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守城玫瑰”而歌

（来源：廊坊日报）

转自：廊坊日报

大地芳华 孔京鹏 摄

军嫂王云创作的长篇小说《芳华百年》（山东画报出版社），以跨越百年的家族女性婚姻史为主要线索，讲述了从清朝末年到21世纪初，一个家庭几代军嫂坚守爱情、守护家庭、追求梦想的故事。

这是王云第一部长篇小说，书中有她和家族成员的一些影子。这本书，她酝酿近5年、历经1年，于2014年春完成初稿。之后，她忙于高级会计师的一系列考试，照顾家庭，抚育幼子，重新就业……十年间，小说也几经修改，终于得以出版。

《芳华百年》历史跨度较长，如何去架构，作者应花费了不少心思。这本书分上、下两部：上部以金啸天这个旧时代的军人为主线，讲述了他的身世、家庭、爱情、婚恋，塑造了一个看似隐忍，实则是一个敢爱敢恨、有血性有肝胆的人物；下部以林晓雪为主线，在家族历史背景影响下，一些亲人并不愿意让她成为军嫂，而她冲破家族观念，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一名军人，并在军嫂之路上破茧成蝶。

上、下两部时间跨度很大，下部与上部相比，便如“断代史”一般，但作者在文中人物的自然讲述中，将上、下部巧妙衔接融合到一起，不着痕迹。我觉得，上、下部之间有承续，亦有反照，其最大的特点是反照：上部无论在表达上，还是气势上都显得恢宏阳刚；下部无论是在描摹上，还是风格上都感觉细腻柔美。列夫·托尔斯泰说：“在小说里，人物的命运往往是环境和性格相互作用的结果，这就像一面镜子，反映出生活中不可捉摸却又真实存在的因果关系。”上、下部，一男一女两个主线人物，本身就是一种反照。当然，与其说这是上、下部之间的反照，不如说这是两代人亦或是两个时代的反照，是旧时代军人及妻子与当代军人军嫂之间的反照。这种反照，不管是作者有意还是无意，都让文本如一面镜子一般，体现了对比，呈现出千差万别。

军嫂的故事，可能大多来自作者的经历，也囿于此，显得没有上部精彩。其实，在我们初写小说时，可能都带有一定的自传性，但真正写到一定程度后，还得要靠想象力，依仗于故事的讲述能力。作者紧紧围绕笔下人物，努力发挥了讲故事的能力，一些情节合理，引人入胜。但下部故事相对琐碎，悬念设置、细节铺排也有待于考究细究。

小说的所有要素，都要符合人物的性格特点，这就要求作者始终贴着人物去写，尽量让故事细节更为自然、妥帖。总而言之，小说创作还是得讲故事，得有好的故事，得讲好故事。在小说中，讲故事，讲好故事，得有好的合理的想象力。而好的故事又离不开一个又一个好的细节。在《芳华百年》中，作者在细节描绘上也算是下了一番苦功夫，不少地方画面感很强，情感自然流露其间。比如冬菇之死，很有震撼力。

小说作者在巧妙布置情境、推进情节上，更像一个魔术师，或是导演，一直要持有从容之势，在节奏上自然得当。最早我听到节奏，是军旅作家王凯说的。2007年，我从一个旅级单位调到空军机关《空军文艺》编辑部。与王凯探讨小说写作时，他常跟我说，小说也是讲究节奏的。当时，我还不是太懂。后来，我越来越明白，不只是小说，不少文章，也是讲究节奏的。如宗白华所说，“凡自然、生命都有节奏，节奏流动着生命的生动气韵，是人的生命形式的对象化。”

长篇小说的节奏可以说是篇章的安排，这与结构紧密相关。比如下部一开始，便是新主人公林晓雪的出场，作者没有急于去说明林晓雪与上部人物之间的关系，而是在新人物新故事的推进中，自然而然地揭开她的家庭、身世，让上、下部之间融为一体又有所映衬。这其实也是作者一种较好的留白。无论是绘画，还是小说，适当的留白，能给读者更大的想象空间。“萧散简远，妙在笔墨之外。”

节奏也可以说是段落的布局，详略是否得当。还可以说，是字词句之间的搭配，相当于叙述者的说话方式。作者王云虽是初写者，但讲述平白、质朴、从容、大气，让小说稳健而不失生动。

当然，作者可能更注重了情节的推进，而在背景、环境、情境的交代上略显薄弱了一些，叙述、概述显得较少，让小说在文化底蕴与厚度感上略有欠缺。如果这篇小说能够设置一个贯穿全书的人物，不只是一个举足轻重、性格突出的形象，也是一个近百年历史的见证者，甚至在全书中起到一定的精神引领作用，或许会有不一般的收效。

一直以来，不少影视剧或小说中，也出现了不少有个性的军嫂形象，但单独为军嫂立传的还不甚多。其实，这一题材还有不少可以挖掘与关注之处。《芳华百年》中的主人公林晓雪，从最初的一心嫁军人，到中途的疑虑甚至是与爱人的争吵，再到对军人的真正理解、对自己身份的荣耀，这一心路历程也是不少军嫂群体的成长递阶，是真正的精神上的升华。此小说塑造了一个坚韧、独立、自强，有血有肉的新军嫂形象，让不少军嫂读者深有同感。

《芳华百年》，作为军嫂写军嫂的书，不只显得亲切感人，也算是对此类题材的一种填补，为弘扬军嫂美德、凝聚强军力量贡献了文学力量。

其实，对于一名军嫂来说，书里书外皆是故事。读书终是读人。如王云所说，军人的妻子守护着军人的婚姻之城、家庭之城，她们是当之无愧的“守城玫瑰”——她所谱就的长歌，是给她们的，也是给自己的……朴素真挚也便成为此书最大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