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万到50万人口跃升:省际合作真能打破“边界诅咒”?
1万打工人的跨省生活,正在重绘中部经济版图!
50万人新城背后:一场针对“行政区划癌细胞”的外科手术
皖豫边界正在上演一场破壁实验。2024年8月获国务院批复的《叶集-固始“一河两岸”合作区规划》,要把被史河分隔的安徽小镇与河南大县拧成一股绳——这不是普通区域合作,而是剑指省际行政壁垒的手术刀式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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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4平方公里土地、120万常住人口、超50万人的中等城市目标,规划蓝图充满魄力。但翻看中国区域经济版图,省际交界带向来是“发展洼地”:中国国土经济学会数据显示,省级边界地带贫困县数量占全国54%,人均GDP仅为全国平均水平的72%。就在叶集固始西北方500公里,陕西榆林和内蒙古鄂尔多斯曾因煤炭资源争夺陷入十年拉锯战,一条规划中的跨省公路搁置至今;江苏丰县与安徽砀山的梨农为抢占市场互相压价,丰县农业局2021年工作报告直言“省际协调机制缺失导致果贱伤农”。
行政壁垒的代价,最终由普通人承担。固始县陈淋子镇居民王建军每天通勤的场景极具象征性:早上7点骑电瓶车跨过史河大桥,15分钟后抵达叶集经济开发区的家具厂上班。“河对岸月薪高800块,但医保报销还得回河南。”像他这样的跨省打工者,叶集已聚集1万人,占城区人口10%。更荒诞的是,固始作为河南人口第一大县(户籍180万),去年常住人口仅100.26万,近80万人外流谋生;一河之隔的叶集却因劳动力短缺,板材企业被迫缩减30%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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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困局的关键钥匙,藏在两地经济的齿轮咬合中。叶集95.47亿元GDP里,家居板材贡献了41.6亿规上产值,但21万人口撑不起产业链扩张;固始459亿GDP中纺织占200亿,350家企业却困于技术升级瓶颈。当叶集的金竹木业把打磨工序迁到固始史河湾镇,人工成本直降25%——这场“叶集研发+固始制造”的联姻,恰似给两个跛脚巨人装上假肢。
规划中的5平方公里皖豫产业合作园,试图把个案升级为系统改革。不过现实骨感得刺眼:去年全国农村人口减少710万(国家统计局数据),信阳、六安等中部地级市年均人口流失超2%。在“郑州虹吸豫南、合肥吸纳皖西”的格局下,凭什么让打工人放弃长三角6000元月薪,回到省界小城拿4000?
真正的手术刀指向行政痼疾。一位参与规划论证的安徽发改委人士透露关键细节:“公交互通谈了8年,固始担心财政补贴外流,叶集忧虑客运站客源分流。”这种算计早有学术印证——北京大学周黎安团队研究发现,省级边缘地区基建投资强度比中心区域低47%,因为官员升迁考核与本地GDP紧密挂钩。当发展变成“谁家孩子谁抱走”的零和游戏,省界自然竖起无形高墙。
这场改革最硬核的突破,是建立“成本共担+利益分成”机制:在国务院批复框架下,河南安徽两省按财政收入比例注入合作基金,叶集固始税收共享比例定为4:6。这种顶层设计吸取了成渝经济圈教训——2022年重庆荣昌与四川泸县共建产业园时,因地铁延伸段30亿成本分摊谈崩,导致规划延迟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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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始00后李晓雯的选择或许揭示另一种可能。去年她从上海昌硕电子厂返乡,入职叶集智能家居企业:“爸妈不信跨省上班能赚5000,现在骑电动车通勤比在上海挤地铁还快。”当合作区医院跨省结算病种扩大到23类、固始学生可在叶集公办学校免试入学时,生活圈融合正悄然改写人口流向。2023年固始城镇化率47.56%,若达到全国65%均值,就能释放20余万新增城镇人口。
这场实验的终极考场不在3514平方公里土地,而在中国66条省级陆地边界线上。当浙江嘉兴和上海枫泾“联合水乡”成为长三角一体化模板,当广东连州和湖南蓝山共筑“岭南硒谷”特色农业带,叶集固始正在验证一个更尖锐的命题:在“强省会”战略席卷中部的今天,那些不靠南京武汉郑州的小城,能否在省界缝合处找到生机?
肖金成的提醒依然振聋发聩:“没有考核制度改革,合作终是昙花一现。”这句话在山西长治听得尤为真切——去年该市取消对平顺县(晋豫边界)的省际合作GDP单独考核后,当地官员转身就去抓能拉高排名的煤焦产业。或许只有当“跨省招商额”“区域协作指数”进入政绩考核表,地方官才肯真正拆掉心中那堵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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