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V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规划！但厂商正临大考

作者/星空下的卤煮

编辑/菠菜的星空

排版/星空下的乌梅

9月11日，国家卫健委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将推出面向适龄女性的#HPV疫苗（宫颈癌疫苗）接种服务，并将其纳入国家免疫规划。这是18年来国家免疫规划的首次扩容，堪称HPV疫苗行业划时代的巨变。消息公布后，#万泰生物（603392）、#沃森生物（300142）、#智飞生物（300122）和#康乐卫士（833575）等A股多家公司应声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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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2024年到2025H1各家厂商半年报情况来看，其实这两年正好是行业承压的时刻，上述这几家公司业绩都或多或少有所下滑。一时的消息利好自然构不成对股价的长期支撑，第二天便纷纷回调。

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行业正经历从“一针难求”到“量价双杀”的转折，围绕国产HPV疫苗行业的竞争加剧、供需逆转等深层矛盾正在不断发酵。

一、国产疫苗登上舞台

自2023年国家卫健委等十部门联合印发《加速消除宫颈癌行动计划（2023—2030年）》以来，推广HPV疫苗接种就被正式摆上了台面。中国毕竟是十四亿人口的大国，想从国家层面完成这一宏伟目标，纳入国家免疫计划应该说是必须的一环。

其实多款疫苗曾有望纳入国家免疫规划，不过HPV疫苗在临床获益性上的巨大优势应是与流感疫苗、肺炎疫苗竞争中的关键。毕竟宫颈癌是唯一一个可以预防的癌症，而2021年《柳叶刀》发布的一项研究结果显示，英国在2008年起推行HPV疫苗大规模接种后宫颈癌发病率已经降低到了3人/100万人的水平，效果显著。

我国选择这个时点启动全国范围接种的底气还来源于国产HPV疫苗已有3款获批上市，其中万泰生物和沃森生物的二价疫苗已分别上市6年和3年时间，产能供应充足，厦大和万泰生物合作研发的国产首款九价疫苗也在今年获批上市，我国由此成为第二个能自主供应九价HPV疫苗的国家。

但国产疫苗面对的是一个自发性需求已经放缓的市场。

2020-2022年是一个大众对宫颈癌及HPV疫苗作用的认知在快速建立的阶段，接种率也在迅速攀升，2023年中国9-45岁适龄女性的HPV疫苗累计接种率接近20%。而根据疾控中心的数据，2024H1这个年龄段女性的接种率仅同比增长3.2%，远低于前几年的增速。

在笔者看来，这说明余下八成未接种人群主要是受到接种观念和经济因素制约，目前并无迫切的接种需求。大家从新闻和身边体感也能明显感受到，原本价格高昂且“一针难求”的默沙东九价疫苗已经不再难约，甚至在部分地区和机构还出现了“买二送一”等变相降价的活动，供需关系变化可见一斑。

不过整体来看，我国适龄女性的总体接种率仍然低于世界平均水平，那么这一块的需求就非常需要省级乃至国家层面的推动，去解决认知和价格这两大阻碍因素了。

其实在本次宣布被纳入国家免疫计划之前，已经有广东、江苏等至少16个省级行政区开展了HPV疫苗的免费接种试点，北京也在今年9月启动了初一新入学女生的疫苗接种，有消息称其实目前免费接种范围已经覆盖了全国一半以上的适龄女生。而和采购量伴随而来的，是采购价格的屡屡新低。从去年各地公布的采购中标价格来看，沃森生物5月份中标海南项目价格仅为63元/支不说，8月份中标山东项目价格直接打到了27.5元/支，说是“白菜价”并不过分。

而对比乙肝疫苗5-6元的政府采购价格，已经腰斩再腰斩的HPV疫苗其实仍然有降价空间。

二、竞争激烈，业绩崩坏

这种压力已经体现在了相关厂商的财报里。

手握二价和九价产品的万泰生物是国内这个领域最重要的参与者，这两年业绩明显承压。在2024年收入和归母净利润分别同比大降59.25%和91.49%的前提下，2025H1仍然没有好转，营业收入同比下降近40%至8.44亿元，而且出现上市以来的首次中报亏损，半年净亏1.44亿元。

我们从毛利率由73%降至60%上可以看出，如今HPV疫苗市场的激烈程度可比以往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一方面，这来源于默沙东九价苗的扩龄，抢占了部分原属于国产二价苗的份额。另一方面，多地推行免费接种后伴随而来的政府采购也大大挤占了利润空间。2024年，万泰生物的疫苗生产量和销售量分别降低了64.66%和42.4%。

当然，刚刚上市的九价苗是个潜在利好因素。毕竟定价只有默沙东的40%，可以吸引部分价格敏感消费者。不过九价苗渗透率已然放缓，恐难对冲二价苗的持续利空。

沃森生物也是二价苗的主要生产企业，2024年和2025H1的营业收入和归母净利润同样出现同比大幅下滑的态势。虽然因为公司产品线还包括肺炎疫苗等产品，没有单独披露HPV疫苗销售额。不过从集采价格降到二十几块一支以及今年上半年对双价HPV疫苗资产计提了0.76亿元减值准备的动作来看，无疑前景黯淡。沃森生物的九价疫苗已进入了Ⅲ期临床数据整理阶段，预计明年申报上市。

沃森生物近五年营业收入变化 来源：网络

和以上两家自研HPV疫苗公司不同，智飞生物是默沙东九价疫苗在华的独家代理，代理产品收入长期占营收大头。那么既然国产厂商受集采和扩龄冲击严重，那么进口重磅品种的代理商日子过的还可以吗？

其实也不好，智飞生物2025HQ营业收入大降73.06%，也是由盈转亏至亏损5.97亿元，业绩大变脸自然和默沙东的产品在华销售情况有直接关系。从公司披露的代理产品批签发量可以看到，不但九价苗从1827.17万支大跌至423.88万支，四价苗更是直接归零，导致代理产品业务板块营收同比蒸发了过百亿元。

默沙东产品遇阻也和渗透率增长趋缓有关，而且随着国家层面计划免疫的推广以及国产九价苗的陆续上市，渠道库存积压的问题更难解决。当然，智飞生物也在布局自研HPV疫苗产品，不过从公开进度来看，一时还赶不上国内同行的产品，恐怕要赶个晚集了。

智飞生物代理产品上半年业务表现 来源：公司公告

除了这几家已有自家产品或代理产品上市的企业之外，#瑞科生物（02179）的九价苗进入了三期临床试验阶段，距离上市已然不远。康乐卫士拥有三价、九价和十五价的在研产品。整体来看，至少数款国产HPV疫苗会在近两年内集中上市。

三、增量市场方向明确但拓展不易

看到国产二价甚至九价都有渐成红海之势，各家厂商已经开始布局起了增量市场，方向也比较明确，一个是扩展男性消费群体，一个是发力海外市场，重点攻略亚非拉地区。

男性当然也会感染HPV病毒，还会引发肛门癌、阴茎癌等疾病，无论是出于保护自身还是保护女性伴侣的考虑，都同样有预防的必要。今年默沙东的四价和九价疫苗陆续在国内获批男性适应症，结束了这个领域长期一片空白的状态。

国产疫苗也有动作，康乐卫士的九价HPV疫苗（男性适应症）进入到了III期临床试验阶段，万泰生物也完成了首例受试者入组。获批后的市场表现还没有更详细的信息，不过笔者作为医疗行业人士都是刚刚才知晓，对广大男同胞的市场教育恐怕还任重道远。而HPV疫苗作为长期提供保护的一款疫苗，自费消费者的选择都是十分慎重的。默沙东作为行业龙头尚且开拓不易，国产HPV疫苗想赚男性的钱还要有的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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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而言，进军海外市场可能更现实一些。万泰生物的二价苗已经获批二十多个国家的上市许可，而沃森生物的二价苗也早在去年8月份就通过了世界卫生组织（WHO）的预认证。毕竟宫颈癌防治是一个涉及全球公共卫生政策的大课题，而中国疫苗在性价比上对于亚非拉等发展中国家而言还是有莫大吸引力的。不过海外市场毕竟复杂得多，渠道铺陈绝非一日之功。从沃森生物的海外收入来看，2025H1可是同比下降了28.67%。

曾经引得不少人打“飞的”去香港、海南接种的HPV疫苗已经变得随手即可预约，短短数年间行业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逆转，颇有些“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意味。国产九价疫苗预计将在2026-2027年间集中上市，价格竞争下的盈利空间应会进一步压缩。在笔者看来，只有具备成本控制能力和全球化视野的企业才能有一方立足之地，前者是生存的底线，后者决定业绩的高度。

注：本文不构成任何投资建议。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