此山的形状取名叫笔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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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介绍说,宋代大诗人杨万里年轻时来安福求学,师从王延圭,在治学之余,来到此山,看到之后欣然命笔写下:笔峰插霄汉,云气蘸锋芒。时时同挥洒,散作甘露香。自此,笔架山有灵气,铸就了车田的人文辉煌,文风鼎盛,英才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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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村子里走出最出名的人物,那便是曾经是民国高考时江西总分第一,考入清华,建国后曾担任过政务院政务委员兼森林工业部部长,成为正部级领导干部的罗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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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罗隆基故居,墙面青砖砌成,垛角前三后四高高耸立,门楼上的飞檐高高翘起,是一处江南民居庭院风格,院子直面池塘,大门口的门楣上写有“理门”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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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居内室全部用木板隔成,正厅开窗采光处存有“文光射斗”等墨书大字,前檐下还有许多诗词及民俗图画。故居的堂屋里,墙壁上有领导人的亲笔书信,有和民盟先贤张澜的合影,有近期民盟领导的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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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堂屋的墙壁上,左边悬挂着罗隆基年轻时的照片,还有他详尽的生平介绍,另一边,又悬挂着罗隆基及夫人不同时段的珍贵照片。站立此处,给我们介绍罗隆基事迹的人,自称是其亲近侄儿,他如数家珍地从罗隆基的身世、家庭、父母,以后他渊博的学识,刚直不阿的品性,一生多变的命运,直令人叹息。谨以下文整理记载他跟我们讲解罗隆基相关事迹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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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隆基,字努生,别名生辉、野度,他之所以取名隆基这个名字,在村子里还有一些说法,就说他出生的那一天,其母亲的床上突然发现有一条吐着信子,蜷个圆盘在床后不走的大蛇,村里几名负责接生的妇人们,都对着他的父亲罗秀才恭维:蛇就是龙呀,在他出生的时候出现了龙,是吉祥之兆,日后孩子必成大器。于是便给他取了个乳名叫“龙仔”,在当地方言中,“龙仔”的读音为“龙叽”,因此,在他泼墨读书取学名的时候,干脆把“龙叽”改成了“罗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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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隆基的父亲叫罗念祖,是清末秀才,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在村子方圆百十里来说,可谓是书香门弟,罗念祖考上秀才的时候恰逢清朝灭亡,考举人当官的梦想就破灭了,因此,有文化的他只好转行教书育人,属于民间教育家,在当时的赣中一带颇有名气。罗念祖自己办学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只收“尖子生”,顽生劣生,庸碌之辈,家长出再大价钱他也不收。挑来挑去在偌大的地方,只收了四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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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罗念祖收的四个学生,后来都成名成家,一个是吉安人刘峙,后来成了国民党河南省主席,二级上将,号称为五虎上将之一,至于说刘峙会不会打仗我们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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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学生名叫罗家衡,后留学日本专攻法律,是我国近代著名的法学家,而且书法也是出类拔萃,尤其擅长黄山谷的笔墨,海内外就有不少人士敬求他的墨迹,络绎不绝。不过他为人正派,不趋炎附势,保持正义气节,与世不争,当时上海滩青帮老大黄金荣和杜月笙,也慕名请书,罗家衡却将送上门的纸张弃之户外,称:“这是一批流氓,安能玷污我的手笔。”令后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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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最差的一个学生,就是邻村的李畴福,曾经担任过北洋政府和国民党政府的县长,建国后他还当过安福的副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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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今天我们要重点说说这个民间教育家的关门弟子,那就是罗念祖的儿子罗隆基。他从小就受到父亲的严格教育,加之他自己聪明好学,诗词歌赋、古文皆信手拈来,被家乡人们称为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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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有这样的好底子,加上父亲的严格教育,上学是不成问题的,就在罗隆基17岁的那一年,他以江西总分第一的成绩,考入了清华留美预备学校,考生中脱颖而出得了冠军的他,被当时江西人称为金榜题名的“高考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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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华大学读书期间,罗隆基不仅成绩名列前茅,是正宗的学霸,同时,他的思想也相当活跃,他擅长演讲,喜欢发表政见,往往立论独特,文笔犀利,显露着反传统精神,常以“生辉”、“野度”的笔名在《新青年》上发表文章,曾以“九载清华,三驱校长”而名垂校史。为此而受到学校的警告。“罗疯子”的外号由此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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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罗隆基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公费留美学习,先后进入威斯康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最终拿到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政治学博士学位。学成回国之后,在上海等地任教,成为一位响当当的知名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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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美人窟,英雄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惜的是,罗隆基这样一位满腔才华,学术斐然,在中国政治、文化、思想中的学术成就不凡的人物,却是因为恋爱的事情,成为了当年的“网红”人物,一度引得无数后人津津乐道。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与他有感情纠葛的多名女子,都堪称民国时期首屈一指的名媛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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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隆基在外国留学期间,结识了法律系的华侨留学生张舜琴,他爱慕于她的时尚知性,她的父亲张永福是新加坡有名的富商,她倾倒于他的才华横溢,两人共同的志向,共同的学习和爱好,很快就进入了婚姻的殿堂,罗隆基学成归国,张舜琴亦跟随丈夫返回中国,住在了上海霞飞路的花园洋房。罗隆基当教授和主编,张舜琴也成为大学的讲师,外人看来,可谓是夫唱妇随,令人羡慕的一对神仙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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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由于罗隆基追求徐志摩前妻张幼仪的事情暴露,开始出现裂痕,先是无休无止地争吵,最后发展到拳脚相向,大打出手,两人打架的事情也逐渐传为文坛笑话,有的学生回忆说:罗先生面部戴着纱布绷带来上课。这样经常吵架的夫妻生活,自难维持长久。最终,这段不被看好的婚姻走向了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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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才华横着溢的罗隆基,就与貌美如花的王右家相遇了,那时二十出头王右家,美得像一朵花,见到她的男人,无人不为之倾倒,正是要风得风,要雨有雨的时候,她无论想嫁谁,都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彼时她是美慧知性的交际花,刚从美国留学归来,身上散发着一个时尚女性独有的韵味,深深地吸引着罗隆基的神经。于是展开了强烈的爱情攻势,终于迈进了婚姻的殿堂。然而,婚后罗隆基依旧不改本性,流连情场。按他的话来说,他是个感情多元主义者,他永远无法只属于一个女人,他永远都要将恋爱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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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罗隆基为追求一个美貌少妇还上了法庭,身为一名教授,却为了美色能够荒唐到如此地步,罗隆基的浪荡多情可见一斑。对于丈夫的多情,王右家原谅他,认为丈夫在外面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等到玩累了,他自然就会回到她的身边。然而,最后还是东窗事发,王右家最终与罗隆基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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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罗隆基多情,便不解无情;他所见的笑脸多,冷眼便也多;他的甜蜜多,痛苦便也多。随后,罗隆基仿佛如脱缰的野马,在情场上更加肆意奔腾,以自己的魅力吸引着无数风姿的女子,却也最终被女人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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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罗隆基终生曾结婚两次,无儿无女,1965年,罗隆基突发心脏病,死于家中,终年69岁。可叹的是临终之际,竟然无一人在旁。去世之后,他的弟弟与侄子继承他的财产,拿走了他一生留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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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家笔架山的一堆乱石
古来何物是经纶,一片青山了此身。罗隆基虽然没有墓地,但村里人说,罗隆基死去的时候,那一天晚上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不一会,他老家旁边的那座笔架山,三支笔叉轰然倒下一支,只剩下两支了。村里人便认定倒下的那堆石头便是罗隆基的化身,每年清明节的时候,有人在那堆乱石旁边点上一炷香,烧上一堆纸,也算是纪念从村里走出去的这位高考状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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