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华野部队伤亡惨重，粟裕：严禁上报伤亡数字！事后才知高明

望着四周所剩无几的官兵，黄百韬从腰间掏出冰冷的手枪，缓缓地对准了自己的头。

他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绝望的自己。

12天前，被蒋介石誉为“常胜将军”的黄百韬还拥兵12万，誓与粟裕率领的华野40万兵力血战到底。

然而，战斗打响后，战场形势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碾庄一战，让他的主力部队悉数被歼。

他不知道的是，我军为此战耗费了多少心血，早在一个月前作出了严密的部署。

当时，粟裕第四次向中央，发出了淮海战役相关部署的电报。

毛泽东身处西柏坡看着电报，彻夜难眠。

整整经过一天一夜的深思熟虑，毛泽东终于下定决心，批复道：同意。

随后，华野指挥部制定了更加细致的作战方案。他们将首个作战目标，定为了盘踞在新安镇一带的黄百韬兵团。

但是，碾庄战斗打响后，面对国民党精锐部队的负隅顽抗，我军损失比战前预想的要大很多。

看着战场上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作为总指挥的粟裕果断下令：严禁上报伤亡数字。

当时军中有战士甚是不解，不过此后的战绩让他们不禁感叹道：粟裕大将实在是高明啊！

那么，面对粟裕提出的决战淮海建议，毛泽东为何迟迟没有拍板同意？国民党精锐黄百韬兵团是如何全军覆没的？粟裕将军又是为何严禁上报伤亡数字？

要回答这些问题，还要从粟裕“斗胆直陈”力主江北灭敌开始讲起。

一、“斗胆直陈”力主江北灭敌

解放战争进入战略反攻后，远在西柏坡的中央军委、毛主席运筹帷幄、未雨绸缪，提出了由华野主力南下，向国民党重兵把守的江南地区挺进的战略构想。

（西柏坡）

早在1947年7月，刘邓大军千里奇袭挺进大别山时，中央军委就提出：

陈赓、粟裕二人率领华野南下进入江南地区，同时陈赓兵团向豫西进军。三支大军相互配合，犹如三把尖刀插入国统区内，利用战略反攻撕裂国民党军防线。

这样一来，势必打乱蒋介石的部署。对我解放区展开重点进攻的国民党重兵，必定被迫回师救援。

如此，便可以大大地缓解蒋介石对解放区的重点进攻。

到那时，解放军就可以转守为攻，掌握战场主动权。

然而，在刘邓大军真正行进至大别山地区四个多月后，却遇到其他的问题。

当时，由于孤立无援，部队物资日渐匮乏。

面对国民党大军清剿，刘、邓不得不向中央军委求援。

毛泽东当即电令：粟裕率华野一部渡江南下！

红军时期曾在江南地区进行多年游击战争的粟裕，十分清楚江南局势。

（粟裕）

他认为蒋介石视江南为自己的老巢，已在此处苦心经营多年，把嫡系部队多数陈兵长江两岸。

如果华野部队贸然渡江南下，必定遭到国民党大军的猛烈阻击。

而此时华野孤军深入的话，极容易被围歼。

经过深思熟虑后，粟裕觉得要想改变目前的战局，必定要在中原地区发动几次大的歼灭战，将国民党军主力部队尽可能消灭于长江以北。

当陈毅兴致勃勃地传达了中央军委关于南下的指示后，粟裕却将自己的上述想法提了出来。

这让陈毅深感意外，因为如果按照粟裕的设想进行，必定与中央的全盘部署相冲突。

即便如此，他还是表示尊重粟裕的意见，并建议其向中央军委致电汇报。

于是，粟裕便立即给西柏坡发了一份电报。

在这封电报中，他详细陈述了为何华野不可南渡长江的诸多因素，并从目前华东战局形势列出了在中原作战发有利条件。

（刘伯承、邓小平）

在收到粟裕发来的电报后，毛泽东当即电告陈粟：要求他们近日来西柏坡开会。

接电后，粟裕不敢耽搁，立即乘车前去参加中共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

在此期间，粟裕详细分析了目前鲁豫等中原地区的敌我形势。

然后，他着重汇报了华野暂时不南渡长江而是留在江北歼敌的计划，而且还详细阐述了做出此计划的缘由和根据。

毛泽东等人在听完汇报后，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最后，中央决定由陈毅担任率领中原野战军第一副司令员，华野一部协助大别山地区的刘邓，而粟裕则率领华野主力在中原战场作战。

随后，华东野战军在中原战场连战连捷，接连取得了豫东战役、济南战役的胜利，歼灭了区寿年、王耀武等国民党主力部队。

这些大捷迅速扭转了中原地区战局，为后来的淮海战役取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济南战役）

而此时面对一路高歌猛进的解放军，蒋介石也开始调整策略。

早在1948年初，他就预感到驻扎在华北及东北等地的国民党军已处于不利地位。

与其困兽犹斗，被解放军逐个击破，还不如提早放弃华北及东北，将所有主力陈兵江南，拱卫京师。说不定这样，还能守住长江以南的半壁江山。

于是他亲赴沈阳，试图说服卫立煌放弃东北，率领部下60万军队全部撤入关内。

随后，他又极力劝说驻守华北的阎锡山部大将傅作义，希望他率部从海路南撤。

面对蒋介石苦口婆心的劝诫，卫立煌和傅作义始终无动于衷。

卫立煌认为，自己手中的部队是国民党军精锐，必能与林彪一战。

如果自己此时弃东北而入关的话，将来必定背上逃兵的罪名。

（毛泽东与卫立煌）

而傅作义本就不是蒋介石的嫡系，所以一直对中央及蒋介石动的命令置若罔闻。

况且他手下的兵大多都来自绥远地区，他们均不愿远离家乡南下作战。

此时，国民党各部分兵陈师于华北及中原各地。这给了粟裕及华野各个歼灭的机会。

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1948年9月24日，济南战役还在紧张地进行中。

粟裕向远在西柏坡的毛泽东及中央军委致电，希望在济南战役结束后，展开淮海决战。

在他的计划中，华野应先夺取淮安、淮阴等地，然后进攻海州、连云港。

次日，中央军委回电批复了他的计划，同时提出应先歼灭集结于新安一带的黄百韬部，随后在实施攻占淮安等地的计划。

为了迷惑敌人，在淮海战役开始前，粟裕一直在调集军队，制造华野主力准备攻打国民党军事重镇徐州的假象，以掩盖真正的进攻目标。

得知解放军在中原地区的动向后，蒋介石立即紧张了起来。

在随后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国民党军参谋总长顾祝同宣布了蒋介石的命令——各部队立即向徐州等地收缩，准备防御南下的共军。

此时，粟裕的老对手黄百韬部驻守在新安镇等地。

其实，他在很早以前就提出了向徐州附近收缩的计划，此次军事会议上宣布的决定正中其怀。

所以会议一结束，他就匆忙返回新安，部署南撤事宜。

然而，此时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七兵团已经成了华野的首要攻击目标了。

（顾祝同）

根据中央关于首先歼灭黄百韬部的指示，粟裕决定抽调华野10个纵队的兵力，对黄百韬兵团展开猛攻。

为了割裂黄百韬部与徐州等地的联系，他部署三个兵团向贾汪、曹八集方向进击，并随时准备阻击由徐州东援的敌军。

按照顾祝同及刘峙的部署，黄百韬部应向西撤退，镇守运河西岸。

正当他忙于指挥部队西撤时，突然接到了上峰的命令：

此前驻守海州的第四十四军向徐州方向撤退，在和他部汇合后划归他管辖。

为了等待第四十四军到来，他不得不推迟了西撤的计划，将部队集结在新安镇等地。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从海州到新安镇短短70公里路程，第四十四军居然磨磨蹭蹭走了两天。

而此时的华野40万大军，已经展开了对陇海线徐海段的进攻，向黄百韬兵团所在的新安镇袭来。

（刘峙）

同年11月7日，第四十四军终于姗姗来迟。黄百韬立即下令，第七兵团5个军十万兵力向运河以西撤退。

然而在等待的两天时间里，黄百韬并没有在运河上搭建起浮桥。于是，这么庞大的军队仅依靠一座铁桥，渡过了运河。

次日，第七兵团司令部及第四十四、六十四军先行渡过运河。但后续部队在渡河过程中，却发生了意外情况。

此时，运河上的那座铁桥成了必经之路，一时间数万军队及数万民众皆要从此通过。

军民、车马绵延百余里，刚开始还能做到有条不紊。

但是，当部队中传出共军主力已经逼近时，许多士兵瞬间慌了，开始争先恐后地抢着过河。

很快，秩序大乱，产生了很大的非战斗减员，共损失了约一万兵力。

一天后，第七兵团各部才全部渡过了运河。

（国民党军抢渡运河）

三、决战碾庄敌我伤亡惨重

担任第七兵团侧翼掩护任务的第六十三军，按照计划，应该由窑湾地区渡河。

但是军长陈章并没有认清形势，仍率部缓慢进军。直到后卫部队被我军消灭后才惊醒过来，急向窑湾方向撤退。

当他们晚上抵达窑湾时，华野第1纵队已经追了上来。63军不得不就地，构筑工事转入防御。

在我军的猛烈攻势下，国民党军仅仅坚持了三天就败下阵来，63军一万三千余人被全歼。

在一天之前，在徐州剿总司令刘峙的命令下，原本驻守在碾庄附近曹八集的李弥第十三兵团匆匆向徐州方向撤退。

这时，黄百韬部还未赶到。如果真的撤退，会使他们此后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华野官兵行军途中）

徐东门户打开后，华野不费吹灰之力，就直接南下切断了陇海线。

此时黄百韬有些慌了神，连夜驱车赶到了曹八集李弥部。

他希望李弥能够暂时留驻此地，待两天后他的部队全部撤到运河以西后，再撤离。

黄百韬此时言语中多是惊慌和哀求的语气，然而李弥却对此无动于衷，表示他也很无奈，不得不执行命令。

见李弥见死不救，黄百韬很是失望。而他的噩梦也由此开始了。

第七兵团过了运河后，驻扎在碾庄一带。

此前渡河过程中，负责掩护的第一百军44师损失惨重，师长刘声鹤以部队损失过大需要休整补充为由，率残部向徐州方向撤退到了曹八集。

李弥第十三兵团小部，此时也到了曹八集。

两部继续分兵两路向西进军。

（李弥）

他们与穿插到曹八集以西的华野第7纵队相遇，被我军火力猛攻。

当天傍晚，华野13纵进抵曹八集，也向国民党军展开了猛攻。

刘声鹤利用此前李弥兵团构筑的完备工事，试图负隅顽抗。

次日下午，龟缩在曹八集的国民党军被全歼。

至此，我军完全切断了碾庄黄百韬部与徐州国民党重兵之间的联系。

也就是说，第七兵团成为了孤军。

在此危机时刻，黄百韬急召部下军官商讨对策。

很多人提出趁共军主力部队未到之时，应该立即撤离此地，向徐州靠拢，防止被包围。

但是64军军长刘镇湘却提出：应该在此地，与共军展开决战。

（国民党将领开会场景）

就在他们争论不休时，前方传来线报：华野主力已经拍马赶到，将他们包围了。

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防御了。

随后，南京方面发来急电：要求黄百韬“迅速决策”，“可在碾庄略加修整”，击退共军后再走。

放下手中的电报，黄百韬略有所思，在会议室内来回踱步。

此前他部匆匆西撤，确实损失惨重。尤其是在听到共军已追至时，军心出现了动摇。

而且他明白自己现在已是孤军奋战，如果此时由无险可守的陇海线西进，很可能被共军分割包围劫灭。

而李弥兵团在撤退时曾在此留下较为完备的工事，此时只需稍加修整便可使用。

片刻思量之后，黄百韬决定部队继续休整。

他走出门站定，对着手下的军官坚定地说：

“此役事关重大，关乎党国存亡，蒋委员长不会置我们于不顾，所以我们应该有力挽狂澜的决心!”

（碾庄战役形势图）

同年11月11日，华野主力部队全部集结在碾庄周围地区，对黄百韬部形成了包围之势。

当晚，华野开始展开对碾庄外围敌军的进攻。

由于敌方防御工事完善，在激战了一夜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次日晚上，华野5个纵队在坦克等重武器的配合下，向黄百韬部外围再次发起进攻。

但各支部队进展均十分不顺，屡屡受阻，仅9纵攻占了部分村庄。

当天，国民党空军向碾庄空投了几部对空联络电台，由此加强了了陆空之间的联络。

黄百韬十分欣喜，直呼：“天助我也!”

此时，黄百韬十万兵力全部龟缩于碾庄方圆十多里的地域。

这样的情况下，我军很难对其进行分割消灭，只能一步一步地艰难前进。

（华野士兵）

黄百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部队增援，一直抱着死拼的决心。

他依靠完善的防御工事，进行顽强的抵抗。加上有火炮等重武器配合及空军的支援，华野损失很大。

战役打响后的前三天，华野官兵凭借着顽强的进攻虽然占领了一些村庄。

但是进展十分缓慢，而且伤亡超出了粟裕的预想。

此外，由于此前属于急行军，后勤补给还没有到，部队携带的粮草弹药很快就供应不足了。

战场形势紧急，粟裕当即召集全体干部在碾庄南面的土山镇召开会议，决定由谭震林等人率领攻击集团实施对黄百韬兵团的围歼。

为了减少部队伤亡，粟裕提出了以土工作业的方法接近敌军阵地，意图对敌军实施有效打击。

经过一天的紧张准备后，攻击集团准备再次对碾庄展开进攻。

虽然我军亦有坦克等重型武器，但由于缺乏步兵与坦克的协同作战经验，首日的进攻仍然毫无进展。

（战场局面）

随后，各攻击部队不得不调整战略，决定采用逐点攻击逐村争夺的作战方案。

次日下午，华野攻击集团在火炮及坦克等重型武器装备的掩护下，再次向敌军阵地发起了进攻。

战斗打响后，4纵迅速攻占了碾庄北部的大牙庄，歼灭了国民党据一个团的兵力。

6纵却在碾庄以西，遭遇了国民党44军的顽强抵抗。

在六辆坦克的配合下，经过很长时间的拉锯，我军最终占领了前、后黄滩。

44军150师师长赵壁看到尸痕遍野满目疮痍的阵地，不愿再战，带领部下2500人向我军投降。

在攻击44军军部时，敌人凭借完备的碉堡工事，展开殊死抵抗。

我军前后实施了四次爆破，均以失败告终。

后来。我军利用坦克将爆破手运至中心碉堡实施爆破后，才得以攻克了敌军防线。

在我军战士的猛攻之下，44军、100军悉数被歼。

（国民党军碉堡）

按照作战部署，9纵从碾庄南部实施进攻。

然而，黄百韬在此部署了重兵。其中在南门水壕一处石桥附近，不足百米的范围内，就密密麻麻地架设着数十挺机枪。

在敌军强大火力的压制下，9纵突击队虽英勇地发动了多次攻击。

这些进攻均未取得胜利。

（碾庄前线我军官兵）

四、对部队伤亡守口如瓶

我军又经过几天的艰苦奋战，才终于攻克了碾庄外围大部分村庄。

同时，我方部队伤亡十分惨重。

黄百韬虽不是黄埔出身，但是蒋介石却对他极为倚重。

在蒋介石的指示下，黄百韬手下的部队装备精良，物资充沛，拥有很多当时非常先进的美式枪械。在这次战役中，这是我方失利的一大原因。

面对此种危急形势，粟裕却下令不准再上报伤亡数字，这一决定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粟裕军事文集）

这其实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阶段，严禁上报伤亡数字。”

这样以来，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负责作战的主要将领因心软而错过战机。

在攻占了碾庄外围后，粟裕决定于19日晚由4、8、9纵对龟缩在碾庄内的黄百韬部展开总攻。

两个小时后，8纵攻占由东南角攻克碾庄内的一所学校。

9纵则选择在火力掩护下攻占了南部的水壕，然而却遭到了国民党军的疯狂反击。

经过了四个小时的激烈战斗，次日凌晨终于冲破敌人阵地，冲入碾庄圩里。

黄百韬率残部撤退到位于碾庄东面的64军军部大院里，进行最后的抵抗，清晨时分我军攻占了碾庄。

随后，黄百韬率少部兵力，向碾庄东北面的吴庄撤退。

面对数倍于他的我军部队，黄百韬仍然坚决不投降。

他凭借有利地势进行拼死顽抗，数次意图突围均遭到我军的有力阻击。

见大势已去，黄百韬率领少数人，企图向尤家湖西南方向转移。

在此途中被我军战士击伤，他绝望地掏出腰间的手枪，饮弹自杀。

整个碾庄战斗极为惨烈，在战斗进行了一周时，我军各纵队的伤亡已达到五千余人。

最终，我军虽然全歼了黄百韬部12万余人。

但我军牺牲巨大，有6万官兵牺牲。

当时各参战部队的战斗人员几乎所剩无几，一个班只剩下一两个老兵，一个连队顶多十几个老兵，其余均是刚刚被俘补充的国民党军。

粟裕曾在战后指出：“当碾庄战役进入最后残酷、最艰难阶段时，各部有少数松劲泄气的现象。”

面对绞肉机一般的战场，看到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很多官兵备受煎熬，他们多次表示“伤亡太大了”“不能再打了！”

粟裕虽然十分爱惜自己手下的兵，但是面对如此激烈的战场形势，只能狠下心来，闭口不谈伤亡，坚决歼灭黄百韬兵团。

诸葛亮曾在《便宜十六策·斩断》中指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而欧洲也有古谚：剑已出鞘，唯有战斗。

粟裕将军用兵如神、张弛有度，才使得华野在淮海决战中势如破竹，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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