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马克・卡尼因在应对美国关税问题上行动迟缓受到指责,但他仍以鲜明措辞点明加拿大面临的更大挑战。
“当前发生的并非过渡,”卡尼上周在安大略省密西沙加宣布针对受美国政策影响行业的措施时强调,“这是一种破裂,其影响将极为深远。”这一“破裂”判断是卡尼对当前局势的核心定位。
他认为当下正进入“经济民族主义与重商主义的新时代”,将此刻定义为“逆境时代”,并援引加拿大历史上的重大基建项目及二战期间和战后的全国动员实例,直言:“在这个深刻变革的时刻,我们肩负着与前人同样的责任,也应拥有同等的雄心。”
几天后,他在圣约翰斯重提“破裂”这一判断,随后在埃德蒙顿与自由党成员交流时再次强调。当宣布首批重大“国家建设”基建项目时,其政府显然已准备好投入政治与实际力量推动落实。重复强调及推动基建项目,体现了卡尼对“破裂”应对的重视。
单从任职时间看,卡尼还算政坛新手——周一他在下议院接受质询时,距离宣布竞选自由党领袖刚满八个月。但他深谙修辞在界定问题与归因中的作用,“破裂”一词显然比他此前提出的“转折时刻”更具冲击力和共鸣感。
加拿大人或许也认同这一点。皮尤研究中心去年春季的调查显示,59%的加拿大受访者认为美国是本国最大的国际威胁,而六年前这一比例仅为20%。颇具戏剧性的是,55%的加拿大人同时认为美国是本国最重要的盟友,凸显出加拿大的尴尬处境。这组数据反映了加拿大民众对美态度的矛盾与复杂。
美国对加拿大钢铁、铝和汽车加征关税,是当下经济面临的现实且紧迫的问题。但更大的挑战——即卡尼所说的“破裂”——在于美国已然改变,对世界的认知与以往大相径庭。点明关税是眼前问题,而美国的改变才是更根本的挑战。
不过,即便多数加拿大人认同威胁的大致性质,也未必会认可卡尼选择的应对之道。随着议会下周复会,总理和全体加拿大人都将在短时间内面临诸多抉择。
“我们政府的品格,将通过我们的关注点和执行力来彰显,”他在埃德蒙顿告诉自由党议员时,重申“政治与曲棍球一样能暴露人的本性”这一观点,“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以几代人未曾有过的规模和速度,为加拿大人做成大事。这意味着……变革才刚刚开始。”此言论传递出政府推动变革的决心。
其中首个抉择已于周四公布,即重大基建项目的初始“部分”。尽管几乎所有加拿大人都认同重大基建项目的审批和建设流程或许能更快推进,但这种抽象讨论远比确定具体项目时容易达成共识。
不出所料,周四的公告引发分歧——环保组织既担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一个大型液化天然气项目扩建后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也对公共资金可能用于支持该项目表示不满。基建项目的推出伴随争议,环保问题是主要分歧点。
卡尼表示,后续项目可能包括一条新管道,并与一项名为“路径联盟”的重大举措结合,以捕获和储存阿尔伯塔省油砂的碳排放。
尽管阿尔伯塔省省长丹妮尔・史密斯周四看似持乐观态度,但许多其他加拿大人可能并不买账——至少在找到私人投资方来建设这条管道之前是这样。
任何动用公共资金支持政府选定基建项目的决定,都可能引发关于联邦政府资金应投向何处的深入讨论,而随着卡尼政府今年秋季推出第一份预算,这一讨论或将逐渐具体化。
本月早些时候,卡尼曾用“紧缩”一词描述这份预算,但这种紧缩预计会有选择性——由针对性的支出审查驱动,同时在国防和住房领域投入大量新资金。
卡尼或许会发现,自己既需要为削减开支辩护,也得为巨额赤字的决策解释。预算政策的特点是选择性紧缩与重点领域投入并存。
“我们已向加拿大人明确承诺,要为联邦预算带来新的财政纪律。”他告诉自由党议员,“眼下是艰难时期,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我们必须做出艰难选择。”总理使用“艰难”一词,意味着这些选择中难免有不受欢迎的,至少对受影响最直接的群体而言是如此。
在预算提交前后,政府还承诺发布一项新的气候战略——该计划正处于制定中,将回答卡尼政府打算保留特鲁多时代哪些气候政策等诸多问题。新气候战略是政府另一项重要规划。
危机往往能给领导者更大的行动空间,而“破裂”或许会让卡尼获得更大自由度,去推动越来越难的事情。
民调显示,这位新总理仍拥有相当多的公众善意,包括在加拿大人被要求直接比较卡尼与保守党领袖皮埃尔・波利耶夫时,他都占据明显优势。
但对许多加拿大人来说,唐纳德・特朗普并非他们唯一甚至首要的关注点。
外媒近期的民调显示,当被问及在“特朗普的政策与不可预测性”和“住房负担能力、医疗保健及成本上升等国内问题”中,哪一个是加拿大未来两年面临的更大威胁时,60%的受访者认为这些国内担忧更严峻。61%的人表示,联邦政府对特朗普的关注“过多”或“有点多”。这组数据反映了民众更关注国内问题的倾向。
卡尼政府对这种民意的初步回应可能很快就会到来。总理已誓言要以同样大的力度和速度建造更多住房,并承诺在今年秋天成立一个新的联邦机构来牵头这项工作。住房问题成为政府回应民意的重点。
当然,要在国内问题与加美关系之间划出清晰界限,并非易事,甚至不可能。但这项民调提醒我们,如果你连住处都买不起,其他事情——哪怕是应对重大地缘政治变化——都可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在“破裂”以及其他诸多事务面前,住房问题看似次要,但对卡尼政府应对“破裂”的举措而言,它或许才是根基所在。点明住房问题在应对“破裂”中的基础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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