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他终止了这场灾难丨伍连德

编者按

2025年2月23日，是伍连德诞辰146周年的日子。

伍连德，我国预防医学家、医学教育家、国际著名卫生防疫专家，卫生保健事业的开拓者。他是中国卫生防疫、检疫、医学教育、医院管理和医学交流的先驱，也是诺贝尔奖候选人中的首位华人。

1910年12月24日，寒冷的午后，一位年轻的中国医生和他的助手逆着人流来到哈尔滨火车总站。医生手中提着一台英国造的贝克牌袖珍型显微镜及细菌学工作所需物品，助手的两个藤箱里则装满了染色剂、载玻片等实验工具。

车站室外的空气极其寒冷，寒暑表显示为零下25至35摄氏度。生于马来西亚槟榔屿的广东籍年轻医生，此前和严寒的黑土地并无过多交集。他谈及初到的感受，回忆像“冰窖”一般。那时的他，或许未曾想到，在今后的30年岁月中，他的人生都将与这片广袤土地相连，为开拓我国现代医疗事业奋斗。

这位年轻的医生叫伍连德，我国预防医学家、医学教育家、国际著名卫生防疫专家、卫生保健事业的开拓者。

伍连德

来源 | 北京晚报

临危受命战东北鼠疫

　　伍连德匆匆前来，是因为东北肆虐的疫情。1910年12月中旬以来，一种不明原因的烈性传染病在此迅速蔓延。不过几天时间，吉林、黑龙江两省死亡39679人，占当时两省人口的1.7%，哈尔滨一带尤为严重。

　　当时的东北三省已沦为日、俄的半殖民地。面对疫情，地方当局束手无策，人们纷纷外逃。清政府急忙派专家前往。这时，外务部顾问施肇基向当局推荐了伍连德，拟委任他为全权总医官，领导东北的防疫工作。

　　伍连德到达哈尔滨后，第一时间进行实地考察，掌握第一手资料。他们了解到，这种疫病最先是从一个名叫傅家店的小城发现的。

伍连德到居民集居区察访鼠疫患者

来源 | 新华每日电讯（伍连德纪念馆提供）

　　伍连德后来曾回忆这段经历：“来访者进入小城，即可感受到居民中惶恐不安、大祸临头的气氛。人们谈论着高烧、咳血和突然的死亡，谈论着路旁和旷野被人遗弃的尸体，还有不请自来的穿着制服的白人在那里调查这些死者的病因。”

揭秘肺鼠疫病因

　　1910年12月27日，一位日本籍的女性患者死亡。伍连德得到消息后带着助手林家瑞连夜赶去。就这样，伍连德完成了东北乃至全国的第一例尸体病理解剖。

伍连德将取得的血液和病理标本经过细菌培养和试验化验后，在显微镜下看到了一簇簇鼠疫杆菌。原来这场肆虐的鼠疫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类型，而是一种无需通过动物媒介，直接通过人与人之间的飞沫方式进行传播的新型鼠疫——肺鼠疫。

　　伍连德在马来西亚具有多年临床经验，他根据流行病学知识，进一步查出傅家店的肺鼠疫来自满洲里，猎手对旱獭的猎取导致了疫情蔓延。随后，他组织力量，顺藤摸瓜，陆续查明各地首例病人发病的时间，然后证实了鼠疫蔓延的走向。

　　深入疫区调查研究后，伍连德决定实施严格的交通管制、隔离疫区、建立医院收容病人、制定居民行动规则、火化鼠疫死者尸体等多种防治措施。此外，他还发明了“伍氏口罩”，建议居民佩戴，这也是我国第一款现代医用口罩。

伍连德和防鼠疫人员合影

来源 | 新华每日电讯（伍连德纪念馆提供）

　　伍连德在自传中回忆了当时的情景：“我扮演了庞大组织的‘总司令’角色，对医生、警察、军人，甚至地方官吏下命令。”他指挥的由3000名各类人员组成的防疫大军，夜以继日地战斗在鼠疫防治的第一线上。

成功控制鼠疫，获诺奖提名

　　在伍连德等人的努力下，抗击鼠疫战斗发生了明显好转。这场“战争”中，傅家店这座拥有2.4万居民的小城，几乎失去了四分之一的人口。之后，死亡数字开始下降，并无反复。至1911年3月1日，大部分疫区已得到控制，再无新增死亡病例。

　　此后的山西鼠疫、东北第二次鼠疫、哈尔滨霍乱，都在伍连德的领导下得到了有效防治。

　　2007年，诺贝尔基金会官方网站解密了一份提名档案。伍连德的名字就封存在这份档案中。1935年，伍连德因“在肺鼠疫防治实践与研究上的杰出成就以及发现旱獭于其传播中的作用”，被提名为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候选人。他成为第一个被提名诺贝尔奖的华人。

创办中华医学会和协和医学院

东北防疫归来，伍连德被委任为外务部医官，在和家人短暂相聚后，他便返回哈尔滨。东北鼠疫的大暴发让伍连德深感中国防疫事业急需发展。同时，辛亥革命后，南京临时政府鉴于鼠疫大流行的惨痛教训，决定在哈尔滨设立“东三省防疫事务总管理处”，伍连德为处长兼总医官。

　　为了建立防疫机构，伍连德四处奔走，游说筹资。东三省防疫事务总管理处成立后，伍连德除了考察调研，还致力于著述。他先后出版了《鼠疫概论》《霍乱概论》等，成为后世被引用的经典。

　　为了更好地开展防疫工作，伍连德进一步筹划建立了一个遍及东北三省各地的防疫网络。这个防疫网络包括哈尔滨、满洲里、三姓、大黑河、营口等防疫医院。这些防疫机构坐落在水路和陆路口岸，平时应诊，疫时防治，对于检查、控制疫病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

　　在伍连德的经营下，东三省防疫事务总管理处得到不断发展，成为东三省颇具规模、有相当实力的防疫卫生中枢和民国时期的防疫研究中心。

　　此后，伍连德继续为我国医疗事业奔走。1915年，伍连德等人创办中华医学会，同年《中华医学杂志》创刊；1918年伍连德多方筹集资金，最终建成北京中央医院（今北京大学人民医院）；1921年，在伍连德的建议下，协和医学院和医院落成；1930年，伍连德兼任上海海港检疫所所长，从外国人手中收回了海港检疫权。

　　他曾在自传中写道：“我虽然已经做了很多工作，但是仍然有更多的事业等待着我去完成。我深信，中国以她数千年的古老文化，勤劳的农民，富有智慧的思想家和艺术家以及传统的民主精神，使她能够跨入现代国家行列。”

参考文献：

[1]伍连德. 鼠疫斗士：伍连德自述（上）[M].湖南教育出版社,2011-03.

[2]管成学,赵骥民. 鼠疫斗士：伍连德的故事[M].吉林科学技术出版社,2012-10.

[3]张席贵.伍连德：中国防疫事业第一人[N].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2020-03-16(004).

[4]李元.回顾伍连德及其对中国防疫事业的贡献[J].生物学教学,2019,44(10):78-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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