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人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对我来说,差点与命中注定的那个她失之交臂,恐怕就是最大的遗憾了。要不是那次意外的相遇,我和秀芝可能就真的错过了。
那是1975年的春天,我刚刚提干不久,正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作为一名23岁的侦察排长,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可谁知道,命运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也给我上了一课。
记得那天,我乘坐火车回老家相亲。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都当兵几年了还要家里给张罗对象。可我们那会儿就这样,大多数人都是父母介绍或者媒妁之言。自由恋爱?那是稀罕事。
火车上人挤人,我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坐稳,就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兵急匆匆地挤了进来。她东张西望的,像是在找座位。我赶紧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了她。
“谢谢同志。”她笑着说,露出两个小酒窝。
我心里一动,这姑娘长得真俊俏。但我也就是看了两眼,毕竟是个当兵的,可不能盯着人家姑娘看。
谁知道这一让座,竟然成了我们俩故事的开始。
列车缓缓启动,我站在过道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突然,火车一个急刹车,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姑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我。
“小心点。”她说。
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差点在姑娘面前出洋相。但我还是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就这样,我们聊了起来。原来她叫李秀芝,是个通信女兵,正在上海某医院进修。听说我是侦察排长,她眼睛一亮,说她最崇拜我们这些在前线冒险的勇士。
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觉得遇到知音了。我们聊得很投机,从部队生活聊到家乡风土,从理想抱负聊到人生规划。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快到我要下车的站点时,我鼓起勇气问她:“秀芝同志,咱们能不能保持联系啊?”
她笑了笑,说:“好啊,那就写信吧。”
就这样,我们互相留了地址。下车的时候,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暗暗发誓:等这次相亲结束,我一定要好好追求秀芝。
可是,命运就是爱跟人开玩笑。
回到家,我妈一看我那神采飞扬的样子,还以为我相中了他们介绍的姑娘。其实我根本没把心思放在相亲对象身上,满脑子都是秀芝那甜美的笑容。
“儿啊,你觉得那姑娘咋样?”我妈笑眯眯地问。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挺好的。”
“那就定下来吧!”我妈高兴地说。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连忙摆手:“别别别,妈,我还没考虑好呢。”
我妈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挑三拣四的。人家姑娘条件多好啊,你还想找个仙女不成?”
我知道我妈是为我好,可是我的心已经被秀芝占据了。我只好编了个理由说自己还想再努力一把,争取提个团职干部再说亲事。
我妈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多说什么。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想着等回部队就给秀芝写信。
可是,等我回到部队,才发现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们排里来了个新的文书,叫张桂花。这姑娘长得挺俊,性格也开朗,一来就成了我们排里的开心果。我虽然对她挺有好感,但心里装着秀芝,也就没多想。
谁知道,我们团长不知道从哪听说我还没对象,就开始张罗着给我介绍。他看中了张桂花,觉得我们俩挺般配的。
我哪敢得罪团长啊,只好装模作样地跟张桂花接触。可我的心思全在给秀芝写信上,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张桂花身上。
就这样,我白天应付团长和张桂花,晚上偷偷给秀芝写信。可是奇怪的是,我连着写了好几封信,秀芝都没回信。我心里忐忑不安,生怕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她生气了。
正当我焦头烂额的时候,团长找我谈话了。
“小李啊,你觉得张桂花这姑娘怎么样?”团长笑眯眯地问。
我支支吾吾地说:“挺好的。”
“那你们的事就这么定了!”团长一拍大腿。
我吓了一跳:“团长,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啊。”
团长脸一沉:“你小子还想找多好的?张桂花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你要是不同意,就是看不起我老张!”
我听了心里直打鼓。得罪团长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前途就毁了。可是我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秀芝。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意外发生了。
有天晚上,我正在值班室给秀芝写信,突然张桂花推门进来了。我慌忙把信藏起来,可还是被她看到了。
“排长,你在给谁写信呢,神神秘秘的。”张桂花笑着问。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张桂花见状,叹了口气说:“排长,其实你不用瞒我。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桂花继续说:“其实我也不想勉强。只是团长一直撮合,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我听了心里一阵感动,没想到张桂花这么通情达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和盘托出。
张桂花听完,笑着说:“排长,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就这样,张桂花成了我的“同谋”。她帮我瞒着团长,还想办法帮我打听秀芝的消息。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我就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原来,秀芝已经结婚了。
这个消息让我如坠冰窟。我一下子变得消沉起来,整天魂不守舍的。张桂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
就在我最失落的时候,张桂花找到了我。
“排长,你别难过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她轻声说。
我苦笑了一下:“谁说不是呢。”
张桂花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我抬头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张桂花深吸一口气,说:“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
我愣住了,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折。
张桂花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所以一直没说。可是看你这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看着张桂花真挚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也许,这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吧。
就这样,我和张桂花开始了恋爱。团长知道后,乐得合不拢嘴,还特意给我们放了婚假。
婚礼那天,我的战友们都来了。他们打趣说,没想到我们排长也有今天。我笑着说,这都是托了你们的福。
张桂花挽着我的手,笑靥如花。我看着她,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感激。
多年后,我和张桂花白发苍苍,含饴弄孙。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个差点错过的春天,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当你以为失去了全世界的时候,上天却给了你一个更好的安排。
不要为错过而遗憾。真正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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