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收复新疆第十三集：崇厚辱使命，签订《中俄交收伊犁条约》

1871 年，沙俄趁着阿古柏入侵新疆之际，派兵侵占了伊犁。沙俄本想将其据为己有，可又出师无名，于是假惺惺地声称，他们是为了安定边疆秩序，暂且代替清廷看管伊犁，一旦清政府平定新疆乱局，就会立即交还。这显然是个谎言，他们觉得清廷根本无法收复新疆。

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刘锦棠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把阿古柏“洪福汗国”的所有力量全部消灭，收复了除伊犁之外的新疆全部地区。这样一来，俄国人当初的话就被坐实了。接下来，左宗棠的目标便是收复伊犁。

新疆地域辽阔，地形呈“三山夹两盆”格局。北边是阿尔泰山，中间是天山，南边是昆仑山。北边是准噶尔盆地，南边是塔里木盆地，塔里木盆地中间还有塔克拉玛干沙漠。伊犁位于新疆北部，北天山阻挡了来自北面的西伯利亚寒流，南天山阻挡了来自南面沙漠的酷热干风，而从西面而来的大西洋湿暖气流毫无高山阻挡，一路向东进入伊犁，气流从低处往高处流动，湿暖气流逐渐变冷，从而形成了丰富的降水。伊犁河谷由此成为新疆最湿润的地区，被誉为“塞外江南”，这里物产丰富，特别适宜居住。伊犁向北经果子沟山道可抵达塔城，向东连接乌鲁木齐，向南经过夏特古道和乌苏古道，可以穿越天山抵达南疆喀什噶尔。所以，伊犁既是安居乐业之地，又是军事要地，易守难攻。正因如此，伊犁成为新疆的军事中心和政治中心，清朝在新疆的最高长官就是伊犁将军。

如今，伊犁这个战略要地被俄国霸占，他们会心甘情愿地归还吗？实际上，俄国压根就没打算归还伊犁。俄国自占据伊犁后，修筑了众多军事堡垒，企图更大范围地入侵新疆。只是刘锦棠攻打新疆的速度实在太快，让他们措手不及。1878 年，俄国在第十次俄土战争中战败，被迫签订了《柏林条约》，俄国占领的土地几乎都被吐了出来。俄国损兵折将，耗尽国库，最后却没得到什么好处，整个国家群情激愤，对俄国政府极其不满。俄国政府想在伊犁问题上通过外宣解决内政问题，他们要找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归还伊犁。

第十次俄土战争

俄国想到的办法就是继续把新疆搞乱，让新疆的叛乱看起来还没有被完全平定。俄国主动收留了白彦虎和阿古柏的残军，把他们重新武装起来，开始在新疆的边境线上不断渗入袭扰。刘锦棠突然发现新疆的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新疆的边境线长达 1000 多公里，根本无法在这么长的边境线上处处设防。而且，他们袭扰完就会跑回俄国，又会被重新补给和武装，过几天不知又会从哪里冒出来。他们重点攻击农庄驿站，摧毁当地生产，阻断南北交通，让清军既无法就地收粮，也没法南北转运。长时间这么耗下去，清政府根本坚守不住，俄国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1878 年 9 月，白彦虎率领 500 多名骑兵从伊犁出发，南下到达新疆中部一带，开始大肆烧杀抢掠。这些人避实就虚，专打清军空挡，清军驻防的军队每次出击，连他们的影子都抓不住一个。与此同时，阿古柏的残部以几百人一股，不断窜入南疆，烧杀抢掠，导致南疆局势再次陷入混乱。对于这股出没无常的敌人，清军只跟着敌人的屁股追，肯定追不上。刘锦堂开始站在敌人的角度仔细研究了敌人最可能回去的路线，在新疆建立起了详细的情报网络。只要发现敌人的踪迹，刘锦堂依靠着情报网的速度，分析出敌人最可能逃跑的路线，提前拦截或者追上歼灭了大部分敌人。俄国被清军的实力震慑，开始答应和清政府谈判归还伊犁。

收复新疆的功劳都让汉人占了，朝廷的满人官员早就嫉妒得不行。慈禧和恭亲王为了平衡满人的情绪，选择了完颜崇厚最为清廷代表去俄国谈判。崇厚算是满洲贵族里懂点外交的人，他参加过《北京条约》的谈判，而且还出过国。崇厚选择走海路坐船出发，有人劝崇厚走陆路，顺路可以经过新疆实地考察一下，再征求一下左宗棠、刘锦棠等前线将领的建议。可崇厚就是不走陆路，一定要走海路。有人说，崇厚是因为走海路舒适，陆路太辛苦。其实更多的是政治斗争。如果崇厚走了陆路，他再向左宗棠请教一番，这不就变成替左宗棠跑腿了吗？他不去向左宗棠请教，谈判的功劳就完全都是他自己的。

崇厚一踏入俄国的国门，就受到隆重的款待。俄国为他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举办了盛大的皇家舞会，按照非常高的标准接待了崇厚。在其后持续半年的数十次谈判中，昏庸的崇厚完全丧失了警惕，迷陷于俄方的诱骗，甚至还向清政府美化俄国侵略者对中国“无图利之心”。1879 年 10 月 2 日，崇厚在克里米亚半岛里瓦几亚在清政府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与沙俄签订了《中俄交收伊犁条约》。主要内容包括：中国仅收回伊犁城，但伊犁西境霍尔果斯河以西、伊犁南境特克斯河流域以及塔城地区斋桑湖以东土地却划归俄属，且将喀什噶尔及塔尔巴台两处的双方边界作了有利于沙俄的改动；允许沙俄在蒙古及新疆免税贸易，增辟两条到津、汉的陆路商路；允许沙俄在嘉峪关等七地设领事馆；赔偿“代收代守”伊犁兵费及恤款五百万卢布，约合二百八十万两白银。

《中俄交收伊犁条约》

面对俄国人的漫天要价，崇厚完全不还价，全部答应。这个条约名义上把伊犁归还中国，但却将伊犁南境的帖克斯河流域和西境霍尔果斯河以西的大片领土割让给沙俄，其西境、南境仍被俄占，伊犁处于北、西、南三面受敌的境地，成为孤城。这是一个严重有损中国主权和领土完整的不平等条约，甚至连俄国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面对崇厚签的这个丧权辱国的条约，清廷会是什么反应呢？我们下期接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