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我们县那批去当兵的一共有78个小伙子,都去了吉林省的一个守备部队。
几年之后,这些一起入伍的战友们陆陆续续都退了伍。有些人进了工厂,端上了公家的饭碗;有些人回到了村里,继续种地过日子。大家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日子过得普普通通,平平淡淡。但不管是在厂里上班还是在土里刨食,战友之间的那份情分一直没断。谁家要是有点什么事,红白喜事啊,盖房子啊,出点小麻烦啊,大家知道了都会赶过去搭把手,帮个忙。
不过,这群人里有个姓王的战友,跟大家伙儿不太一样,走的路子也完全不同。王某人退了伍之后,运气挺好,路子也挺顺。他先是到镇上的武装部帮忙,后来靠着人机灵,办事麻利,加上认识些人,竟然一步步转成了正式干部,最后还当上了镇武装部的部长。
那会儿是八十年代刚开头,像他们这样从部队回来的,机关单位、工厂企业都抢着要,很吃香。
在当时的乡下地方,能当上镇武装部长,那可是件相当体面、让人羡慕的事。谁家孩子想送去当兵,或者在镇上办点什么事,只要他点头,基本就没什么问题。尤其是在我们那种信息不通、地方偏远的山沟沟里,王某人手里握着的这份权力,分量可不轻。谁家孩子能穿上军装走出大山,很大程度上他说了算;镇上不少事,他也能说得上话。周围的人见了他,心里又有点怕,又想跟他套近乎。
可这人啊,位置坐得高了,想法也跟着变了。王某人慢慢就把那些曾经在部队同甘共苦的战友给淡忘了。头一两年,他可能还偶尔跟老战友们走动走动,可时间一长,他心里头那份情谊就越来越淡了。
战友家里遇到婚丧嫁娶这些大事,他从来不会主动去帮衬一下。就算人家好心好意请他去,他也总是找各种理由推掉,不是说镇上工作忙,就是有别的事走不开。过年过节战友们约着聚一聚,十回有九回见不着他的人影。难得有那么一次他露面了,也是端着个架子,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似的,说话客客气气但又透着生分,好像当年在部队一起吃苦流汗、摸爬滚打的日子,根本不值一提。
特别是等他自己家里办完了孩子的婚事,又送走了家里的老人之后,他更觉得没必要再跟这些战友联系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跟那些还在厂里上班或者在地里刨食的老战友们,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大家根本聊不到一块儿去。
于是,他把战友们的电话、微信,要么拉黑了,要么干脆删掉,彻底断了联系。他就这么一头扎进自己的权力和地位里,享受着别人对他点头哈腰、奉承讨好的感觉,却把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吃尽苦头的战友们,忘得一干二净。
日子一天天、一年年地过去。谁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一场急病突然把王某人打倒了。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冷冷清清的。那些曾经被他看不起、被他冷落的老战友们,知道他病了,也没有人愿意去看他一眼,更别说帮什么忙了。
有一回住院的时候,他遇到了点难处。他老伴看着着急,就提了一句:“要不,去找找那个在市医院当副院长的老张?他不是你当年的战友吗?” 王某人一听,立刻摇头拒绝了。他想起以前自己孩子当兵那会儿,可能因为自己当时摆谱或者没办好事,得罪过人家老张。现在自己落魄了再找上门去,那不是自找没脸吗?
如今,王某人已经因为身体不行病退了。以前那点风光,早就没了影儿。他每天的日子,就剩下一个人孤零零的,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偶尔听说战友们又聚在一起吃饭喝酒,热闹得很,他心里头就特别不是滋味,会想起很多以前在部队的事情。
可这一切,说到底都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他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那份一起扛过枪、吃过苦的战友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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