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丨房企高管降薪史：从“打工皇帝”到月薪万元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张敏 北京报道

3月28日，万科发布2023年年报。年报显示，去年万科董事局主席郁亮的薪酬（税前，下同）为127万元，较2022年的393.5万元，减少67.73%。

年报还披露，自即日起，郁亮、祝九胜、解冻等高管将自愿领取税前月薪1万元。

去年12月，碧桂园执行董事杨惠妍、莫斌、杨子莹及非执行董事陈翀，也主动提出降薪请求，统一调整为年薪12万元，也就是月薪1万元。

近几年，房地产市场进入深度调整期，房企业绩缩水，相关从业人员的薪酬也受到影响。其中，曾被视为“打工皇帝”的房企高管，薪酬经历了断崖式下跌。梳理这一过程，不难发现近些年房地产业沉浮的一个侧面。

多年前，郁亮曾是最让人艳羡的职业经理人。

2010年，时任万科集团总裁的郁亮可以拿到680万元的年薪，虽不及董事长王石的760万元，但相较于前一年，增幅仍然达到31%。当时，房地产市场正处于快速发展期，万科作为行业翘楚，高管薪酬处于业内顶级，与其他行业相比，也遥遥领先。

2011年，郁亮的年薪增至1305万元，成为当时唯一一位薪酬过千万的上市公司总经理。此后两年，郁亮年薪分别增至1368万元、1431万元，蝉联“最贵CEO”。

2014年至2016年，郁亮的年薪降至千万以下，但在上市公司高管中仍属顶级水平。2016年，郁亮以979万元薪酬超越中国平安的马明哲，再度成为“最贵总经理”。

当时，新一轮楼市调控政策推出，并逐渐发挥作用，房地产市场过热的情况得到遏制。受此影响，房企规模仍然保持增长，但增速有所放缓。

2017年，时任万科创始人兼董事长王石宣布退休，郁亮接任了万科董事长的职位。这一年，郁亮的年薪回到千万以上。

2018年到2020年，郁亮的年薪都在1200万以上。

这期间，房地产迎来最后的快速增长期。除郁亮外，万科在2018年还有3名高管的年薪超过千万，2019年则有4名。

但横向对比，万科高管的薪酬已不是行业的最高水平。2020年，碧桂园已是全国最大的房企，时任碧桂园总裁莫斌的年薪为1.33亿元。第二年，莫斌的薪酬达到1.92亿元。而另一家头部房企，有高管年薪一度超过2亿。

当时，能拿到千万薪酬的房地产高管大有人在。2021年，绿城、金茂、远洋、华润等四家国资房企的高管，都曾拿到千万年薪。民营房企中，薪酬超过千万的高管更多。

其中，一些中小型房企为取得高速发展，不断从头部企业挖人，也对一些高级职业经理人许以千万年薪。

2021年下半年，房地产市场进入调整期。由于万科利润大幅下滑，郁亮宣布放弃全部奖金，其年薪降至154.7万元，降幅超过8成。2022年，郁亮的薪酬有所回升，但不足400万元，与以往的水平仍有较大差距。

此时，房地产企业业绩已经普遍下行，部分房企出现债务违约现象。受此影响，大部分房企高管的薪酬都有下调，“打工皇帝”的光环开始褪去。

根据Wind统计，2022年A股上市的88家房地产开发企业中，董事长的平均年薪约为143.6万元，较2021年下降17.5%；管理层年度平均薪酬总额约为1320.0万元，较2021年下降19.1%。

当时，千万年薪已屈指可数，有些房企高管的薪资甚至不足百万。

在2022年A股上市企业高管的薪资排行中，没有任何一位房企高管挤进前20。

到2023年，市场环境仍然没有根本改善，房企业绩继续承压。为降本增效，很多房企高管带头降薪，一线员工的薪酬也大幅缩水。一些经营困难的房企，已出现工资难以按时发放的情况，有高管甚至自掏腰包给员工发工资。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房地产业的高收入神话被津津乐道，虽有夸张成分，但仍反映出一定程度的现实。如今，万科、碧桂园两家头部房企高管将薪酬降至月薪1万元的水平，则成为时代的注脚。随着红利退潮，房地产进入新发展阶段，从业者的收入水平也在向均值回归。“靠红利不靠能力”的时代正在远去，房地产也将褪去浮华，回归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