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翻译的力量 第二届雅努斯论坛在安徽合肥召开

应邀参会的学者、译者和作家围绕人工智能时代的文学及人文社科翻译展开了深入的讨论，共话译者和人工智能翻译如何通过不同的途径，实现对社会、对世界作出同样重要的贡献。

雅努斯计划终评评委、《世界文学》原主编高兴说：“其实大多数读者读的并不是外国文学作品，而是外国文学翻译作品。我们在读这些作品的时候，既是在读原作者，更是在读翻译者。翻译和文学翻译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从翻译到文学翻译，译者决定了关键的飞跃。雅努斯资助计划恰恰是把文学翻译的一个主体照亮，那就是译者。我由衷地向雅努斯翻译资助计划致敬，这是一个散发着人文主义光泽的计划。”

雅努斯论坛是雅努斯计划的一部分。据介绍，早在2021年，北京单向街公益基金会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甲骨文工作室联合发起了“第一届雅努斯翻译资助计划”，这个计划并不是简单地着眼于某一本译著的出版与传播，而是将目光对准投身于文化和文学交流事业的幕后译者群体，致力于遴选和资助活跃在学术和文学翻译事业的英、法、德、日、俄等各个语种的优秀中文译者，对他们付出的种种艰辛和努力表示敬意和支持。

雅努斯计划自2021年创立以来，吸引了数百位译者报名申请，“第一届雅努斯翻译资助计划”受资助译者名单于2022年世界读书日当天正式发布，并在北京举办颁奖礼。2024年4月23日，“第二届雅努斯翻译资助计划”的评审工作全部结束，评委会评选出六位“未来译者”和一位“杰出译者”。 步朝霞、董树宝 刘慧宁、王渊和韦清琦获得“未来译者”资助，金晓宇获“荣誉未来译者”资助，袁筱一获得“杰出译者”资助。

在翻译中激发语言的经验，也激发作为人的经验

作为思想的“摆渡人”，译者虽然重要，但却经常被忽视，他们的生活对于很多读者来说充满神秘感。“翻译在各位的生活中占据一个怎样的位置？”在现场的对谈中，出版人杨全强向译者们提问。对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步朝霞来说，翻译是她繁忙生活中的一种信仰，译者应该通过自己的努力，用对我们的文化来说更熟悉的表达方式去转译思想。匈牙利语译者余泽民则认为，翻译已经成为他的一种生活方式，通过翻译，他和《撒旦探戈》的作者克拉斯诺霍尔卡伊等作家成为长期的朋友。在翻译凯尔泰斯·伊姆莱的作品时，他感受到巨大的冲击。“我以前从来没读到过这样的语言，把他的书翻译成中文，我其实也又修了一次我的母语”。

译者们面对不同的文本，也有自己独特的翻译习惯。余泽民在进行翻译时，喜好多跟原作者本人聊天。“聆听作者的声音”，这种感性的经验能够帮助他更好地理解作者的意思。在最后交稿前，还会大声朗读自己的译稿，从中寻找合适的语感。

人工智能的飞速发展是否可能威胁到人类译者的价值？在华东师范大学教授袁筱一看来，纠结人工智能能否超越人其实是一个不太有价值的问题。如果读者们只是需要一个准确度很高的译本，其实现在的大语言模型已经能够相当大程度上满足。但翻译的魅力恰恰在于，没有任何一个译者的翻译可以完成一个最终的译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翻译的独特风格。不论是人亲自去翻译，还是借助人工智能的帮助，最重要的是在翻译的过程中激发自身语言的经验，也激发我们作为人的经验。

译者身处读者与文本的一场“争执”之中

相较于文学作品，社科学术类的作品在读者的眼中往往抽象晦涩，有着较高的阅读门槛。文本传递的思想在语言转换之间产生的偏差也经常为人们所争论。什么是理想的社科翻译？在紧接着进行的第二场论坛中，北方工业大学中文系教授、法语译者董树宝认为在严复提倡的翻译三原则“信”“达”“雅”中，学术翻译首先应该保证“信”，“达”在其次，“雅”则更多是一种“奢望”。甚至很多时候，一昧追求“雅”可能使得翻译与作者原本的思想相去甚远。2021年，董树宝新译版《知识考古学》出版。这本人文社科学界几乎无人不晓的福柯名著此前已经有两个拥有众多读者的译本，董树宝坦言这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影响的焦虑”。他也认为，学术翻译对译者的知识结构提出了极高的要求，译者应当对自己的局限性有充分的认识。因此，当前董树宝的主要精力将聚焦于法国当代哲学中的三位思想家，福柯、德勒兹、加塔里。“原则上不会溢出这个范围，一旦有溢出，也要是和这三位思想家相关的作品”。

第二届雅努斯资助计划“荣誉未来译者”金晓宇。

同时进行文学和社科作品翻译的刘慧宁同时也是南京大学出版社的一名编辑，有着敏感的“读者意识”。在她看来，译者需要关注不同读者的阅读能力，有的人更习惯于接收视觉信息，有的人则更偏好文字信息，还有的人有一定的阅读障碍，更习惯听书。“作为译者，准确是我们首先应该追求的，但除了准确，我们还应该努力让读者更快地读懂”。刘慧宁认为，译者应该想象自己身处一场“争执”之中，文本中的某段表述具体是什么意思？如果译者偷懒或是能力不够，这个脑海中的争执就被扔给了读者。“没有人会喜欢争执，读者读着读着不知道作者在讲什么，感觉累了，就不想继续读了”。

雅努斯论坛-“人工智能时代的人文社科翻译：现状与展望” （左起）陆大鹏，董树宝，强朝晖，刘慧宁。

对人工智能的发展，董树宝认为至少在学术翻译领域，目前的人工智能还很难完全代替人。人工智能可以帮助进行前期的学术综述类工作，但德语、法语语系的很多思想家使用的语言往往与他们的思想密切相关，他们都拥有一套自己的术语体系。进入这种个性化的语言体系是人工智能很难完成的任务。刘慧宁则认为，人工智能比较有竞争力的是翻译一些较为程式化的文字，而对于英国作家的一些双关、幽默的使用，人工智能的局限就会体现出来。

在本届雅努斯论坛的最后，作家、雅努斯计划发起人之一许知远说：“译者在潜意识里寻求个人的独特性，这种独特性才是雅努斯计划追求的、也是翻译最有魅力的时刻。翻译的事业很美妙，它丰富我们的世界经验，在这种丰富性中，我们可以辨清自己、扩展自我。包括翻译在内的所有智识行为最终不是让我们通向某个答案，而是帮助我们不懈地进行情感的、精神的和智识上的一种训练。

自2021年以来，科大讯飞持续支持雅努斯翻译资助计划。各领域的译者们以其扎实的语言功底和深厚的专业素养，用文字架起了世界各国交流的桥梁。他们不仅仅是语言的转换者，更是文化的传播者。通过他们的努力，人们能够窥见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感受到不同民族的思想和情感，从而促进彼此间的沟通与理解。与专业译者扮演的角色类似，讯飞翻译机作为当今行业机器翻译技术的代表产品，也在语言沟通领域发挥着重要作用。两者共同构建了一个更加包容和便利的语言交流环境，推动着人类社会向着更加多元化和国际化的方向发展。

作家、雅努斯计划发起人之一许知远致辞。

与会嘉宾们期许，在人工智能的支持之下，人文社科与文学的翻译事业能与时代共同进步，使得更多优秀的作品跨越语言，得到广泛传播，在表达具体入微的个人情感的同时，展现人类共有的精神文化价值。

采写/刘亚光

编辑/宫子

校对/赵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