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一封特别的日本来信,辗转来到了毛主席的书案上,来信的人是一个日本妇女,而她要求的是,让自己在中国犯下战争罪,正在服刑的丈夫早日回国,对此,毛主席做出批示:“此人及其他重病犯一予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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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犯人,几乎都对中国人民进行了残忍的迫害,然而当时中国人民并没有选择以暴制暴的方式,来告慰死去的生灵,他们的大度,在后来被证明是如此的正确。
一、杀不杀?
1950年7月19日,一场特殊的交接仪式在中苏边界,黑龙江省的绥芬河火车站进行,苏联政府将969名日本战犯交于中国政府,时任东北人民政府外交处处长的陈曦代表政府进行了接收。
这场接收中,有人欢喜,有人恐惧,有人愤怒,欢喜的是苏联人,因为这些日本战犯是极难管理,死不悔改的人,放在苏联只是浪费粮食,直接处死又容易引起国际社会的谴责,他们很高兴中国人能接手。
恐惧的是日本战犯,虽然在苏联,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但是他们直接侵略和伤害的只有中国人民,现在把他们交给中国人,他们内心的恐惧难以掩饰,因为只要把他们施加给中国老百姓的折磨,施加一半到他们身上,他们都受不了。
愤怒的自然是中国人,对于这些战犯,任何一个中国人民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他们对于中国同胞造成的伤害罄竹难书,百死也难辞其咎。
这些战犯被送到了抚顺战犯管理所,而这所监狱在最早之前,曾经是日本侵华时,囚禁中国抗日战士和爱国同胞的地方,当时还有一个很日本的名字——“抚顺典狱”。
1945年,日本投降后,又被国民党接收,成为关押我党革命分子的辽东省第四监狱。
1948年,抚顺解放,该所监狱又被中国政府接管,改称为辽东第三监狱,直到1950年6月,中央指示,改建为抚顺战犯管理所,专用于关押战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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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些日本战犯搬进来之前,中央又花费了370万对监狱进行了改造,使其成为了当时中国条件最好的监狱,有运动场、医务室、理发室、图书馆、面包房,监舍也是十分宽敞。
当时在招管教人员的时候,很多人报名,因为在他们看来,管理这些日本战犯,是可以光明正大“报仇”,让他们吃些苦头的,然而,周总理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他提前给管教们打了预防针:
现在的形势不同了,不要说杀掉一个,就是杀掉一百个,都是很容易的,但是,我们不杀他们,要将他们改造好,变成朋友,这将来对国家和民族,都有长远的意义。
“恨其罪,不恨其人,惩其罪,救其人”,这是当时毛主席和周总理定下的监狱原则,然而要让管教们接受这样的理念并不容易,因为这些战犯他们的罪行真的罄竹难书。
二、人或鬼?
在这些战犯中,有一个人很特殊,他叫大村忍,曾经做过伪满洲政府抚顺典狱长,现在他却来到了自己修建的监狱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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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进监狱,他就瑟瑟发抖,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所监狱曾经的血腥和罪恶,也知道有多少革命战士,在这里,在他的管理下,英勇牺牲。
铃木启久,1938年来到中国,时任日本关东军第2独立守备队步兵第12大队大佐大队长,7年后,他晋升为日军中将,而在迅速提升的军职之后,是他犯下的滔天罪行。
在其自行供述的罪行中,至少杀害了5470名中国人,并且还诱拐中国与朝鲜妇女当慰安妇,而且还是河北鲁家峪大屠杀惨案的指挥者。
藤田茂,1938年3月来到中国,时任陆军第二十师团的骑兵第28联队大佐联队长,1945年成为59师师团长。
在他的供述中,一是用俘虏训练新兵的胆量,二是用中国老百姓来趟地雷,三是所到之处,实行“三光”政策,造成老百姓民不聊生。同时他也是抚顺平顶山大屠杀惨案的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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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岛勤,1938年12月来到中国,时任华中派遣军特务部部员,1945年成为济南防卫司令官。
在其供述的罪行中,仅1942年4月到1945年7月,三年多的时间里:
“进行了大小15次作战讨伐,杀害抗日军人1660名、和平人民970名,烧毁破坏民房2220间以上,掠夺粮食6000吨,强制劳役12万工日。”
同时,他也是琵琶山大屠杀惨案指挥官。
斋藤美夫,1929年4月任日本关东宪兵队长春分队长,后成为伪满洲国宪兵训练处少将处长。
他的恶行是,将逮捕的中国人以严重处分进行集体屠杀(枪决),还有的是供给日本731部队作细菌化学活体实验。
田井久二郎,1933年9月来到中国,时任伪满洲特别区公署警务处特务科的附属官,1944年,成为伪满洲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警察局特务科的科长。
在其自述的罪行中,“杀害八路军及中国共产党抗日武装团体的人员数约500名”,而抗日英雄赵一曼就是被此人刑讯逼供,残忍杀害的。
《滨江述怀》
——赵一曼
誓志为人不为家,
跨江渡海走天涯。
男儿若是全都好,
女子缘何分外差?
未惜头颅新故国,
甘将热血沃中华。
白山黑水除敌寇,
笑看旌旗红似花。
佐佐木到一,1937年进入中国,时任华中派遣军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三十旅团旅团长,也是他率领部队进行了灭绝人性的南京大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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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历史书中,大家可能看过的,进行“百人斩”的恶魔野田毅和向井敏明,都是这个人的手下,而他指挥所属部队一次就屠杀中国军民3000多人,这还只是他罪恶行径的冰山一角。
三、怎么改?
对于这些恶魔一样的战犯,改造他们,首先需要解决的是管教们自身的厌恶感,毕竟任何一个中国人,听到他们所做的事情后,都难免义愤填膺。
然而杀掉一个日本战犯容易,但是他们临死之前可能都还觉得,自己是在为天皇效力,是个不屈的战士,那么一时的泄愤就失去了意义。
所以必须先让这些恶魔,长出心,变成人,有了悔意,才能正视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
为了防止管教们产生抵触心理,周总理做出指示,“要认真做好我方干部、战士的思想工作,以便对他们进行安全管理,做到不跑一个,不死一个。”
作为一个从战争之初走到最后的人,周总理也许比其他人更了解日本战犯的恶行,也比任何人更恨他们的罪行,但是作为总理,他必须要考虑的更全面,更长远。
最终,这些管教和工作人员接受了改造战犯的任务,也为此付出了不懈的努力。
首先在条件上,在当时全国都困难的情况下,给这些战犯吃的是细粮,当时东北大米一毛钱一斤,猪肉不到三毛一斤,而这些战犯的伙食标准是1.54元,相当于当时东北行政委员会副部级以上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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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管理所值夜班的人员来说,能够吃到战犯们剩下的面条,已经是让人十分羡慕的事了。
除了饮食上的特殊待遇外,这些战犯生活上也是得到了很多照顾,比如可以与日本的亲属进行通信、会见,可以弹奏乐器,开运动会,而当他们生病时,更是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
战犯永富博之在苏联劳改时掉了四颗牙齿,吃饭不方便,来到管理所后,立刻为其镶上了,而他也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亲手直接杀害的中国人共计61人,奸污的中国妇女为18名” 。
战犯武部六藏,1952年突发脑血栓后瘫痪,管理所派了专职护理员焦桂珍照顾他,焦桂珍每天给房间消毒,一勺一勺给他喂饭,照顾他的大小便,一天三次给他按摩、翻身。
六十多岁的武部六藏对三十岁的焦桂珍十分感激,甚至说她“像母亲一样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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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犯上中正高因为胃溃疡做手术,在手术过程中大出血,需要紧急输血,管理所的工作人员都争先恐后地为其献血。
手术恢复后的上中正高知道这件事后,十分感动,为中国人不顾冤仇,给自己献3000毫升血液的事痛哭流涕。
在管理所工作人员如同“换血”般的改造下,这些原本十分顽固,抗拒认罪的恶魔,纷纷主动供述自己的罪行,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在世界战犯管理史上,这样的情况都很少出现,有人把这称为是“抚顺奇迹”。
周总理对于管理所的工作表示了肯定,同时还表示,要将对日本战犯的改造过程真实地记录下来,由此抚顺战犯管理所的生活点点滴滴被摄影机记录了下来。
然而这部纪实性的电影,最终没能放映,原因也是考虑到许多国人情感上的不理解和不接受,即使是今天,这些日本战犯的结局也让人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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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如周总理所说,二十年后,方能看到结果和用意,现在的我们,回首望去,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多么超前和睿智。
四、怎么做?
1956年11月18日,毛主席接见日本冈山学术代表团,代表团的团长提出了一个请求:
冈山县的战犯榊原秀夫现在患有很严重的肺病,他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在日本靠织毛衣生活,十分辛苦,希望能提前释放。
然而当时毛主席,并没有直接答应他的请求,而是说中国人民的感情暂时还不能接受,但是会让人去调查这件事情。
1957年,榊原秀夫的妻子写信给毛主席,再次做出了请求,而经过调查后,也确实是事实,所以毛主席做出批示:“此人及其他重病犯一予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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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1956年6月至1964年3月期间,在抚顺战犯管理所关押的日本战犯,都被分批释放回国了。
临别之际,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了毛毯,新衣服,新鞋子,新帽子,甚至工作人员还给他们准备了路途上的洗漱用品和手纸,连这样的小细节都被考虑到,让他们感动万分。
有战犯在离开时,更是痛哭流涕,他们保证说:
中国人民是我们的恩人和再生父母,我们从你们那里得到了两件宝物——新的生命和真题,后半生中,我们将为人民,为社会和平而奋斗。
他们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实际上,这些恶魔一般的罪犯,在经过改造之后,成了和平的忠实拥泵,也是历史的诚恳忏悔者。
战犯岛亚坛回国后,用写实的手法,以版画的方式再现了他参与过、见过的日军暴行,并且在日本全国巡回展出。
通过他的画作,更多的日本人了解了他们发动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的危害,而这也是岛亚坛离开中国时,跟抚顺管理所的管教人员作出的约定。
1957年9月,在日本东京,一个特殊的团体出现,名叫“中国归还者联络会”,简称为“中归联”,实际上都是由当时释放回国的日本战犯组成的。
这个团体在全国设立了50多个支部,而他们首任会长就是藤田茂,他也是当时抚顺战犯管理所里级别最高的日本战犯。
中归联成立之初,就定下了协会守则和定位,即“中归联”站在人道角度,反省罪行,反对战争,维护和平与日中关系友好。
然而“中归联”一开始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成员的生活更是与在中国相比天差地别,首先日本媒体对于这些归国的战犯进行了恶意“抹红”,声称他们是被中国人洗脑了。
由于受到歧视,他们的生活和工作都遭受到了巨大的困难,而这也让他们更加感念中国人的大度和宽容,所以,他们为了两国之间的友好,也进行了许多工作。
1963年4月,为了恢复中日两国邦交,“中归联”组织了3千万人的签名活动,而这只是他们为了中日友好做出的努力其中之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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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中归联”协助日本红十字会,送还了在日本的中国遇难劳工的遗骨,也使得他们能够叶落归根,魂返故乡。
1985年,日本曾根内阁计划恢复金准勋章,而这些勋章的获得者,多数都是日本在侵华战争时授予的。
“中归联”知道这件事后,立刻联合其他社会团体,一起组织了集会和抗议,在他们看来,日本政府的这一做法是在美化过去的侵略战争,是在伤害中日友好关系,最终,日本政府暂缓了这一决定。
五、值不值?
2007年,一名日本老人来到抚顺战犯管理所,进行最后一次谢罪,谢罪碑是由战犯们集体捐资修建的,上面写着他们的忏悔:
我们在参加了长达十五年的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中国的战争中,犯下了烧杀抢的滔天罪行……在这里建碑表示向抗日殉难烈士谢罪的诚意,刻下决不允许再发生侵略战争、为和平与日中友好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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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人叫筱冢良雄,曾经也是日本战犯之一,在抚顺战犯管理所服过刑,他说:
我老了,走不动了,这是最后一次来抚顺了。
即使时过多年,中国人对于他们的再造之恩,让他们一直铭记于心,虽然2002年,因为“中归联”大部分成员都八九十岁了,无法再进行社会活动,这个组织无奈解散。
然而那段在抚顺改造的日子,让他们记忆深刻,解散当天,“山阴支部”会员鹿田正夫表示:“山阴支部绝不解散!坚持到最后一个人!”,之后他将“中归联山阴支部”更名为“山阴中归联”,继续组织活动。
对于这些日本战犯来说,是中国人把他们从恶魔变成了人,让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罪恶行径,并且为此终身忏悔,正如当初设想的那样,消灭他们的罪,而不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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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初在抚顺战犯管理所的工作人员,他们很多人参加过那场战斗,甚至有家人受过日本侵略者的伤害,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从事那样一份工作,其实内心的纠结和煎熬更多,外界对于他们的工作更是不理解。
为死者复仇,可以获得短暂的快感,然而,在当时的特殊时期,为了生者,为了大局,这样的做法虽然有争议但却值得。
但是中华民族经历的苦难不需要重演,那些先辈无奈做出的妥协也不该再出现,“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少年,请你爱这个国家,带着骄傲和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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