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队伍中的外国人：一位高富有战士的英勇事迹

随王炳南会长出访

70年代至80年代初，王炳南同志曾任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 会(简称友协)会长。

友协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全国性群众组 织，其宗旨是：促进中国人民和世界各国人民的友谊和相互了 解。友协自成立以来，接待并派出了大量友好代表团，进行各国 间的友好互访，在国际间进行文化交流，支持和声援世界各国人 民的正义斗争，维护世界和平。友协在发展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 的友好关系中起了重大的作用。

1981年与王炳南会长访问泰国受到泰中友协会长 差猜的接待。左一为高富有

1979年我曾与友协会长王炳南同志出访。

事情经过是这样 的，大概是1978年，当时任泰国泰中友协会长的差猜(后来成 为泰国总理),率泰中民间友好代表团来北京访问，王炳南同志 找到我，希望能给差猜会长一行安排一个人员稀少僻静、环境幽 雅的地方下榻。

因为，此次访问只属民间友好往来，政府部门不大好公开安排。我遵照王炳南会长的要求，结合具体情况将差猜 会长一行安排在相对安静、来往客人较少的7089宾馆，同时按 友好使团规格热情接待，差猜会长非常满意，临回国前，为使泰 中人民的友谊持续发展，热情地邀请我们次年访问泰国。

1979年初，友协组团出访，我接到王炳南会长的通知后急 急忙忙赶制出国的衣服，交代工作，筹备出访。

这次出访是非政府行为的民间友好交往，为增进中国人民与 泰国、菲律宾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访问的路线初步定为香港、 泰国，再返回香港后到菲律宾，最后经香港返回祖国内陆。

代表 团共由八九个人组成，另加翻译，团长王炳南，我为副团长，组 员除个别北京市的外，全来自祖国各地，从事各行各业工作的人 员，记得其中还有陕北民歌歌唱家。我们友好使团一行人，出访 约两周时间。

当北京刚刚进入乍暖还寒的春天，我们代表团一行已踏上了 出访的第一站，美丽的热带城市泰国。泰国位于中南半岛中部， 全境大部分地区属热带季风气候、首都曼谷。

当我们第一步迈上 那迷人的热带风光城市曼谷，就受到泰中友协的热情欢迎，中泰 友协的会长差猜全程陪同。我们尽情领略到了泰国人民的友情、 民俗民情、风土人情。

泰中友好协会安排我们参观了曼谷具有上 百年历史的大皇宫与富丽堂皇的大佛寺，还乘游船游览了泰国贵 族才能享受到的度假胜地。那蔚蓝蔚蓝的大海一望无际，海风拂 面，飞溅起朵朵白色的浪花，使人感到无限的惬意。清澈的海水 流入港湾，汇成一汪平静的湖水，波光旖旎映照着沿海奇异、美妙的城市，我们与泰国人民一起，共同歌舞，享受欢乐。短短几 天时间，满载着泰国人民的深情厚谊，在泰国人民用鲜花编织的 花环簇拥中，我们乘飞机飞回香港。

在香港稍事休整，代表团一行又飞抵菲律宾。

菲律宾位于亚洲东南部的菲律宾群岛，全国由7000多个大、 小岛屿组成，号称千岛之国，受海洋影响，全国多属季风性热带 雨林气候，首都马尼拉。

我们乘坐的飞机刚刚在停机坪停稳，菲 中友协穿着节日盛装的朋友们就奔跑过来，将象征友谊的花环套 在我们脖子上，将我们热情地迎进菲律宾最豪华的宾馆。

主人敬 请客人们尽情欣赏菲律宾的热带风光；宽阔平静一望无际的海 域；蔚蓝的大海与朗朗晴空紧密相连的一线。每当海水涨潮时， 让我们静坐听涛观海，那汹涌澎湃的滚滚海浪，带着涛声一浪盖 过一浪，海涛翻滚撞击出朵朵雪白的海浪花，向四处飞溅，那雄 伟壮观的海景，使人忘记了一切烦恼和惆怅，变得心旷神怡。

菲中友协还带我们参观了菲律宾最大的海港， 一天菲律宾礼 宾司长请我们赴宴，席间谈起中国将派木偶剧团参加菲律宾盛大 的节日庆典活动，主人认为这不足以表现中国的文化，提出能否 派中国武汉杂技团来菲演出，那将会对宣传中国文化、中华民族 的形象造成更大的影响。

我通过电话请示北京，当即得到李先念 副总理的批示，终于满足了邀请方的意愿。菲律宾总统非常高 兴，接见了我们代表团一行，还把我们接到总统富丽堂皇的别 墅，总统夫人、儿子分别热情接见我们，并亲切地与我们交谈， 总统曾讲：

“菲中两国人民的友谊源远流长，我们共同的祖先都是中国 人，更具体点儿讲我的祖先就是湖南人。希望你们来到这儿，不 要客气，尽情地游览、参观。”

同时总统携夫人、儿子，还与我们一起合影留念。

满载各访问国人民的深情厚谊，我们顺利完成访问任务，回到香港参观游览，然后经广州回京。出访前路经广州时，杨尚昆 同志曾请我们吃饭，返回路经广州时，习仲勋同志亲自请我们吃 陕西的饸饹。

1981年与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王炳南会长赴 菲律宾访问。王炳南会长身后为高富有

与马海德先生的友情

马海德先生原名乔治 ·海德姆。祖籍黎巴嫩，生于美国，是 著名的医学专家。

1933年毕业于日内瓦医科大学并获博士学位， 同年远渡重洋万里迢迢来到我国上海。1936年经宋庆龄女士介 绍来到陕北，曾参加了红军的西征。马海德先生在红军队伍中， 全心全意为红军干部、战士医伤、治病，之后随党中央进驻革命 圣地延安。马海德先生193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抗日战争时期，一直坚持战斗在陕甘宁边区的前、后方。参加中国人民的解放战 争，先后任军委卫生部、中央外事组和新华社等有关部门的顾问 及军调部我医疗组顾问。

新中国成立后，1950年加入中国籍， 成为第一个加入中国籍的外籍友人。曾任卫生部顾问，中国麻风 病防治研究中心主任，全国政协委员、常委等。多次被授予国际 医学大奖及荣誉称号。

1936年，我曾作为马海德先生的病人就与他相识。那时红 军东征后又西征，在宁夏固原一带，一次见彭总和一个外国人在 一起走，当时我非常惊奇，红军队伍中怎么还会有外国人?但就是这个外国人，曾救过我一命。

那是1936年八九月间，由于长期的行军打仗，身体抵抗力 逐渐下降，又没有条件洗澡，我长了一身疥疮，痛痒难忍，当时 缺医少药，只能强忍坚持着， 一天我晕过去，什么事都不知道 了。醒来后听连长刘世民(解放后任第二炮兵副参谋长)讲，当 时我病得很厉害，不治就只有等死了。

是马海德大夫想出惟一救 命的办法， 一天24小时将我关在屋子里，与外界隔离，然后在 炭火上放盆水熏蒸，开始我昏昏沉沉不吃不喝地躺着，后来稍好 一些后，三餐饭是靠战友从窗口递进去吃，这样治疗了一个星期 左右，病灶痊愈，溃烂的皮肤结痂脱落了。

回想起来当时的治疗 方法大概与现在的“桑拿浴”有些差不多，用炭火燃烧产生的硫 磺及水蒸发产生的蒸气，达到杀菌、清洁皮肤的目的。

我终于能 走出房屋，再见天日白云了，看到战友们我非常激动，当然最感 谢的应是马海德大夫，因为他给了我新的生命!

还有一件事使我念念不忘，红军西征时行军打仗非常艰苦， 时常喝不上水，有时口渴难忍。马海德大夫身为一个外国人，为 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与我们同甘苦，共患难，为了克服口渴共 渡难关，我将自己的经验体会告诉马大夫：“渴得不行时，用舌 头舔一种奇怪的石头借以解渴。”并将石头递给他，马大夫如此效仿果然灵验，致使我们共同度过艰苦的战争环境。

60年代初，我在友谊宾馆工作期间，马海德先生作为卫生 部的顾问，开始住友谊宾馆。我患脚气病，脚趾缝里长出一个个 小水疱，奇痒无比，水疱被挤破后感染，加之又新生出的水疱， 疼痒钻心。天天到专家门诊部上药，常常是旧的溃疡面好了，又 出现新的，治疗一两个月都不见效。

一天我见到马海德先生，想 起他是皮肤科专家，就请教说：

“马海德大夫，我得了脚气病，您是皮肤科大专家，能否一 天就治好我的病?”

“能治，但是医生哪能一天就治好皮肤病?治好了，医生吃 谁去!我介绍你到卫生部找李教授，他是专家，比我高明，请他 治疗会很快好的!”马海德先生热忱地劝慰我。

我按马先生的要求，请李教授治疗，很快彻底好了，而且从 此没再犯过脚气病。

1964年，遵照周总理批示，对马海德、米勒、傅莱三位先 生的住房进行了调整，原拟请马海德等三家搬到西郊华侨公寓， 因涉及子女上学问题，三家都不愿搬迁，故决定对现住房进行修 缮和调整，并全部安装暖气，使小院焕然一新。

80年代，我到北戴河休假，再次遇见马海德先生，老朋友 相见分外高兴，我们愉快地谈起往事，当谈到西北战场时，马海 德先生焦急地询问我：

“高局长，您还记得咱们西征时的路线吗?”

“当然记得!”乍听马先生问西北战场的事，我马上兴奋起 来，迅速地回答。

“能否给我绘制一张路线图呢?”马老先生客气地问。

“这好办!”我保证说。后来让我女婿绘制了一张红一方面军 东征后转西征的路线图，给马海德先生寄去。

红一方面军东征后转西征路线图

马海德先生接到后非常高兴，并附信一封：

“高富有同志你好：

我给你拜个晚年，你寄来当年红一方面军东征后转西征路线 图收到了，真高兴，谢谢你，又使我回忆起当年革命战斗年代的 许多可歌可泣的事情。再一次谢谢你。

代我问你们全家好。

一九八六年元月六日

赴越南民主共和国参观考察

1964年7月下旬，应越南民主共和国旅行公司的邀请，国 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外国专家局、人大常委会联合组团，以国 务院机关旅行团的名义，赴越南参观考察。旅行团团长是我，副 团长是国管局副局长王荣、外国专家局副局长陈旭东，团员邓六 金等。

2002年夏，在北戴河与邓六金大姐在一起。

中越两党两国是同志加兄弟的亲密战友和邻邦，官方、民间 互访频繁。我们于7月28日乘飞机抵达越南首都河内的嘉林机 场，受到越南有关部门的热情欢迎，身着节日服装的越南姑娘， 献上一束束美丽的鲜花。我们在机场合影留念，稍微休息后，被 主人迎入河内的政府宾馆。

当晚河内市的主要负责人设宴款待我们，席间宾主举杯，共述中越两国人民世代的友好交往源远流长。越南朋友盛赞中国人 民无私援助修筑的铁路、桥梁，特别是从河内到广西的铁路，既 方便两国交通贸易往来，又加快了越南国家基本建设的速度。我 们对越南友人的盛情邀请和赞誉表示衷心的感谢。

第二天，越南同志陪我们参观丁仙黄街，在河内最大的茶馆 品茶，然后到绿树花海掩映下的玉山庙。踏过一座小巧玲珑的竹 桥，沿小溪向前走，古朴典雅幽静的玉山庙，尽现眼前，我们领 略了越南的佛家圣地。

次日，接待人员带我们来到一片热带植物生长茂密的园林。 透过一片片翠绿的竹林及碧绿的芭蕉树，穿过一排排低矮整齐竹 篱笆围成的绿草地，眼前出现横竖两座紧紧相连的竹篱茅舍，小 院幽静、整洁，但很简陋，如不介绍，我真不敢相信，竟是越南 人民的领袖胡志明主席的旧居。

越南太原省钢铁厂，是我国工程技术人员援助施工安装修建 的，我们每参观一座厂房，都会看到越南工人同志们挥汗如雨、 热火朝天的劳动情景。越南朋友还伸出大拇指，称赞中国人民是 老大哥，说：“我们喝的是胡志明伯伯的水，吃的是毛泽东叔叔 的粮。”

参观和平省时，负责同志在欢迎宴会上讲：“越中两国领土 相连，唇齿相依，人民世代友好。”另讲：“越南人与中国广西、 广东人相像，到中国广东学习，遇见越南人讲自己是越南人；见 了广东人说自己是广东人。”

越南朋友讲：胡志明主席平易近人，严于律己。越南天气闷 热，胡主席常随手拿把扇子，热了扇扇，从不用电扇。还教导大家：手要经常动，闲着会出毛病。

又讲胡主席提倡廉政为民，反 对腐化堕落。据说手下一个市长，为自己建造了一座豪华住宅。

胡主席批评说：你嫌房子不好，咱们换换!后来这位市长被撤职 查 办 。

胡志明主席1938年在延安王家坪，毛主席、朱老总会见他 时我们就见过面。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宴请 他，我因分管大会堂的工作也曾见到他。胡志明主席谦虚谨慎、 艰苦朴素的作风，顽强奋斗的革命精神，深深留在我的记忆中。

我们还参观了海防市，这是一座有造船、机械制造、食品化 工等的轻重工业城市，也是首都河内的海上门户，越南北方第一 大海港，著名的风景区下龙湾就在附近。

我们乘游船参观风景秀丽的下龙湾斗鸡山。那里风景如诗如 画，宛若我国的桂林山水，大家游兴越来越浓。

8月15日，我 们正在下龙湾游览，美军飞机突然开始轰炸下龙湾，把罪恶的战 火引向越南北方。越南军民在胡志明主席的指挥下，奋勇抗敌， 地面防空部队当场打下数架敌机，俘虏两名美军飞行员。由于战 事紧张，海防市的领导人原定晚6点宴请我们，结果推迟到晚9 点。我以代表团的名义提出：“美机随意狂轰乱炸，如需要我们参战，随时待命!宴会举不举行都不重要。”

晚9点，越南有关方面领导人赶到代表团驻地，表示歉意： “军务紧张，对不起不能与大家共进晚餐了。”又说：“捉到两名 美军飞行员，如有兴趣，不妨去看看!”我表示不能再干扰越南 同志的工作了!他们关切地表示，为了中国朋友的安全，天亮之 前，请你们最好离开下龙湾。

越南人民在以胡志明主席为首的劳 动党领导下，不畏强暴，英勇战斗，坚决持久地进行抗美救国战 争，最终取得胜利。

在越南我们所到之处，都能听到越南人民歌唱中国歌曲《洪 湖水》及电影《刘三姐》插曲。充分体现越南人民对中国人民的在越南的参观考察，时间紧凑。但是真正看到了越南人民在 胡志明主席的领导下，建设祖国的革命激情和抗击美国侵略者的 决心。同时也领略了异国他乡美丽的热带风光。开阔了眼界，增 进了中越两国人民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