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再次将她压在身下。
她完全没有留意到对方的算数有什么问题,她骂:“有种你一次性都还清啊!”
他轻笑:“你想要我的命啊,咱们不急,来日方长啊!”
那个时候,北京阴雨绵绵了已经很长时间了。逐渐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荡,然后落下,被雨水打湿,被人们踩进泥里,最后也化成了泥。躺在赵哲温暖又结实的怀里,我妈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屋子,问赵哲:“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今天第三天了。”赵哲说。
“什么时候回去?”我妈又问。
“你呢?”赵哲问。
“我北京的事情还没有忙完,除非有什么重要事情,要不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我妈说。
“我不想和你分开!”赵哲又说。
我妈亲了亲他俊朗的脸,说:“就这一阵,等这一阵忙完,我们就不分开了。”
“嗯!”赵哲答应了声,闭上了眼,没一会儿,轻微的呼噜声传来。
我妈想到自己还有未完成的工作,轻轻叹了口气,想要起身去打电话时,赵哲抱住了她:“不要离开我!”
“我今天还有事呢!我不离开,就去打个电话。”我妈对他说。
赵哲没有回答,他紧紧蜷缩着身体,唯有一只胳膊搂抱着我妈。我妈看了看他均匀的气息,还在睡梦中呢!她笑了笑,便拿起手机,给卜耀飞发信息安排工作。
待做完这一切,再次看向赵哲时,赵哲依旧紧紧地蜷缩在一起,那姿势像极了人类胎儿在子宫中的模样。其实,我妈也喜欢那样蜷缩在一起睡觉,那样的姿势让她觉得有安全感。和赵哲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每晚都会蜷缩在赵哲充满男子汉气概的怀里睡觉,但是很多时候半夜起床,赵哲早就将她抛在一边,用那种和她一模一样的姿势和她互相依偎着。
他们是同类型的人,他们甚至连睡觉的姿势都是同样的没有安全感。在她的眼中,赵哲一直是高大伟岸、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可如今,看着他如同婴儿般熟睡的模样,她不禁有些心疼。
她想起了多年前在陕西赶麦场时,她嫌弃赵哲长得黑,没文化,同时向他炫耀自己的丈夫是大学生的事情。她从来没想过对方会在乎这些,可如今细细想来,他哪里会不在乎啊?他要是真不在乎,之前就不会在她面前提到杨茨镁时,每次都用“你家大学生”几个字代替了。
我妈轻轻叹息,眼前这个男人看似大大咧咧,丢二郎当的,但其实他的心思比谁都敏感,而她却偏偏总是拿“文盲”、“长得黑”这种他最在乎的东西刺激他。他曾说过她是他的宝贝,可是他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宝贝呢?而她又怎么可以将那样的话扔向自己的宝贝?
心里生出了些许的自责。
是的!她深知眼前这个帅气的,有着和自己同样残缺的男人,并不适合自己,可就像她给任倩说的那样,她毫无保留的,百分之百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一直认为她是属于事业顺利,但感情不顺的那类人,所以她一直逃避着,迟迟不肯开始和赵哲的感情。可是如今,再次看向怀里心爱的男人时,她觉得她连同其他众生已经被命运推到了这个地步,觉得只要能和他长久的相守,粉身碎骨她也不怕了。
她亲了亲他的额头,和他靠得更近了些。
他醒了过来,他的身体伸展开来,又恢复了那种男子汉的气概。
他拉过她,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笑着问:“干嘛偷偷亲我?”
“你醒了?”她温柔地说。
“被你亲醒了。”赵哲说。
她抚摸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轻笑着说:“哥,你长得可真好看,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亲亲,想要抱抱!”
“你肉不肉麻啊?”他说着再次将她搂进了怀里,“那就一直这样抱着。”
“我说的是真的!你身材好,长得又健康又英俊,以前追你的人是不是有很多啊?”我妈又问。
“我名声那么差,谁追我啊?而且还都说我生理功能有问题,这不追的人就更没了吗?”赵哲说。
“我不信!”我妈又向他靠了靠,“你少骗我!”
“呵呵呵……”赵哲笑了起来,他说,“也不多,也就那么三四个吧!”
“三四个?”我妈本以为赵哲真的没人追,听他这么说,她有些瞠目结舌了,她问:“那你怎么一个都没答应呢?”
赵哲耿直地说:“刚开始不是有那个女人吗?我怎么答应别的女人?后来嘛!为了一洗雪耻,忙着赚钱,一天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来的时间谈情说爱啊?而且那些女的就跟疯了一样,不止给我带饭,有事没事还喜欢在我正忙的时候骚扰我,我都快烦死了,吼了几次后,她们也就都不追了!”
“哈哈哈……”我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赵哲问。
她说:“幸亏你将那些女人吓跑了,要不,哪里会轮得到我啊?”
“我这里一直有你的位置,只要你愿意,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那要是我来深圳时,你结婚生子了呢?”我妈又问。
“那还用问?我肯定是一脚踹开他们,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孩子我也一并踹了!”
我妈一愣,想到自己的遭遇,便没心情和他扯这些了。
“怎么了?”赵哲问。
“赵哲,你信任过我吗?”我妈说。
“我当然信任你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妈从他怀里坐起,认真地看着他说,“如果我告诉你,从那天戴上你的腕表后,我心里满满当当的装的就都是你了,你信吗?”
赵哲低头笑了笑,说:“好了,宝宝,我们刚见面,不说这个。”
“为什么不说?”我妈急了,“不说清楚怎么可以呢?还是你真的以为我心里到现在都装着燕柳森呢?”
赵哲有些烦躁地闭上了眼,良久,他才说:“小花,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提这个人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好了,老婆!”赵哲又将她拉进怀里,说,“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我妈生气了,她挣开他的怀抱,问:“为什么不说?不说就让你这样一直冤枉着我吗?”
赵哲低下眼,咽了咽唾沫,没有说话。
“你说啊!”我妈大声说。
赵哲也愤怒了,他说:“你让我说什么?你口口声声说你忘了他,你忘了他,可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哪次没有想着他啊?”
“你说什么?”我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呵呵!”赵哲又苦涩地笑了,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其实我可以理解啊,他曾经背着你翻过雪山,陪你回到老家,你们之间有那么多美好的记忆,你忘不掉他也在情理之中。”
我妈震惊地看着赵哲。
赵哲又烦躁地揉了揉鼻子,调整了下呼吸,将他们那套房子的钥匙拿过来,交到她手上,说:“就像你说的,我不仅要接受想象中的你,我还要接受现实中的你。忘不掉就忘不掉吧,上次沙滩的事是我太自信了,一时无法接受,所以才那样的伤害你。宝宝,对不起!”他说着吻了吻她的手,“我爱你!”
“可现实中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啊!”我妈的泪落了下来,他终究是不肯信她。
“好了,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去吃饭!”赵哲擦掉她的眼泪说。
她又问:“你还会和我领证吗?”
赵哲点了点头,说:“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我妈又问:“那我可以回兰州,回老家去看我妈吗?”
赵哲又点了点头,说:“可以!”
我妈看着那双深邃又好看的眼睛,靠在他那结实的胸膛上,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明明这么近,可是为什么又那么远?她又哭了起来。
赵哲说:“别哭了!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糊里糊涂过的。宝宝,你是我来之不易的媳妇儿,我绝对不会将你弄丢了,领证、婚礼,答应你的这些,我都会一一做到的。没有答应过你,但别的女人有的,我也一定都会让你拥有。”
他说着又掏出那枚粉色的钻戒戴在了她手上:“你已经答应了我求婚的,戒指,戴上了就不要再摘了。”
我妈点了点头,又靠在了他的结实的胸膛上。
燕柳森的事,她终究是无法解释清楚了,他们之间缺少了信任,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心无旁骛了。
她突然好怀念之前的那些日子,那个时候她将他的院子折腾了一番,她和他一同种下一棵桂花树,他问她为什么要种桂花树时,她说桂花寓意好,而且以后桂花花落时,她还可以用来做桂花酿和桂花糕,那些南方的吃食,她也全会做。
他轻轻地笑了。
那个时候,天气晴好,人在劳作鸟在叫,蝴蝶翩翩起舞,人欢笑。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一切又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那个时候,她会在赵哲每个加班的午后去他公司给他送饭,然后他们面对面坐在桌前一起吃饭,她会给他讲《春光灿烂猪八戒》的电视剧。
她说:“哥,你知道吗?其实猪八戒不是小龙女的朱哥哥,小龙女爱错了人才会那么痛苦,要是真的朱逢春还在的话,他才不会那么对待小龙女呢!”
“还有呢?”赵哲笑着问。
“还有那个猫妖好可怕,你有时候回家晚,我一个睡觉都害怕。”
“那就别看了。”赵哲说。
“不行,我想知道小龙女的结局。”
赵哲握握她的手,温柔地说:“那以后让阿姨陪你,我回来再让她去睡觉。”
“你有时回家都很晚了,我怎么好意思让她一直陪着我呢!”
“那我以后晚上争取不加班!”
“嗯!”她点了点头,心里甜蜜。
那个时候,他们以为对方心里只有自己,那个时候是多么的美好啊!可是他们之间还能回得去吗?
她心里难受,她又说:“那我们去领证吧?”
他说:“好,证件我都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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