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程建银｜铁娃（小小说）

青春｜唯美｜深情｜精短

程建银｜铁娃（小小说）

铁娃本名李铁志。按照当地人的叫法，应该喊他“铁志娃”。但随着其吝啬无赖的本性暴露，大家渐渐将“铁志娃”省去了中间的“志”字，简称“铁娃”。铁者，铁公鸡之寓也！

铁娃属于农村脑筋活络的人，当然不愿意和祖辈一样，在地里刨食。他进城当过包工头，进过工厂。但时间一长，其本性暴露，无法立足，只得回到了老家。好在老家山林资源丰富，铁娃学着做起了木材生意。他先把自家山上的林木砍了卖了，赚了一笔钱，买了BB机，配了大哥大，摇身一变，成了老板。接着他又把自家的亲戚家林子强买了，转卖之后，把钱一收，躲在城里吃喝嫖赌。三年之后，铁娃混成了一个“驴粪蛋”——表面光鲜，实则渣渣。

铁娃听说他们村的山上发现了磷铁矿。他嗅到了商机。

乡上成立了一家磷矿公司。铁娃却不管，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干起了偷挖磷铁矿石的勾当。一段时间之后，铁娃的荷包又鼓了起来。

逢集的一天早上，铁娃正在米粉店里吃牛肉米粉，被本族的一个叔叔看到。铁娃曾买过这个叔叔的山林，还欠人家一万块钱。叔叔当着店里的乡亲，朝铁娃要钱。

铁娃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正好吃得差不多了，把筷子丢在桌子上，说：“不就一万块钱吗？我有的是！”

铁娃说着，拿起桌上的棕色老板包，拉开拉链，把包里厚扎扎的票子展示在叔叔面前，说：“看到了吗？两万都有！但我就是不还给你！”

叔叔被噎在当场，气得胡子乱颤，却说不出一句话！

铁娃不屑地冷笑一声，夹着包包去了麻将馆。

叔叔只有一个女儿，远嫁他乡。老伴去年也过世了。

只剩一个人在村里凄苦度日。叔叔气愤不过，找村支书诉苦。

支书当场就用村部的电话给铁娃打了大哥大。铁娃接了电话，听支书帮叔叔要钱。铁娃就没好气地说：“书记，想喝酒打牌你找我！这我跟我叔叔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掺和个什么劲呀？！”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支书愣在当场。叔叔说：“看吧！这就是个铁娃嘛！”

村上有近千亩的山林打算转让出卖，优先考虑本村村民。有实力的也就两个人。铁娃算是其中一个。另一个老板叫李三娃，是在城里开洗脚城的，也打算竞标。不过李三娃最近回乡跟铁娃打牌，欠下铁娃两万多块。被铁娃天天追着要钱。李三娃就说：“铁娃，你不是要买山林吗？这钱你不要了！我退出竞标，让给你，怎样？”

李三娃本来就是这个想法。不过，他留了一手，说：“都是本乡本土的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我办好了手续，才能算数！如果我竞标不到，你还得还我钱！”

两人达成了协议。

铁娃去找村上报名时，却遇到了麻烦。他听说是书记从中作梗。于是他来找书记。书记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当老板的吃肉，我们当村干部的也不能一口汤也不喝吧？”

铁娃在心里冷笑一声，嘴上却热情地说：“这个好说！兄弟还能不知道这个！等事办成了，两万三万随你说！”

支书很不客气地说：“谁不知道你铁娃是个铁公鸡！等事办成了，你认得我是谁呀？”

铁娃也不气恼，当场拿出两万，放在支书面前，说：“先给两万，事成之后，再给一万！怎样，兄弟还是铁公鸡吗？”

支书马上喜笑颜开，只拿了桌上的一万，说：“李老板果然是大老板！不过，你赚钱也不容易！我只要一万就行了！”

三个多月之后，铁娃把山上的树木砍伐卖完，马上到县上纪检委举报了村支书受贿的事。纪检委很是重视，派员调查。

支书听说是纪检委召见，马上来到乡上。支书呵呵一笑说：“我早料到这个小子会来这一手！我带来一人，你们一问便知！”

支书从门外喊进来铁娃的叔叔。铁娃的叔叔当场证实，支书所收的一万块，已代铁娃还了欠款！

作家档案

程建银，祖籍湖北仙桃。1983年毕业于中南林学院。入职林业部西北院工作多年。现居四川绵阳。出版有长篇小说《虎势》，中短篇小说集《魁星阁旧事》，发表汉代三部曲《万里觅封侯》、《汉域无疆》、《西望长安》等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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