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定河下游的冲积平原上,南赵各庄静静地伫立着。土坯墙环绕着一百二十户青瓦院落,这里向来以烧制青砖闻名。1937 年秋收时节,场院上堆满了新收的高粱,空气中弥漫着丰收的气息,村民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庄稼垛日后会成为他们最后的掩体,村庄也将遭遇一场惨绝人寰的劫难。
九月十五日未时,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十架日军侦察机如黑色的猛禽,从云层中俯冲而下。远处牛驼镇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此时,村里教私塾的杨老先生正在给孩子们讲《岳飞传》,讲到岳飞精忠报国、奋勇抗敌的情节,孩子们听得入神。然而,远处沉闷的爆炸声打断了这堂课,杨老先生手中的戒尺随着爆炸声微微颤抖,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第二天卯时,放哨的赵铁柱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冲进村公所,声音带着颤抖,大声喊道:“东边道上全是黄皮子!”村民们瞬间意识到危险来临,立刻行动起来,用沉重的石碾堵住四个寨门。五十多个猎户迅速抄出土铳,爬上围墙。这些平日里用来打兔子的老枪,此刻枪口一致对准了前方,瞄准了三百多个端着三八式步枪、步步逼近的日本兵。
巳时,阳光洒在护村壕的水面上,波光粼粼。但这平静的画面瞬间被打破,第一轮排枪响起,打破了村庄的宁静。躲在磨盘后的赵大虎,双手紧握着祖传的抬枪,眼神坚定,扣动扳机。一声巨响,抬枪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子弹精准地轰碎了一个日本军官的脑袋。脑浆飞溅,吓得旁边的日本新兵哇哇乱吐。然而,日军很快调整部署,两挺九二式重机枪被架到了东南角。重机枪疯狂扫射,土墙在密集的火力下,如同豆腐渣一般崩塌。申时三刻,最后二十个守村汉子被逼到了关帝庙前。杨老先生看着身边的乡亲们,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他握着砍柴刀,毫不犹豫地扑向刺刀丛。在激烈的搏斗中,杨老先生不幸被刺中,肠子流了出来,挂在了香炉上。日军残忍地将阵亡者的头颅割下,挂在寨门的槐树枝头示众。鲜血一滴一滴落下,滴在下面抢粮的骡车篷布上,画出一个个暗红的圆。
那夜子时,月光如水,照着一队疲惫的骑兵缓缓进村。这是国民党军第3骑兵团的残兵,他们的马鞍上还挂着炸断的机枪零件,每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村民们见状,纷纷将伤员藏进地窖。然而,谁也没注意到,有个日本间谍扮成货郎,混在人群中。他在井台边,偷偷用石灰画了个箭头,为日军指引方向。寅时三刻,上千日军如潮水般涌来。骑兵团长见势不妙,果断抽出马刀,高声呼喊:“突围!”三百多匹战马嘶鸣着,撞开北门。混乱中,马蹄无情地将那个装死的间谍踩成了肉泥。
黎明时分,日军控制了整个村庄,他们把没跑掉的村民赶到打谷场。王寡妇抱着吃奶的孩子,双腿跪地,苦苦求饶。然而,日军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一把抢过婴儿,将其抛向空中,然后用刺刀接住,婴儿瞬间被挑成两半。私塾学生赵小满被几个日本兵按在石磙上,军刀从他后颈劈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赵小满嘴里还念着半句“人生自古谁无死”。最惨的是地窖里的伤员,日军发现后,倒进三桶煤油,然后点火。瞬间,地窖里传来阵阵惨叫,焦糊的人肉味弥漫在村庄上空,三个月都没有散去。
等幸存者回来收尸时,发现教书先生的头颅被塞进了烧砖的窑洞,牙齿死死咬着半截鬼子手指。这场浩劫过后,村里多了十八座无碑的坟头。
主要参考资料:
1.中央档案馆、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吉林省社会科学院合编:《日本帝国 主义侵华档案资料选编·华北历次大惨案》,中华书局出版社1995年版。
2.政协河北省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河北文史资料选辑》第12辑,河 北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3.王辅著:《日军侵华战争(1931-1945)》第1卷,辽宁人民出版社1990 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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