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58岁，被儿媳赶出家门，流落街头时，竟遇到20年前的初恋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楼下，看着三楼那扇紧闭的门。儿媳妇刚才说的话还在耳边响着："妈，我们也不容易，你看能不能先住外面一段时间？"

先住外面一段时间。多好听的说法。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自从老伴走后，我在这个家就是多余的。做饭嫌我口味重，看电视嫌我声音大，连孙子都被教得对我爱理不理。我本想着熬一熬，毕竟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没想到今天因为一碗汤的事，她直接摔了碗，让我滚出去。

儿子不在家，电话也不接。我知道他夹在中间难做，但这一刻我真的很想问他，你妈养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看着她被人赶出家门？

拖着箱子在街上走了两个小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地方去。朋友们要么搬走了，要么关系早就淡了。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突然觉得58年的人生走到这一步，真是可笑。

"阿慧？"

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抬起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面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穿得很朴素。我愣了几秒才认出来——是志强。

二十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老伴的葬礼上，他来送了花圈就走了，我们连话都没说上。更早之前，大概是三十年前吧，我们在菜场遇到过一次，他牵着一个小女孩，我推着婴儿车，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各自散了。

"怎么坐在这里？"他在我旁边坐下，看了看我身边的行李箱。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苦笑："出来走走。"

他没再问，我们就这样静静坐着。夕阳西下，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少，我忽然想起三十八年前我们第一次约会，也是在这个公园。那时候他还是个瘦瘦的大学生，我是刚毕业的小学老师。我们在这里聊了一个下午，从文学聊到理想，从家庭聊到未来。

"住哪里？"他突然问。

我没回答，反而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每天晚上都来走走，医生说要多运动。"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区，"我就住那边。"

我点点头，想起他前几年心脏做过手术的事，是听别人说的。

天快黑了，他站起来要走，看看我还坐着没动，犹豫了一下说："如果不嫌弃，到我那里坐坐吧。"

我知道这样不合适，但实在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他的房子很小，一室一厅，收拾得很干净。茶几上放着几本书和一些药，看得出来是一个人住。

"老伴走了五年了。"他给我倒了杯水，"女儿在国外，一年回来一次。"

我接过水杯，忽然觉得我们都是被时间抛弃的人。年轻时为了各种原因分开，中年时各自忙着家庭和工作，老了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最后只剩下自己。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是为了什么吗？"他坐在对面，忽然问我。

我想了想，笑了："因为你说张爱玲比鲁迅写得好。"

"你当时气得一个星期没理我。"

"现在想想，其实你说得对。张爱玲确实比鲁迅更懂女人的心。"

我们都笑了。那些年轻时觉得重要得不得了的事情，现在看来真是幼稚。可是那时候我们都那么认真，为了一句话，一个观点，可以争得面红耳赤。

他去厨房给我热了碗粥，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想起当年他总是说要照顾我一辈子。世事真是无常，兜兜转转几十年，我们又坐在了一起，只是都老了。

在他那里住了三天，我们像老朋友一样相处。他每天早上去买菜，我负责收拾房间。我们不谈过去，不谈感情，就像两个搭伙过日子的老人。

第四天早上，儿子终于打电话来了。他的声音很疲惫："妈，你在哪里？我到处找你。"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你回来吧，我跟她说了，以后不会了。"

我看了看志强，他正在阳台上浇花，阳光洒在他身上，让我想起年轻时他给我写的那些信。他在信里说，希望我们能一起慢慢变老，像两棵并排生长的树。

"妈？你还在听吗？"儿子在电话里问。

"在听。"我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不回去了。"

挂了电话，我走到阳台上。志强放下水壶，看着我："决定了？"

"嗯。"我点点头，"不过我会找个地方租房子，不能一直麻烦你。"

他转过身，那双眼睛还是像年轻时一样清澈："阿慧，我们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好麻烦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就搭个伴，一起过剩下的日子。不图什么，就图个有人说话，有人照应。"

我看着他，想起那些年我们错过的时光，想起那些本可以在一起却因为各种原因分开的日子。现在我们都老了，孩子都有自己的生活，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好。"我说，"那就搭个伴吧。"

他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也有淡淡的苦涩。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爱情的重逢，而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在人生的黄昏里相依为命。但也许，这样就够了。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我们站在那里，像两个刚刚学会放下的人。外面的世界还在转动，但这一刻，时间好像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