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绮云传》第二十八章：会晤朱总 | 作者 张法民

1939年，宋绮云根据中共陕西省委指示，被派往河北省，到以鹿钟麟为省主席的国民党省政府供职，任河北省政治处副处长兼组织科长。不久，鹿钟麟坚持分裂，排斥共产党。

　　在这关键时刻，春季的一天下午，宋绮云收到一封来自晋东南八路军前线总指挥部朱德同志的密件，来函邀请宋绮云火速抵达晋东南八路军总部，商议有关重大事宜。

　　翌日清晨，宋绮云在警卫王迁升陪同下，赶往总部。

　　他们来到一座农家大院，院落坐北面南，北面上厅三间，西侧厦房两间。院子宽敞清洁，四围绿树葱郁，上厅门前栽一合拢石榴树，枝头花蕾密繁，竟吐妍芳，迎风摇曳。左边栽一株血红玫瑰，花香扑鼻．簇簇似锦。厦房门前栽一盆紫红牡丹，含苞初放，远飘浓香，沁人肺腑。

　　宋绮云走入总部大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由心旷神怡，疲乏尽除。他疾步登上客厅石阶，环视庭院，只听上厅门扉“吱”地一声，闪出六位军人。他们个个衣着朴素，精神饱满，和蔼可亲，其中五位簇拥着一位身材魁梧的长者，长者脸庞方长，敦厚慈祥，一见到宋绮云，就赶上去，握住宋绮云的双手，笑容可掬。宋绮云定神凝视：“您可是我们朝思暮想的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同志？”

　　长者憨厚地点头微笑，将宋绮云一行拱手迎至客厅。

　　朱总司令拉着宋绮云的右手，坐在一条古朴的长木凳上，开门见山地对宋绮云指示道：“目前，鹿钟麟积极充当蒋介石反共的急先锋，公开违背国共联合协议，消极抗日，残酷镇压革命人民。总部认为：你必须迅速离开，以防不测。”

　　宋绮云应声回答：“是，朱总司令！我们坚决执行总指挥部的指示。不过，下一步我该去何处开辟工作？”

　　朱总司令镇静沉着：“立刻返回十七路军杨虎城旧部，作好十七路军将士的统战工作，听说孙蔚如此人像当年杨主任一样，处事果断，胆大心细，力倾革命，积极抗日。但蒋介石对其很不放心，月月克扣粮食，一再削减军费，视十七路军为杂牌军，引起了杨虎城旧部极大的不满。为此，我们必须充分利用这种矛盾。”

　　宋绮云有条不紊：“我党与杨部基础良好，西安事变以前，我党派曾任天津地下党书记的南汉宸同志到杨虎城身边，任杨陕西省主席的秘书长，不久，中央又派毛主席长征时的私人秘书张文彬为中央常驻十七路军的联络员。这就在十七路军内筑起了一道钢铁长城！”

　　总司令右手轻轻一摆，打断了宋绮云的谈话：“近来，十七路军内部反革命势力活动极为猖獗，国民党反动派不断派遣特务潜入内部，进行挑拨离间，大搞政治金钱收买，军统头子戴笠对原十七路军的进步人士虎视眈眈，派周燕荪之流及其爪牙，将魔爪伸向我们身边，甚至钻入我们心脏。而这些党棍特务们花招百出，手段狡诈，心黑手毒，无恶不作。对此，绝不能等闲视之！”

　　宋绮云豁然开朗，充满信心：“请总司令放心！我将高度警惕，仔细地作好杨将军旧部的工作，及时识破敌人阴谋，以免钻入圈套中计！”

　　朱总司令右手一挥，严肃指出：“总部认为，你颇有组织才能，多谋略，善辞令，诚恳待人，深得杨将军的信任，和杨虎城的旧部孙蔚如的关系极为密切，你应充分利用这些关系，稳住杨的旧部，与晋察冀各抗日根据地密切配合，形成一支抗日钢铁洪流，使蒋介石的卖国反共阴谋难以得逞。总部相信，凭你横溢的才华和卓越的组织才能以及对党的事业的无限热忱与忠诚，你肯定会出色完成这些艰巨的任务！”

　　宋绮云觉得挺不好意思，脸色刷地变得绯红，双手轻轻一摆：“总司令过奖了！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我将充分利用这些人际关系，与同志们一起，同心同德，不畏艰险，为党和人民多作有益的事情。”

　　朱总司令满意地点了点头，右手食指在桌上果断地一敲：“对！像作战一样，贵在神速！为了争取时间，总部认为，你可立刻去中条山！”

　　宋绮云心急如焚：“我的公开身分？”

　　朱总司令严肃地指示道：“杨将军旧部——第四集团军的少将。”

　　宋绮云不解地问：“要我到第四集团军带兵？”

　　总司令明确地将手一摆：“不！要你到第四集团军作孙蔚如总司令的高级参议！当好孙蔚如的政治参谋，使第四集团军成为一支抗击日寇的铁军！”

　　宋绮云信心百倍：“是！积极贯彻总部指示！为使第四集团军成为一支抗日铁军，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誓与日寇血战到底！”

　　朱总司令歇了一口气，斟满一杯茶，递到宋绮云面前的方桌上，又补充道：“第四集团军尽管是杨虎城一手栽培，但蒋介石一直对该部队怀存戒心，耿耿于怀，会使用拉出来打进去等卑劣伎俩，以达到破坏瓦解第四集团军的目的，甚至拿通过调防、整编、粮饷不足等方法大做文章，这些都必须提前作好思想准备，否则，将会吃大亏。人常说：‘有备无患。’在这一方面，你是懂得比一般人多。”

　　宋绮云侧耳聆听，淡淡一笑：“坚决执行总部决议，立即奔向抗日阵地——中条山！”

　　朱总司令兴奋地用手在宋绮云右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好！第四集团军正需要你去开展统战工作。不过，日寇炮楼林立，防线如网，层层封锁，夜间铁骑警犬神出鬼没，你将如何通过？”

　　宋绮云很有把握地说：“这些不必首长操心！我将设法化装，巧避敌人盯梢监视，顺利通过。”

　　朱总司令频频摇着双手，“不行！那不好！这样做，太危险了！”

　　宋绮云有些不解，向朱总司令问道：“总司令，您身经百战，奇斗敌顽，参加过北伐战争，和国民党军队打过无数次交手仗，您的安排肯定正确无误！您就直言不讳地指示吧！我一切听从您的！”

　　朱总司令语气坚定，向宋绮云伸出两个指头：“我派两个骑兵连，冲破日军封锁线，护送你到中条山。”

　　宋绮云沉默片刻，对朱总司令试探性提出个人看法：“总司令，可否让我先回西安一趟，向中共陕西省委报告以后，马不卸鞍，立即返晋！”

　　朱总司令庄重顿首：“也好！不过，蒋介石的心腹胡宗南如今坐镇西安，宪兵特务比比皆是，革命志士动辄惨遭缉捕屠镣，你应见机行事，确保安全。”

　　宋绮云满有把握，频频点头：“牢记教悔，不日中条山赴任。”

　　宋绮云刚一到西安，即遇见西安地下联络站负责人蒋自明同志，蒋自明在家里告诉宋绮云，胡宗南正在到处追捕他，让其火速离开西安。宋绮云根据朱总司令指示精神，征得中共陕西省委同意，冒着国民党特务的搜捕，不顾个人安危，披星戴月辗转来到抗日前线一山西中条山十七路军旧部，任第四集团军总司令孙蔚如的少将参议兼干部训练班的政治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