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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故事发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城镇,李大成已经退休多年,住在市郊的一栋小房子里。院子不大,种了几棵果树,平时有空时,他和老伴王秀丽就会在院子里摆弄些花草,日子倒也安逸。
他们唯一的儿子李浩,三十岁了,刚结婚没多久。李浩的妻子叫周欣,长得清秀,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孩,李大成和王秀丽对她印象不错。结婚后,李浩和周欣搬到了市中心新买的商品房,平时夫妻俩工作繁忙,很少回来。
“爸,妈,今天工作太忙了,我就不回去了,改天再去看你们。”电话里,李浩的声音听起来匆匆忙忙。
王秀丽放下电话,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年轻人压力大,工作忙得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真不容易。”
李大成没吭声,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自从李浩结婚后,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回来了,也是两手空空,什么也不带。他本来没在意,但这事一两次也就算了,回回如此,他不免有些失望。
“你说,这小浩是怎么回事?以前不这样啊,结婚前每次回来还给咱们带些东西。现在呢,连一斤水果都不带。”李大成皱着眉头,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满。
“你别老揪着这些事不放,孩子工作忙,哪有时间想这些?再说了,我们又不是缺什么东西,回来看看就行了,你别挑了。”王秀丽安慰道。
李大成摇摇头,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大。儿子婚后变得这么“粗心”,到底是因为工作忙,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于是,这个疑问逐渐演变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结。每次李浩回家空手而来,他的心情就越发沉重,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儿子结婚后,对自己和妻子的态度变了。
一天,李大成忍不住对王秀丽说:“我看啊,小浩根本就是太大意了。要不,我这周末去他们家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就去吧,但你别胡乱说话,惹得孩子们难堪。”王秀丽叮嘱道。
周末,李大成早早地准备了一些土特产,装了两袋米和一些自己种的蔬菜,独自一人坐上公交车,去了李浩和周欣的家。他没有提前通知,心里想着,突然到访可以看看他们的真实生活状态。
车子停在了市中心的某个高档小区门口,李大成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高楼,心里微微有些发怵。这个小区看起来比他想象中还要豪华,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进了门。
来到李浩的家门前,李大成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周欣站在门口,看到李大成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爸,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周欣赶紧让开门,热情地招呼他进屋。
李大成笑着摆摆手:“没事,我就过来看看,顺便给你们带点东西。”
李浩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爸,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怕打扰你们嘛,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李大成随意地说道,但他已经在屋里四处打量着,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李浩忙着招呼他坐下,又赶紧给他倒了杯水。李大成一边喝水,一边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挺忙吧?”
李浩勉强笑了笑:“嗯,还行,就是压力有点大,项目赶得紧。”
“是啊,年轻人嘛,拼一拼是好的。”李大成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随意地聊着天,仿佛只是父子间的寻常问候。但他心里其实藏着许多疑问——李浩婚后生活到底怎么样?为何每次回家都是两手空空?
气氛似乎有些微妙,李大成总觉得儿子有些不自在,周欣也时不时地看向李浩,眼神中似乎隐含着什么。
突然,李大成的目光被茶几上的一个账单吸引住了,他心里一惊,那是一张未付的高额贷款单据,随意地放在角落里,似乎有意无意地遮掩着。李大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隐隐意识到,事情似乎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2
李大成的心情变得复杂。他假装没看见那张贷款账单,慢慢坐回沙发上,继续和李浩闲聊着。可话题再怎么轻松,李浩的表情依旧有些僵硬,似乎不太自在。
“爸,您喝点茶,我去给您切点水果。”周欣看出了气氛的不对,赶忙笑着打破僵局,匆匆走进了厨房。
李浩坐在一旁,显得有些无措:“爸,您这次过来真是突然,我刚好这段时间工作特别忙,没太多时间陪您。”
李大成摆了摆手,笑着说:“没事,我就随便看看你们。新房子挺不错的嘛,装修也很大气。”
“嗯,装修花了不少心思。”李浩勉强附和着。
李大成假装随意地问了一句:“买房子,压力大吗?”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李浩的痛点,他沉默了片刻,终于低声说:“嗯……压力确实不小。买了房子之后,房贷每个月都得还,加上生活开销,感觉钱根本不够用。”他苦笑了一下。
李大成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酸楚,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淡定:“那你们得好好计划,别太累着自己。”
李浩听到这句话时,忽然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压抑:“爸,我不是故意每次回家两手空空的……真不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大成装作不明白,心里却已经猜到了几分。
李浩咬了咬牙,终于鼓起勇气说出真相:“爸,我真的很想给你和妈买点东西,可我现在每个月除了还贷款,剩下的钱连自己都不够用。有时候我们俩连周欣父母那边也得帮衬点儿……其实,我已经很久没给自己买过东西了。”
这番话让李大成心里狠狠一颤。他一向以为儿子婚后生活安逸,没想到背后竟然是如此艰难的局面。他看了看周围的房子,宽敞明亮,可这背后,承载的是儿子和儿媳的重重压力。
李大成没有马上说话,沉默了几秒钟,才轻轻拍了拍李浩的肩膀:“孩子,日子再难,也别亏了自己。你妈和我身体都好着呢,别让我们担心。”
李浩苦笑了一下:“爸,我知道……我一直想等日子稍微宽裕一点儿,再好好孝敬你们,可这房贷还有生活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时,周欣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看到气氛有些凝重,连忙插话道:“爸,您别听浩子乱说,我们过得还好呢,年轻人嘛,辛苦点是应该的。”
李大成勉强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比之前更难受。他开始理解儿子每次回家空手的原因,但这份理解带来的不是释然,而是一种深深的心疼。儿子为了维持这个家,已经承受了太多压力,甚至连对父母的孝心都无力表达。
吃过水果后,李大成随意找了个理由,说自己要回家了。李浩和周欣虽然挽留,但也看出李大成的心情不太对劲,没有再坚持。
在离开小区的路上,李大成越走越沉重。刚才他还无意间在房间的角落里看到几个未开封的礼物盒,这些礼物显然是李浩早就准备好要送给他们的,但可能因为经济紧张,一直没机会带回家。他心里一阵酸楚,意识到儿子一直都挂念着他们,只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得无从表达。
走到小区门口,李大成站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高楼,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一方面,他为儿子能撑起这个家感到欣慰,李浩已经是个成熟、有担当的男人了。另一方面,他又不禁心疼,心疼儿子过早背负起了这么多压力,甚至连一点为人子女的简单心意都无力实现。
“儿子也是不容易啊。”李大成低声自语,叹了口气。
此时,他已经决定,不会把今天看到的事情戳穿,也不会给儿子更多的负担。可是,作为父亲,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他需要想一个办法,既能帮助儿子渡过眼前的难关,又不让儿子有任何心理负担。
3
李大成回到家后,看到王秀丽正在厨房里忙活,心事重重的他坐到餐桌旁,久久没有开口。王秀丽见状,走过来擦了擦手,问道:“老李,怎么了?你不是刚从儿子家回来吗,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李大成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秀丽,浩子过得不容易,咱们可别再怪他了。”
王秀丽有些愣住,放下手中的碗筷:“怎么个不容易法?你说清楚啊。”
李大成看着妻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不想让王秀丽担心,便轻描淡写地说:“就是房贷压力大,再加上生活开销,他能回来看看我们就不错了。孩子们也不容易,咱们就别再苛求了。”
王秀丽还想问什么,但见李大成不愿多说,只好点了点头:“那行,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计较了。只要孩子们好好的,咱们也就放心了。”
从那以后,李大成开始行动起来。他没有正面给儿子任何经济支持,生怕伤了李浩的自尊心,而是采取了更为隐晦的方式。每当李浩偶尔提到生活上需要什么东西,李大成总会以各种借口给儿子转点钱。比如:“浩子,最近爸种的菜多了,给你们也带点,你拿点钱去雇个车来拉吧。”又比如:“小区里有个朋友,他家电器城打折,我给你们买了台新冰箱,记得去提货。”
李浩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因为李大成的说法合理,也没有多想,只觉得父亲最近对他格外照顾。周欣有时也会提醒他:“浩子,你爸妈年纪大了,别总让他们操心咱们的事。是不是最近你爸老给你转钱?”
李浩挠了挠头:“是有几次,可都是小钱,爸总找各种理由,不让我推辞。”
周欣叹了口气:“爸妈心疼咱们,但咱们不能总依赖他们。等咱们日子好起来了,一定得好好孝敬他们。”
李浩点点头,心里记下了妻子的话,决心等生活宽裕一些再回报父母的关心。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浩和周欣的生活慢慢走上了正轨。李浩在公司里升了职,工资也涨了不少,周欣的工作也开始稳定下来。随着收入的增加,房贷的压力逐渐减轻,生活质量也明显改善了不少。
某天,李浩提议:“周末咱们回爸妈那儿吃顿饭吧,最近都没怎么好好陪他们。”
周欣微笑着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想跟爸妈聊聊,咱们现在日子好过点了,也该让他们放心。”
周末,李浩和周欣带着一大堆礼物回到了李大成的家。一进门,王秀丽看到儿子儿媳带了这么多东西,立刻埋怨道:“哎呀,你们回来就回来,带这些东西干什么?家里什么都不缺。”
“妈,这不是我们该做的嘛,以前一直让你们操心,现在我们过得好了,当然要回报你们。”李浩笑着解释。
李大成一边摆弄着儿子带回来的礼物,一边满意地点了点头。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李浩忍不住感慨道:“爸,妈,最近我们生活能好起来,真得感谢你们的默默支持。你们帮了我们太多了。”
王秀丽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问:“我们?我们帮了你们什么了?”
李大成则默默夹了口菜,心里明白儿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淡淡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你妈是啥都不知道,我就平时帮帮忙,尽点心意罢了。再说了,都是一家人,还讲什么帮助不帮助的。”
李浩放下筷子,认真地说道:“爸,妈,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为我们操心。特别是爸,您总是偷偷转钱给我,虽然您没明说,但我心里清楚。现在我和周欣日子好过了,以后你们就别再为我们操心了。”
李大成听到这话,心里五味杂陈,欣慰中夹杂着些许心酸。他看着已经成熟稳重的儿子,感叹着时光的流逝,也为自己能在默默支持中看到儿子生活的好转感到满足。
周欣也轻声说道:“爸,妈,你们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我们真的是发自内心地感激你们。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千万别客气,直接告诉我们。”
王秀丽终于反应过来,打趣道:“原来你们俩一直在‘偷偷摸摸’地相互帮助啊!那好吧,以后你们别想着瞒我了,有什么事儿就一起说,咱们是一家人嘛。”
饭桌上的气氛再次轻松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李大成看着儿子和儿媳,心里一阵温暖。父母对孩子的关心是自然而然的,他们不求回报,只希望孩子能过得幸福。
不过,李大成不禁也在心中问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儿子如今终于熬出了头,可我是不是该早点了解他,早点帮他,别让他独自扛那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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