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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午(注:9月8日)在参加三位国外资深教授报告会上,看到朋友转发的David Baltimore去世的消息。之后一直忙,包括出席款待三位非华裔教授的晚餐。我有冲动,想记录一下我有幸与Baltimore的几次直接或近距离接触,包括差一点去他的实验室做博士后(1990年)。
1989年底,我在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JHU)与博士导师Tom Kelly的一篇文章在Cell发表(我的首秀;只有两位作者)。这样的成果,在4年级的博士生中少见(尤其是外国学生),我也获得去世界顶尖实验室做博士后的资格。我的博士论文和Cell论文是关于人类细胞内DNA 复制的调控和生化机理。
我有兴趣做博士后时扩充或改变自己的研究方向。系里一位助理教授Steve Desiderio,建议我做DNA重组(DNA Recombination),比如V(D)J重组问题。Steve 也是Kelly 实验室的博士生(JHU 傲娇的MD/PhD),之后到David Baltimore所在的MIT/Whitehead Institute实验室做博后时,开始做V(D)J重组和B 细胞发育方面的研究。Steve强烈推荐我选David Baltimore做导师,从事V(D)J重组研究。当时Steve对我说,“要想在科研上取得成功,那就必须在对的时间,和对的人一起做对的事”( to be successful,you have to do the right thing at right time, with right people)。
有关对的时间。1989年,Baltimore 实验室两名研究生David Schatz和Margie Oettinger,用分子遗传学的方法克隆了RAG1和RAG2,文章发表在Cell (我的Cell文章一月之后)。这个里程碑式的工作开创了许多新的机遇,包括in vitro(在试管里)建立VDJ重组模式,以发现鉴定各种此过程需要的蛋白。
我决定选此方面开展我的博后研究。1990年初,我给David Baltimore写了一封长信,阐述了我的想法和研究计划。很快,我就收到了他的秘书打到实验室的电话,邀请我去MIT/Whiltehead面试。我自费去了Boston,见到了Margie和几位博士后,也与David Baltimore谈了一个多小时。一周后,我收到他的信表示接受,他说1991年起实验室有空位(当时他实验室有20-30个学生和博后),但应该立即开始申请fellowship。我非常开心,记得当时我与室友开玩笑,称将离开Baltimore(城市),到Baltimore(实验室)去。
但数周之后,他的私人秘书与我联系,让我安排与他直接通话。David 直接了当地告诉我,他将于7月1日上任他母校Rockefeller大学校长。虽然破天荒地允许他继续有一个实验室,但人员不得超过10人。他将聚焦在NF-kB 和HIV 方面的病毒和免疫研究,不再继续VDJ重组方面的工作,所以我应该找其他实验室。就这样,我错过成为他直接弟子的机遇。
在NIH做博士后的3年中,我无意中进入干细胞研究领域。1994年,我也阴错阳差地进了Irv Weissman、David Baltimore、Lee Hood和Mike McCure等(均为免疫学家)创办的公司Systemix,它是世界首家干细胞公司。作为公司科学顾问委员会成员,David Baltimore 每年到公司来2-3次,听取科学家们汇报,支持公司长线投资R&D。记得会上他经常闭着眼晴,不知道他是否在小睡。但经常他突然睁开眼睛,提出犀利的问题。我是领教了他的sharp(敏锐)。但与公司管理层的互动中(主要是投资人和管理者),他的谈吐也非常出色,颇具智慧和人格魅力。
之后再见到他,已是2016年在北京举行的世界生命科学家大会。David Baltimore 与饶子和、陈竺作为共同主席,举办了一场盛况空前的生物学家大会。我和David 的博士后松阳洲(中山大学教授)组织和举办基因编辑的分论坛,讲者均为此新兴热门领域的佼佼者(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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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世界生命科学家大会,图片来自周学迅
事实上,David Baltimore 的另一过人之处,是他实验室走出了众多的杰出科学家。我认识他的华人弟子中,除松阳洲外还有任瑞宝、程根宏、徐洋、罗文革、杨莉莉(现UCLA教授)等。我也有幸与他的两位MD/PhD学生:George Daley(现任HMS 院长)和Matt Proteus (Stanford知名教授),共同发表过有影响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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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Baltimore和他的太太Alice Huang教授,图片来自程临钊
最后一次见到 David Baltimore (和他的太太 Alice Huang 教授, JHU 博士)是 2018 年 11 月在巴尔的摩市(图 3 )。他们来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参加前博士后 Steve Desiderio 的退休仪式和学术交流会,可见他们对弟子的关怀不遗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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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巴尔的摩实验室学术家谱图
此事也呈现了David Baltimore 为什么是现代生命科学领域最成功的导师。2018年,有人总结了他的弟子图(图4)。
David Baltimore 的远见卓识和领导才能,也是在美国和全世界科学界广为传颂。除了创立和领导顶尖的Whitehead Institute (开创了附属著名大学的独立研究所的先河),他做了两所知名大学的校长(Rockefeller和Caltech),还担任过AAAS的主席, 在多个科学家发起的重要组织中发挥了关键和有历史影响的作用。
最后,套用林语堂对全能的苏东坡的评价“the gay genius”(快乐的天才), 我称David Baltimore为“a pluripotent genius”(全能型的天才).
这两天,我罕见地写下许多文字,缅怀这位多能的顶尖科学家、诺奖得主,他是一位有原则的学者、伟大的导师、富有远见的智者,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领导者和实践者(a principled scholar, a great mentor, a great visionary, and a great leader & practitioner)。
愿David Baltimore RIP!
作者简介
程临钊,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讲席教授、博士生导师、生命科学与医学部首任部长,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终身教授。1985年获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理学学士学位,1991年获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分子生物与遗传学博士学位。博士毕业后先后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两家干细胞生物科技公司和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从事科研工作,曾任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教授、血液科副主任及Lucas Lynn讲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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