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水浒传》的世界一片混沌,几乎没几个好人,即便是混上梁山的那帮好汉,也多半双手沾染过罪恶。
这事儿倒是不假,即便形象正面如武松、鲁智深,也有滥杀道童或吃霸王餐的操作,可想而知,梁山上的其他人多半也没少行恶。
不过扈三娘倒是一股清流,至少书中可没提到扈三娘做出过任何恶事,她登场时,施耐庵赋予她的评价就远胜书中其他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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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三娘、李逵剧照)
只道是:“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当先出马。”
如此又美又飒的女子,当真是少有。
要说扈三娘最大的污点,或许反倒是她入伙梁山的决定。
是啊,她怎么能与杀害了自己全家的这帮贼人称兄道弟呢?
她应该向这帮人复仇才是,而她后来亲手杀死李逵时,就给人一种大快人心之感,只是宋江此时的态度却十分耐人寻味,他为何不敢处罚扈三娘?
一、扈三娘的复仇
有人可能要说了,扈三娘何时杀了李逵?
若以百二十回通行版的《水浒传》来看,扈三娘的结局是在目睹王英被杀之后,也一并被那郑彪给一砖拍死。
至于李逵,那家伙一直活到了最后,直至宋江被皇帝赐了毒酒,才被宋江一并带走,说是宋江担心这家伙为自己报仇,坏了自己的忠义之名,这才骗李逵喝下毒酒。
尽管李逵是死了,但那与扈三娘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因此“扈三娘杀李逵”这事儿该从何谈起?
别慌,多数人了解的是百二十回版,也就是俗称通行版的《水浒传》来了解的这部名著,不过真正熟悉《水浒传》的人就应该知道,施耐庵所著的也就只有前七十回,后五十回的作者是谁,一直没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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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剧照)
换言之,七十回之后的剧情就可以视为同人作品了,既然那征辽、田虎、王庆、方腊的剧情都是后人所写,那同样是基于前七十回剧情续写的《残水浒》自然也可以被视为《水浒传》的一部分,在这一点上,必须要一视同仁。
因此在《残水浒》中,程善之就助扈三娘报了血仇。
她是趁李逵洗澡时突施冷剑,继而斩其头颅。
那是第七十六回“劫商妇难为裴孔目,献头颅大气宋公明”中的描述:“三娘道:‘公明哥哥在上,实不相瞒,李逵并未曾走开,是小妹子杀了。头颅在此,不须更烦寻觅。小妹子一身做事一身当,听公明哥哥处分好了!’说着,轻轻将包袱解开,一颗头发蓬松齿牙暴露的怪头颅,石灰淹着,还不曾坏,谁说不是黑旋风呢!”
对于在忠义堂下同饮过结义酒的他们而言,兄弟相残应是无法被饶恕的重罪,可宋江此时是什么态度?
二、宋江的态度
那李逵不仅是梁山天罡之一,更是宋江的心腹忠犬,为宋江办过不少脏活累活,也在宋江落难时舍命相救,宋江如何能不重视他?
可此时宋江却不敢对扈三娘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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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剧照)
书中只道:“宋江定一定神:‘你当真杀他的么?’三娘且不回言,望一望四面众头领,放开清脆的喉咙,‘你当真杀他的么?’有推聋装哑的意味。喉咙上冠以清脆二字,如见其人说道:‘诸位兄长,听小妹一言。当初公明哥哥三打祝家庄时候,我扈家因为小妹的缘故,特地讲和。那时公明哥哥将令,明明白白说,敢有动扈家一草一木者斩,诸位兄长想也记得。我扈家正为这个缘故,不加防备。不料这黑厮逞着兵势,杀进庄来,把我父亲、母亲和一门良贱,杀个罄尽,我嫡亲哥到今不知生死。事后,公明哥哥也不曾加甚责罚。’”
扈三娘丝毫没有逃避的意思,只直言不讳,将自己心中的屈辱尽数说了出来。
接着书中又道:“此刻宋江两眼直挺挺两眼直挺挺的有不屈之概,眼珠迭迭翻转,无可如何于此可见矣。文字传神之处,如是如是望着扈三娘,三娘说一句,宋江眼珠翻一下。”
等于说此时宋江是愣住了,一时间还没想好该如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是翻了下眼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之后便没再多说什么。
为何?
那是因为宋江也怕了,他倒不是怕扈三娘这个不太弱的弱女子,而是怕她背后的人。
三、三娘的靠山
扈三娘上梁山时,已是孤家寡人一个,她还能有什么靠山?
莫不是她那夫君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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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三娘剧照)
不,王英也是宋江的忠犬,即便这小子见色忘义,也对宋江造成不了威胁,但凡他敢对宋江不敬,宋江难免让其他心腹杀了这色胚。
那扈三娘的靠山是谁?
答案很简单,正是那些与她一样,痛恨李逵的人。
听闻李逵被杀之后,朱仝就难掩大喜之色:“到得三娘说完,宋江还未开口,忽地旁边闪出一位大胡子来,迎着扈三娘深深地几大揖道:‘感谢贤妹!真正女英雄!我朱仝枉然为人,大半世怀恨在心,几次不好发作。贤妹,你真好气概!好胆量!我朱仝真正惭愧死!’朱大胡子作揖来得奇突旁边吴用见此神情,忙遮向前,八字有防备不虞之意。”
你看,朱仝当初因小衙内被李逵杀死,才不得不落草,他前途尽毁也是拜李逵所赐,他如何不恨李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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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仝、宋江剧照)
甚至李逵得罪的还不只是他们,梁山上想杀李逵之人何止他们?吴用也看出来了,但凡此时宋江责罚扈三娘,怕是场面控制不住,为了稳住局势,他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其实从某些角度来看,《残水浒》的设定比百二十回的后武十回更为合理,哪有人能与自己的仇人称兄道弟,还一同走南闯北的?
《残水浒》中的这帮好汉反而更是有血有肉,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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