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远的精神病临床痊愈那天,我去医院接他。
“我们这里没有叫纪明远的病人。”
不可能。”
我拧眉,“四年前我老公查出精神疾病,就是被送到你们这里治疗的。”
医生反复查询后再次摇头:
“整个医院所有科室都没有叫纪明远的病人,你是不是找错医院了?”
我当场愣住。
一旁一直盯着我的小护士狐疑,“我们院长倒是叫纪明远。”
“但他老婆叫苏橙瑶,纪院长经常带夫人来医院我们都认识。”
“她不长你这样。”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电脑屏幕。
壁纸是红底照片,纪明远和带着头纱的苏橙瑶笑的幸福。
拍摄时间,正是四年前他和我登记结婚那天。
苏橙瑶是纪明远的狂热追求者。
被送医院后医生宣布,我终身不能再育。
是纪明远红着眼眶,紧紧抱着我说:
“瑶瑶,我不要什么孩子我只要你。”
“我爱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证是白天领的,车是晚上撞的。
他开车撞了苏橙瑶后,被诊断出精神疾病,送进了这家医院。
那天他红着眼握紧我的手为我报仇了,还说等他出来我们就好好生活。
电脑屏幕上红底的婚纱照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一进门就被看到桌子上厚厚一本书。
这是这些年,纪明远托医护人员辗转寄给我的无数信件和照片,。
照片上,他在医院花园里晒太阳,面前是用石子摆出的“听听”字样。
信件里,他写满思念和愧疚:
瑶瑶,等我痊愈,用一生补偿你。
老婆,我好想你,昨晚又梦到我们的孩子了。
别难过,以后我们领养一个,我会视如己出。
字字情深,句句恳切。
我不信他真的会背叛我。
可当天晚上我就在楼下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纪明远和苏橙瑶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从车上下来。
他弯腰,宠溺地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蛋:“乖,听妈妈的话,先回去。”
苏橙瑶笑得甜蜜,亲了亲纪明远带着孩子上车离开了。
“明远,你真是不怕榕听她知道得疯!?”
“苏橙瑶可是害她流产的仇人!你倒好,骗她说在治病,转头跟仇人生了个孩子?”
纪明远的好兄弟语气带了点不赞同。
我捏紧了手心,想听他哪怕有一丝的后悔,可纪明远却只是淡淡的说:
“瑶瑶当年年纪小,不是故意的。”
“听听那边,我把所有的爱和精力都给了她,给瑶瑶个孩子,也算是个念想。”
“再说听听她那么爱我信我,不会发现的。”
随后纪明远轻笑一声掐了烟,语气里是笃定的掌控。
两人说笑着转身,准备进楼。
看着手上的东西,我笑了,这些曾经支撑我度过无数痛苦日夜的爱与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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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像无数个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嘲笑我的愚蠢和眼瞎
原来,他给我那些全部的爱背后,是另一个女人和他的孩子。
他承诺的未来,建立在我终身痛苦的废墟之上。
心口的剧痛迟来地蔓延开,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我努力的让自己不要颤抖。
捡起地上散落的垃圾,扔进垃圾桶。
回到家,纪明远和周辰坐在客厅谈笑风生。
就仿佛刚才楼下那番对话只是我的幻觉。
纪明远看到我从楼上下来,立刻起身迎上来: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不舒服吗?”
眼底的关切那么真实,此刻却让我感到彻骨的寒冷和恶心。
我避开他的手,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几乎是一瞬间,电话就被接通。
隔着一段距离,我还是清楚的听到苏橙瑶的呜咽:
“看看你的好儿子,我是管不住他了!”
他小声的回应带着安抚,我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透不过气。
挂了电话他脸上满是歉意,看向我的眼神都带着愧疚:
“听听是医院打来的。说我的出院资料有点问题,必须马上回去补办一下。”
又是谎言,我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我刚吐出一个字。
他却已经急匆匆地拿起外套,拽着刚出来的周辰往外走。
甚至没再看我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低笑一声,充满了自嘲,转身走进卧室,拿出了结婚证。
照片上,我们笑得幸福。
我拿着它,独自去了四年前我们登记结婚的民政局。
工作人员操作了几下,疑惑地抬头:
“女士,您是不是搞错了?系统显示您是未婚状态。”
“而且这本结婚证是假的,做工很精细,但确实是仿制的。”
“系统记录显示,四年前纪明远先生确实登记结婚了,但配偶姓名是苏橙瑶。”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住了。
耳边关切的声音都远去了。
心脏仿佛破了个大洞,冷风呼啸。
我浑浑噩噩起身,旁边窗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一转头就看见纪明远正搂着苏橙瑶的腰,低声哄着她。
苏橙瑶佯装生气地捶了他一下,纪明远笑着任她打。
他们打闹的画面恩爱的仿佛是天赐良缘。
可周辰拉着他往一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问他:
“榕听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从大一到现在,她跟了你十年啊,你……”
纪明远毫不犹豫地打断他,“但瑶瑶跟我吃了那么多苦,还给我生了孩子,我却没什么能给她的。”
“既然听听有了我的爱,那就给她个名分。”
“一个虚名而已,听听也不会知道的,这不过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口。一个虚名。
原来我视若珍宝的婚姻,是他能随便给予给别人的补偿。
甚至那人还是害死我孩子,让我失去做母亲资格的仇人。
这还只是不过分?
我的心痛到麻木,几乎站立不稳。
扶着冰冷的柜台,我一步步地往外走。
文章后序
(贡)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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