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之秋分与绍兴黄酒

　　秋分：节气韵律里的农事与黄酒醇香；“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古籍中对秋分的注解，精准勾勒出这个节气的独特气质。作为二十四节气之第十六个节气，秋季的第四个节气。秋分通常在公历 9 月 22 日至 24 日交节，它不仅是季节轮转的刻度，更是自然馈赠与人类劳作交织的关键节点 —— 既有南北大地不同的农事节奏，更孕育着绍兴黄酒的独特醇香。
“阴阳相半”的内涵，在秋分时节被诠释得淋漓尽致。一方面，此时太阳直射赤道，全球昼夜平分，白天与黑夜各占十二小时，此后随着太阳直射点南移，北半球的白昼渐短、黑夜渐长，秋意也随之愈发浓烈；另一方面，气候正式从暑热转向凉爽，此前盘踞的暑气逐渐消散，早晚温差开始明显，风里也多了几分干爽的秋意。在江南水乡绍兴，秋分更是与黄酒的酿造脉络深度绑定，绍兴有流传的谚语 “白露白迷迷，秋分稻出齐”，便是最好的见证。酿造绍兴黄酒的核心原料——晚糯稻，在秋分前后完成最后的灌浆，稻穗从青绿转为金黄，颗粒饱满坚实，带着独特的糯米香。此时的晚糯稻，淀粉含量高、支链淀粉比例高，正是酿酒所需的 “黄金原料”，收割后经过晾晒、去杂，便能为后续的酿造奠定基础。

　　更关键的是，秋分时节的气候条件，恰好契合了绍兴黄酒 “制麦曲” 的严苛要求。麦曲是黄酒发酵的 “灵魂”，其质量直接决定了酒的风味与品质。秋分期间，绍兴地区的日均温稳定在 20-25℃（今年例外），空气相对湿度保持在 70%-80%，这种温暖湿润的环境，既能精准控制麦曲制作过程中曲坯的含水率（需稳定在 22%-26%），避免因过干导致微生物活性不足，或过湿引发杂菌滋生；又能为根霉、毛霉、梨头霉、酵母菌等有益微生物群落提供绝佳的 “生长温床”，让它们在麦坯上自然富集、繁衍，形成丰富的酶系。这些微生物在后续发酵中，会将糯米中的淀粉转化为糖分，再将糖分转化为酒精，同时生成酯类、有机酸等风味物质，赋予绍兴黄酒醇厚绵柔的独特口感。在制麦曲的同时，准备制作淋饭酒母的工具，洗坛、灰坛、堆坛；购置的新坛灌水排坛，挑出漏坛，洗坛、灰坛、荷叶和竹壳的挑选，为酿酒用准备。
当绍兴沉浸在黄酒酿造的筹备氛围中时，我国南北大地的农事节奏也呈现出鲜明的地域差异。在北方地区，此时玉米已完成收割，田野褪去盛夏的浓绿，农户们忙着清理秸秆、深耕土地，为冬小麦的播种做准备。冬小麦的生长周期长，从播种到收获跨越秋冬春三季，其最终的产量与品质，几乎与播种环节的每一个细节息息相关：整地时需将土壤耕匀耙细，打破板结层，保证土壤疏松透气，为种子萌发提供良好的环境；麦种需经过筛选、晾晒，去除瘪粒、病粒，确保种子饱满健壮；播种时的墒情尤为关键，土壤含水量需适中，过干会导致种子难以萌发，过湿则易引发烂种；播种深度也要精准控制在 3-5 厘米，过深会使幼苗出土困难，过浅则易受干旱、低温影响；此外，播种时间需根据当地气候调整，过早易导致麦苗冬前旺长，遭遇冻害，过晚则会使麦苗冬前生长不足，抗寒能力减弱；而苗期的除草、施肥、浇水等管理工作，更是为麦苗安全越冬、来年返青打下基础。
在长江流域及南部广大地区，秋分时节则是早糯稻的收割旺季。金黄的稻田里，收割机穿梭往来，沉甸甸的稻穗被收割、脱粒，空气中弥漫着新米的清香。这些单季早糯稻不仅是当地居民的过年裹粽子的原料，部分优质品种也会被用于酿造黄酒、制作年糕等特色食品。收割完成后，农户们会迅速翻耕土地，准备播种油菜、蔬菜、草籽等作物，充分利用南方充足的光热资源，实现一年两熟或三熟的耕作模式。
秋分时节的降水，也为南北农事增添了几分 “天时” 的意味。此时南下的冷空气与逐渐衰减的暖湿空气在我国多地相遇，形成一次次的锋面降水。这些降水对北方而言，既能补充土壤水分，改善麦播墒情，避免 “旱播”；对南方来说，则能缓解单季早糯稻收割后可能出现的干旱，为下一季作物的播种提供水源。但同时，频繁的降水也可能导致土壤过湿，给北方整地、南方晒谷带来不便，农户们需根据天气变化灵活调整农事安排，在 “抢晴” 与 “防涝” 之间寻找平衡。
从绍兴黄酒的麦曲制作到北方的冬麦播种，从南方的早糯稻收割到跨区域的降水调节，秋分如同一个精密的 “节气齿轮”，既驱动着自然节律的流转，也串联起人类顺应天时的劳作智慧，在昼夜均、寒暑平的平和中，孕育着丰收的希望与生活的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