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海南“候鸟族”

当地政府把吸引“候鸟”作为经济发展重要增长点，不断探索吸引更多“候鸟”到海南落脚的新途径。

文、图 | 陈慈林

10多年前，就有朋友到海南岛购买海景房，每年天寒地冻时飞到海南“避寒”，次年春暖花开时悠然返回，被人戏称“候鸟族”。

好友徐女士就是一名资深“候鸟族”，曾多次邀请我们去短期体验一番“候鸟”的滋味。

前不久，乘着旅游错峰、机票价格跳水，我偕爱人飞抵海南，走近海南“候鸟族”，实地体验半个多月的“候鸟”生活。

徐女士家住海口近郊文昌县高隆湾，离海口美兰机场40多公里。

飞机落地已是晚间，又是雨天，坐网约车个把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次日中午，徐女士夫妇在高隆湾海鲜城请我们品尝海鲜、接风洗尘。

饭后游览附近风光：高隆湾紧傍清澜半岛。10多年前，来自各地的开发商在海湾周边建起数十个品质不等的海景房楼盘，引来许多向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生活的全国购房者。

高隆湾周边几十个楼盘

满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心愿

某年冬季，徐女士到海南探望朋友，见此处风景优美，气候宜人，于是购买了一套海景房，从此开始“候鸟”生涯。随后，她的几名亲友和同事也先后来此购房成为“候鸟族”。

徐女士住的小区，仅她家这幢25层楼房，就有200多户。

与徐女士伉俪合影留念

徐女士家住20楼，特意把我们安置在21楼，这房子是她已返回老家的朋友家。房子虽不大，却有独立厨房和卫生间，可以满足日常生活所需。站在阳台上可远眺清澜湾，躺在卧室床上能看到窗外的海湾，可算名副其实的海景房。

小区环境优美，到处都种着榕树、椰子、槟榔、三角梅等热带植物，洋溢着勃勃生机；还附设一个供本小区居民免费使用的游泳池。

阳台上可远眺清澜湾

有的小区离海湾只有一堤之隔，在这样的泳池中游泳更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除了环境幽雅，生活也非常便利。超市里有2.5千克的大米和125毫克味精、250毫升食油等小包装食材，便利了短期享受“候鸟”生活的体验者。

海南是热带，蔬菜品种和价格与全国各地相差不多，个头却大得多。我个人感觉此地的海鲜品种和品质比不上东海一带的舟山和宁波，没有值得特别关注的。

在与海湾一堤之隔的游泳池游泳

出乎意料的是野生淡水鱼，杭帮名菜“春笋步鱼”中的那条步鱼，杭州此时的价格每斤至少在百元以上，这里最贵的仅45元，小一点的二三十元就能买到。我们买了几条尝鲜，鱼比杭州的大一点，口感稍逊于杭州步鱼。

左上角就是步鱼

高隆湾的沙滩、碧海、椰林，是此行最大福利：每天傍晚走出家门，漫步在习习海风中，徜徉在娴静椰林间感受南国风情，令人心旷神怡。

附近业主搬来音箱，在椰林中吟唱一曲曲优美的歌，引得游客驻足倾听。

椰林音乐会

一座号称亚洲最长的栈桥蜿蜒近千米入海，栈桥顶端有一个数千册藏书的“海上图书馆”，图书馆与咖啡馆合二为一，供“候鸟”和游客们在此品茗阅读。

亚洲最长栈桥

海上图书馆

高隆湾的“候鸟族”来自全国各地，尤以川渝和东北、陕豫、苏浙皖为多。我在此小住半个月，就遇到多名在此当“候鸟”的浙江同乡、同学和老友。我们相聚于天涯海角，演绎了“他乡遇故知”的韵事。海口、三亚、琼海等地都有“候鸟族”，我在海口街头碰到来自内蒙古的摄影爱好者吴先生，他定居此处也已6年多，经常到街头拍摄。他看到我手中的相机，热情带我到万绿公园拍摄有“英雄花之称”的木棉花，并邀我合影留念。

吴先生（左）邀我合影留念

此地有一个供业主免费活动的会所，三个楼层、十多个房间，既有棋牌、乒乓等文体活动场所，还有“候鸟艺术团”活动场地：组织学习五线谱、练习瑜伽芭蕾舞等高雅技能。

徐女士说，小区业主中藏龙卧虎，春节联欢时常有人献绝招绝活，还有人武术精湛，堪称高手。

这名浙江女子练武多年

当地政府把吸引“候鸟”作为经济发展重要增长点，不断探索吸引更多“候鸟”到海南落脚的新途径。徐女士家小区会所大门上，就挂着“海南候鸟艺术团”和“海南候鸟族研究会文昌分会”的牌子。

两块牌子表明政府的重视

文昌是宋庆龄先生的祖籍地，县城有骑楼老街和淇水湾、铜鼓岭等自然和人文景观，还有我国巨型火箭的航天发射基地，因此我们免不了到各景点游览。

一多半“候鸟”是开车族，徜徉高隆湾街头，随处可见全国各省市车牌号。遗憾的是徐女士家没把车开来，我又没有驾照，无法在当地租车出游，只能打的或乘坐公交车出行。

高隆湾有开往县城和各景区的多路公交车，公交车行程短则十几公里，长则数十公里，分段计车费。办理居住证的“候鸟族”，到达相应年龄可刷卡免费乘坐，其他无卡“候鸟”就得购票乘车。站点设置密集，数百米就设一站；许是客流量不大，间隔时间半小时左右，我们想多跑几个景点，有时只能打的。

公交车站点密集、分段收费和间隔时间长

海南喝到了开发出售海景房的“头口水”，后来的仿效者如广西北海、山东威海等都不太理想，出现了许多烂尾楼。

文昌当地出租车司机吕先生告诉我，高隆湾数十个楼盘中，大多数户型只有五六十平方米，总价在50万元上下，拎包即可入住。本地人嫌此处离城区远，房子面积小、价格高，周边又没有学校和医疗机构，因此购房的都是外地人。

高隆湾附近没有医院，为了解决“候鸟族”日常保健，当地政府积极协调外省市医保部门，多家药房已可用异地（省）医保卡结算。

多家药店开通异地医保卡结算

“候鸟族”最大特点是寒来暑返：每年国庆节后，“候鸟”们就陆续从天南海北飞来，至春节时达到高峰。以今年春节为例，据海南省官网公布的数据，2023年底全省户籍人口勉强达到1000万，但春节8天长假，外来人口就超过900万。

来自河南驻马店的章大姐说，比起干燥寒冷的老家，当年就是奔着海南岛温暖湿润的气候才来此购房的。但一到次年春暖花开时，“候鸟族”就纷纷返回老家，到清明节时，一幢幢楼房几乎全都人去楼空。

这就对资源配置带来很大困扰：比如进出海南的通道，目前只有飞机和轮渡两种方式。海南的两个机场，今年春节长假后几天里，所有返程机票统统售罄，就连上万元的商务舱和头等舱也一票难求。轮渡压力更大，自驾游的几十万辆汽车受阻海口港码头，最长滞留超过30小时。

这些自然成为困扰“候鸟族”的障碍，房价也随之疲软。高隆湾随处可见低价转让房产的广告，一套别墅只要几十万元；精装修的住宅平均每平方米房价只有七八千，然而鲜有问津者。

我们3月中旬离开海南时，机场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返程机票比来海南时足足贵了一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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