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的土特产，每一口都是乡愁

作者|陶然 编辑|魏晓

开海季，凌晨五点。

广东省台山市渔民雷芳一天的奔忙，始于天边那一抹鱼肚白。

“等了三个半月，小渔已经迫不及待了。”渔小仙，是雷芳抖音账号的名字，在上面分享捕鱼和赶海日常的雷芳，被粉丝称呼为“小渔”。渐渐的，她自己也用上了这个昵称。

休渔期结束，雷芳和家人即刻回到了出海的日常节奏。西南风卷起海浪夹杂着雨点，坦白讲算是天公不作美，但雷芳对此并不特别在意。

浪有点大，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雷芳更在意的，还是这一趟的收获。据说，西南风是虾最多的时候。

前几网捞上来一些个头不大的鱼和虾蟹，雷芳对着镜头解释了一番“过季了”，转手放归了海里。好在，大半天的时间里，小船下的网大多颇有收获：捞到了个头很大的黑虎虾、牛尾鱼，还有须虾、三牙鱼和梭子蟹。

“忙完这里又忙那里，根本忙不过来，所以你看，都是积少成多。”

渔村的电商机遇

天气、风向和水流。

出海的时候，雷芳通常是靠这些来判断，船大概要往哪个方向、在哪里下网。

“北风天不太会有东西，而南风天和东北风一般会有东西。”

她说，这并不是她自己总结的心得，而是父母和老一辈渔民一代一代摸索、传承下来的。

经验，也是积少成多。

雷芳是湖南人，小学五六年级时和弟弟跟随父母从老家移居到广东。

在当时，从穷苦的农村出来往南方打工是一种流行，雷芳的父母来到珠海，和老乡一起开始了在风浪里的生活。

父母的本意，当然是想雷芳能走出渔村，过上相对安稳，至少不这么辛苦的日子。但在城里当了十年上班族的雷芳，却在30岁出头的年纪，选择了回到渔村、和父辈一起过上了“靠海吃海”的日子。

雷芳说，自己是那种愿意求安稳的人，选择回到渔村并留下来跟家人出海，也只是因为公司连年不景气，闲在家里想着找点事做。

回忆起自己在城里上班这么多年的收获，除了耐得住辛苦和一副好脾气之外，大概就是闲暇时刷短视频，看到了其他农人是如何用手机记录种地、做饭这些平凡日常的。

她想，我也可以用手机拍一拍出海、记录下渔民日常的快乐和辛苦，分享出去看看。“当你面对一望无际而变幻莫测的深海，中途的困窘和收获的喜悦，往往是演不出，也藏不住的。”

这种真实感，渐渐为雷芳积累下一点粉丝，开始有了关注和留言。偶尔闲下来的时候，雷芳会打开手机和粉丝互动。但更多的时间，还是用在了和那些渔获打交道上。

毕竟渔民真的很忙，早早出海到各处下网、收网，回到岸上分拣、挑出已经不新鲜的鱼和虾蟹扔掉，能拿去卖的尽快冷藏装箱。

折腾一番后，岸上的采购商却并不客气——雷芳所在的渔村位于台山市下川岛，面积不大。开车一个小时左右就能环岛一圈，且岛上大多都是渔民。这样一来，每天捕捞上岸的鱼虾蟹都是卖家多而买家少，如果采购商不收，大概率要坏在渔民的手里。

所以，能卖掉就好了，谈不了什么价格。

“采购商不收的话，渔民也不知道带回来这些东西要卖到哪里，只能拿去市场去摆卖，但又卖不了多少。”

当然，这种无奈，雷芳并没有主动发在自己的账号里，毕竟老一辈渔民都是这样，日子勉勉强强也还能经营。她还是每天用用手机拍下出海的日常，攒一些素材拼在一起，权当是记录生活。

有粉丝开始在评论区问，“小渔，你爸妈出海的那些东西，那些螃蟹和鱼，能不能卖给我们？”

一个窗口，由此被发现。

雷芳开始尝试通过抖音去销售海鲜。起初只是偶尔回复粉丝的询问，将一些海鲜卖给有需求的粉丝。随着订单的逐渐增多，她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改变自己甚至渔村命运的机会。

她尝试与岛上其他渔民商量合作。一开始，质朴而保守的老渔民并不认可这种方式，觉得网上的东西“都是玩闹”。但当他们发现每天上岸的东西直接都被卖掉，自己不用再去和采购商谈价，也不必自己摆摊，留下来的钱还更多更稳定的时候，也便接受了雷芳的提议。

雷芳去收购渔民们的渔获时，每斤至少会比市面上的价格多给一块钱，抖音电商给她的红利，被挨家挨户分散到每位渔民的手里。

走进镜头里的渔民越来越多，脸上挂着黝黑但真诚的笑容。原本默默无闻的海岛上，渔民的日子渐渐变得红火。

随着电商产业链逐渐完善，原本只能依赖采购商低价收购海鲜的渔民们，现在有了更多的销售渠道和更高的收入。在平台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雷芳的团队建起了小工厂，用于海鲜的加工与包装；开设专门的物流站点，确保海鲜能够新鲜、及时地送到客户手中。

现如今，每月月初和十五，雷芳还会抽出时间陪慕名而来登岛的粉丝赶海，去抓各种各样的螃蟹和海螺。相比于出海的辛劳，赶海对于雷芳和游客来说更像是一种惊喜不断的“发现之旅”，只要天气好，所有人都乐在其中。

优质内容的积累发展成实实在在的电商产业链，让下川岛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雷芳说，感觉现在整个岛都更年轻了，也更热情了。

乡间的直播助农

无独有偶，同样是湖南人的曾庆欢，也在城市短暂漂泊后，选择了返乡创业。

2018年，对于曾庆欢来说是充满转折的一年。爷爷去世后，为了陪伴和照顾失去老伴的奶奶，她决定回到家乡，湖南省娄底市新化县。

表哥一句无心插柳的“要不试试拍抖音”，让自觉只会做农活的曾庆欢，开始和表哥一起，把每天务农的日常用手机拍下来，剪辑之后分享在自己的账号里，取名叫@湘妹心宝。

原本，曾庆欢只是想“干自己得心应手的农活，能稍微赚点钱养活自己和奶奶。

所以，镜头里的曾庆欢，多数时间只是拉着一头黄牛去犁田，或是插秧、收割。

但这些真实的农耕生活记录，却意外的在抖音，唤起了不少属于山村孩子的“乡愁”，曾庆欢想，大概是他们也干过一样的农活，有过一样的辛苦。

渐渐地，曾庆欢的账号开始有了粉丝，后来还拿了娄底市抖音短视频创作大赛的一等奖，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红人。

在她的视频底下，有同乡留言问说，家乡的金秋梨熟了，但大家都在为销路发愁、卖不掉，你有那么多粉丝，能不能帮忙给说一说。

没有太多犹豫，曾庆欢和表哥到果园简单看了下环境后，就有了湘妹心宝第一次蹲在果树下的直播。这场直播蹲了一个多小时，几千斤梨子在直播间被订到了很多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地方。

稍显遗憾的是，没有电商和物流经验的乡人，在发货环节吃了教训，磕碰和保鲜的问题，让第一批出去的梨子坏了不少。

曾庆欢主动担下了梨子的损失，这次经历让他们赔了点钱，但涨了经验。更为重要的是，曾庆欢和乡人找到了金秋梨的出路：直播带货。

当然，直播带货能卖的，可不只是金秋梨。湘妹心宝的直播间里，后来多了贡米、萝卜和白溪腐乳，也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一波又一波粉丝。

下一个问题是，当地特色农副产品种类繁多，仅凭单单一个点的窗口没办法把大大小小各种品类都覆盖，况且很多瓜果梨桃不好保存，尽早卖掉品质才能保证。

于是，曾庆欢和她的表哥，又开始着手第二件事，就是把自己做直播、做电商的经验，教给这些同乡，把电商的模式推广下去、传递下去。

他们从原本照顾自家生意的时间中分出一部分，加上自己有限的休息时间，开始手把手教大家如何用抖音、如何拍视频，将自己在创作、直播方面的经验倾囊相授。

当然，这些都是免费的——在曾庆欢和表哥带过的大约2000名“学员”中，印象很深的是一位年近九十的老奶奶，和孩子一起经营自家20多亩的红茶田。

“现在，（老奶奶的）短视频做得很好，家里的红茶也不愁卖了，但让一位九十岁的奶奶学会用抖音，可以想见还是挺难的，花了不少心思。”

在抖音电商工作人员给到的经验分享之外，当地政府也关注到了他们，为两人争取到了一幢三层小楼用来给学员授课，每间教室挤一挤大概能坐四五十人。

曾庆欢和表哥想出的“一村一品一主播”模式，随着学员规模的扩大，逐步落地在家乡，各家土特产陆续有了专门的“带货人”。而在抖音电商的助力下，这些原本可能滞销在田间地头的地方特色农产品，也跨越山川河流，被送到了全国各地。

数据统计显示，2023年9月至2024年9月，汉源桃花李、蒙阴蜜桃、攀枝花凯特芒等一众特色农产品，都通过抖音电商被越来越多的消费者知晓。汉源桃花李今年夏季的销量，和去年同期相比就暴涨了86%。

旧时农人的辛劳，正通过这些“新农人”的橱窗，被更多人看见和认可，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收获。

连接与焕新

一边是乡村的田间地头，一边是外面的广阔市场。电商，成了连接这些原产地农人和广大消费者之间的桥梁。

这些来自乡村的地标农产品，过去很长时间里都苦于没有销路，甚至根本无从被外地的消费者知晓。电商先是给出了能被外界看见的窗口，进而带来了完整的产销通路。

为了让地标农产品走得更远，给各个乡村打造出响亮的区域品牌，抖音电商推出了 “山货上头条”“金产地计划” 等专门的助农项目，从 “人、货、场” 等多个方面发力，展现来自乡村淳朴的价值。

从2023年开始，抖音电商已经和福建、云南、山东等很多地方建立了产业带电商高质量发展的深度合作关系。到现在，平台已经覆盖了全国684个特色产业带。产业带商家数量增速超过194%，产业带商品的销售也增长了66%。

去年9月至今年9月，抖音电商累计销售农特产品71亿单，平均每天有1740万单农特产包裹销往全国各地。平台上挂车售卖农产品的短视频数量高达1157亿条，直播间里农特产商品讲解总时长超过了3825万小时，带动全年销售农特产品种类同比增长170%，农特产品总订单量同比增长61%。

喜人的数据背后，是许多像@渔小仙和@湘妹心宝这样的新农人，在平台的培养下逐渐成长起来。过去一年的时间里，抖音电商农货商家数量同比增长63%，三农创作者数量同比增长52%，年销售额突破百万元的农货商家超过3.3万个。

这些乡村青年，慢慢变成了优秀的电商达人。但他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根，而是在找到向外发展的窗口后，选择扎根乡村，建设家乡的产业链，给新的新农人培训，传授短视频制作、直播等方面的经验，为当地打开产品和服务的更多发展通路。

日复一日的点滴积累，带动了更多乡人加入电商的行列。不断壮大的“新农人” 队伍，正在焕新一个又一个值得被发现的村落。

Lanmeih/今日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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