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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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之所以有恶行，是因为行恶之人不曾有机会讲出自己的故事。
——卡尔·荣格《与弗洛伊德的通信》
最近，河北少年的惨案让无数人揪心不已。
在大家为不幸失去生命的小光悲伤，呼吁严惩加害者的时候，有一种声音也格外值得关注——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少年成为了可怕的恶魔？
我们的社会到底做什么，才能避免再出现下一个恶魔，下一次悲剧？
是“孩子”，还是恶魔？
2017年，韩国曾发生过一起令人震惊的案件。
8岁的小女孩西美在中午放学后离奇失踪，家人和学校四处搜寻，询问得知小女孩被一个戴墨镜的陌生人带走。
西美的母亲焦急不已，以女儿失踪的公园为半径往外扩展，和大家一起发疯似的寻找女儿。
▲监控拍到的带走西美的人的背影
当搜寻队的人找到附近一栋楼房的顶楼时，发现了几个黑色的袋子，闻到了刺鼻的气味，这让他们预感到了不幸，果然，当袋子打开后，曾经活泼可爱的西美已经死去，并被残忍地肢解了······
这让西美的家人崩溃，更让韩国的社会震惊——因为犯下这起恶劣的、灭绝人性案件的，也是一个未成年人。
警方发现，凶手的反侦察能力极强，甚至穿着自己妈妈的衣服误导警方，还故意通过走消防通道，让警察无法判断她家所在的楼层，这一场残忍的案件，完全是在冷静的预谋后进行的。
而当这个未成年凶手被抓获后，她的表现非常平淡，认为“杀死这个小女孩，不过是一场游戏。”
而在杀死小女孩后，凶手甚至还切下了她的手指作为“战利品”，送给了网友……
▲来自《少年法庭》剧照
这起骇人听闻的残忍案件，就是“仁川女童分尸案”。
韩剧《少年法庭》曾以这个案件为原型进行改编，还展现了更多未成年人犯下的残忍罪行——少年犯案，甚至杀人，在韩国社会并不少见。
这其中，最让人感到愤怒、脊背发凉的，是这些“孩子”超乎成年人的残忍，是他们对生命的极度漠视。
他们不仅觉得自己并没有犯错，甚至还依仗着自己未成年的身份，肆无忌惮地犯下罪行，并对社会叫嚣……
▲来自《少年法庭》剧照
在震惊和愤怒之余，更让人疑惑和害怕的是——
这些十几岁的少年，到底为何如此？
这些曾经也是一张白纸的孩子，到底是如何成为了恶魔？
“连环杀人犯，
谁想认识一下？”
我们常常在新闻或者影视作品里看到形形色色、骇人听闻、发生在世界各地的犯罪案件。
这其中有少年犯、连环杀手、杀人分尸等等让人背脊发凉的残忍。
但想象一下，如果你见识、接触这些可怕的连环杀人犯，并不是通过书籍或者大屏幕，而是面对面去倾听他们是如何不断杀人、砍掉别人的头，甚至侵害自己的亲生孩子呢？
你能受得了吗？
▲来自《汉尼拔》剧照
而这，是一个女人的30年的工作日常，她就是格温医生。
格温医生是一位法医精神科医生和心理治疗师，在三十多年的工作里，她曾担任诸多连环杀手的心理医生，与他们面对面交谈。
那些犯下过极恶罪行的人在她面前，固然是罪犯，但同时也是病人。
在温格医生初出茅庐的时候，曾获得一个特别的差事——
“连环杀人犯，谁想认识一下？”
在工作周会上，会议主持人将这个提议说出时，其他同事都保持了沉默，当时资历最浅的她获得了这份工作，成为了连环杀手托尼的心理治疗师。
▲来自《沉默的羔羊》剧照
最初，托尼并不愿意向温格医生袒露心声，只说自己会做噩梦，却不愿意具体聊梦境的内容。
面对这个夺去曾3个人生命的恶魔，格温医生专业、耐心、平和地与他交流，终于逐渐让他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托尼曾是一个服务员，每当夜晚到来，他就会换上一身行头去酒吧，挑选自己的目标对象，将其带走。
起初，他只是殴打、抢劫这些不幸的年轻男孩，以证明自己的力量感。但后来，在他掐死了一个男孩，甚至将其砍头、抛尸后，一切变得失去控制。
格温医生就坐在这个恶魔对面，听他是如何挑选受害者，如何赢得他们的好感，如何杀死他们，处理受害者的尸体……
另一边，却要平和地去引导他说出自己当时的想法，以及到底是他的什么经历，造成了他的心理动机和行为模式。
正如温格医生自己在《深渊回响》一书中所写的那样——
这趟旅程不会轻松。这需要带着一种近乎过分的共情力，
比如，要坐下来近距离面对一个砍下过别人头颅的男人，或一个捅了朋友好几十刀的女人，又或者一个侵害过自己孩子的人。
随着治疗过程的进行，你可能会问：“他们有什么权利拥有情感，比如拥有爱、悲伤或者后悔？”
▲《深渊回响：
一位法医精神科医生的工作手记》
但最终，格温医生的工作有了收获。
她让原本戒备下的托尼开口聊起了自己的童年——
在一个有着暴君父亲的家庭中长大，被父亲家暴、精神打压的他，从孩子成长到青少年的过程中，逐渐变得崇尚父亲式的暴力，期待获得父亲的认可，转头去憎恶软弱的母亲，以及憎恶自己曾表现出的软弱和同性气质。
▲来自美剧《犯罪心理》剧照
他白天作为服务员工作，待人和善，文质彬彬；到了夜晚，当去到同性酒吧，他变身为一个充满攻击性的“硬汉”形象，同时挑选那些他认为脆弱的、需要情感支持的年轻男孩作为受害者。
格温分析，他杀死那些年轻男孩的底层心理原因，是为了杀死他厌恶的属于自己的部分——是那个不被父亲认可的，柔弱的部分。
而在这场心理治疗快结束时，托尼终于告诉了温格医生自己梦境，并坦诚了另一起杀人案件——那是警方并未发现的第4位受害者，是托尼的第一次行凶杀人。
托尼知道，按照规定，温格必须将这件事汇报，他也将面临更重的刑罚。
但或许是温格医生的治疗，让他终于有勇气面对自己所有的恶行，并直面自己的内心……
从人到恶魔的旅途
我们凝视深渊，是为了守护光明
最近大火的电影《周处除三害》里，男主角以暴制暴的简单粗暴让很多人看得很爽，直呼过瘾。
▲来自《周处除三害》剧照
很多人认为，这些罪犯不值得被倾听、被理解。认为他们说到的原生家庭、童年创伤是为了给自己脱罪、甩锅。
但如若我们不从源头上找到罪恶的土壤，那么罪恶只会源源不绝——周处的子弹，根本不够用。
格温医生接触的诸多罪犯，都有着类似的经历，和雷同的动机、行为模式。
比如扎赫拉，她是一个纵火犯，从青少年时期开始，她就不断地放火，直至行为升级，给社会造成了巨额的经济损失，并导致多人重伤。
而通过温格医生的心理治疗后，发现她这种“损人不利已”，可能夺去他人生命的严重罪行背后的心理动机，竟然也和原生家庭息息相关。
在格温医生的工作笔记中记录道：
在我跟扎赫拉的谈话中，还有至关重要的一个话题：被父母亲忽视，甚至遭受敌意的对待，这对任何一个小孩来说都是相当可怕的。
性情暴躁的父母会在孩子内心种下恐惧的种子，在很长的时间之后，这种慢性的恐惧，会损害孩子的自尊心、价值感还有管理自己情绪的能力。
在扎赫拉的记忆中，一直充满了被拒绝、被评判和被嫌弃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永远不值得关心，而自我伤害行为是对这种痛苦的一种回应方式。
最终，这种行为升级为纵火。
在她看来，她充满歉疚的自我可以在一团火焰中消失掉。
这样的逻辑在常人看来也许无法理解，也不能被原谅，就像托尼把对自己的憎恶转化为对别人的伤害一样。
▲来自《沉默的羔羊》剧照
但了解这些人是如何从一个孩子转变为“恶魔”、“怪物”的过程，对于我们了解犯罪心理学，却非常的重要。
因为这不仅仅能帮助警方在破案过程中，通过行为分析来锁定嫌疑人、解救被害者，
也许，更加重要的是：
我们如何能避免下一次的悲剧，如何能阻止更多的孩子变成恶魔。
正如格温医生所说：
一个孩子如果缺乏基础教育，长期生活在情感匮乏的环境中，将会进入一种类似休眠的停滞状态。
他们可能会为了保护自己而与所处的现实世界保持距离，就像一棵在严酷的酸雨环境中生长的植物，或者一棵被种在贫瘠土壤中的植物一样，
他们的心灵停止了成长，更不用说长得茁壮。
如果我们的社会、学校和家庭不去反思现有的问题和缺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糟糕的养育、教育模式，那几乎可以断定——
从一张白纸变成恶魔的孩子、青少年，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像格温医生这样的专业人士，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坐在恶魔的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进入恶魔的内心，挖掘一个人堕落为恶魔的过程。
她冒着被吞噬的危险，凝视深渊，是为了守护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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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西兰]格温·阿谢德 / [美]艾琳·霍恩
出版社: 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
出品方: 果麦文化
格温医生与罪犯打了三十年的交道，本书是她亲撰的工作手记，精心记录了十一个真实的人性故事。
这些罪犯既是犯人，也是病人，格温医生像侦探一般，小心潜入一个个如深渊般黑暗的内心世界，找出他们最终犯下骇人恶行背后的关键，并试图唤醒心灵深处久违的善良与脆弱。
这些故事看似骇人，却一次次映出我们人生的影子，让我们感慨于人性是多么相似，有着多么超乎想象的善恶潜能。
书籍实拍图
通过这本书，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能更进一步地了解隐藏在“恶魔”背后那个世界，在“善与恶、罪与罚”的悬崖边保持好平衡，保护好自己。
也更加希望我们的社会、学校，和每一个有孩子的家庭，都能不在酝酿悲剧、制造恶魔。
我们凝视深渊，唯有真正知道了恶的来源，才有可能真正避免下一次悲剧的发生。
少年之恶到底该让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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