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首经典爱情诗词赏析，哪一首更令人震撼？

文/枯木

在世界文化当中，爱情是一个永恒的主题。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时代，表现爱情的方式各不相同，然而，最为经典的莫过于用精炼的诗词表达，而这点，以我国传统诗词最为突出和最具代表性。

爱情诗词包含多种形式。有愉悦的爱情，也有凄婉的爱情；有奔放的爱情，也有压抑的爱情；有甜蜜的爱情，也有苦涩的爱情；有举案齐眉的爱情，也有孤雁难飞的爱情；有朦胧憧憬的爱情，也有相思难捱的爱情；有一见钟情的爱情，也有百转千回的爱情；等等，可以说，诗人笔触下的爱情千姿百态，是社会现实的真实反映。

而在爱情诗里面，爱情誓言是表现手法之一。自古以来，古人的爱情诗词中，有很多经典的爱情誓言，这些誓言或含蓄凝练，或直言不讳，无不是感情真挚，感人肺腑，因而千古流传，万古传颂。笔者从浩瀚的古代诗词中，撷取了十首爱情誓言的经典代表诗词，以飨读者。

一、先秦爱情誓言

1、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诗经·国风·卫风·木瓜》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这是先秦时期卫国关于爱情的民歌，翻译起来很简单，那就是，您送给我木瓜、鲜桃、甜李等果子，我回赠给您美玉、环佩等美饰，这些并不是为了报答您，（而是为了代表我的心意），希望我们永远相好在一起呀！这首互赠信物的誓言，表达对爱情的珍视以及倾慕之情，真情流露，一咏三叹，令人感动。

2、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诗经·国风·邶风·击鼓》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诗经《击鼓》中的第四章，表达了远征他乡的士兵对家乡妻子的思念，大意是：不管生死离合，和您发誓，我愿意永远和您在一起，一起变老。词语朴实无华，言之谆谆，感人肺腑，后来成了经典的爱情誓言。后面还有第五章：“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大意是：呜呼！我们分别得太久，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见您；哀哉！确实就怕我的誓言很难实现啊！最后这章征夫的呐喊，才令人痛心！

3、之死矢靡它

《诗经·国风·鄘风·柏舟》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

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

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这是诗经中一首女子表达对爱情忠贞不渝的诗词。宋代朱熹认为是卫国的共伯早死，其妻共姜誓死不嫁的诗词，以至于后来用“柏舟之节”来形容妇女守贞节之义。然而笔者认为朱熹翻译值得商榷，不太合乎诗歌内容，似乎更应该是鄘国的民歌，主要是表达了女子对传统“媒妁之言”的反抗。

其中的“髧”（dàn）：头发下垂，比喻英俊的男子。“矢”：同“誓”。“靡它”：无他心。“只”：助词。“慝”（tè）：变更，违背。诗词大意为：柏木小船，泛舟河中（用来起兴）；英俊的青年，秀发飘扬，意气风发，那才是我中意的对象，宁死也不会改变我的心意，哎呀，妈呀！老天呀！为何就没有人体谅我的心意呢？！这首诗的叹词“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虽然有点像现代韩语“思密达”，然而却是古代女子的爱情誓言和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宣言。

4、榖则异室，死则同穴

《诗经·国风·王风·大车》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这首是关于京畿之地男女爱情的民歌，描写女子想争取美满的爱情，然而担心心上人不敢一起私奔，于是发出誓言：“生不能同室，死也要同穴，如果不信我的话，就让皎皎白日作证！”如此斩钉截铁的表明心迹，毫无遮掩的表白，说明了女子对爱情的追求和向往，誓死不渝。

二、汉魏晋时期爱情誓言

1、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汉乐府·上邪》

【汉】佚名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首《汉乐府》中的爱情诗词，是爱情誓言的顶峰之作，诗中女子忠于爱情，为了表达自己的一片真情，于是向天发出誓言，用了世间五个基本上不可能的自然现象，来表达自己对爱情的忠贞不二之情。

大意为：苍天在上，我发誓和您相亲相爱，此心恒久，永不褪变。除非高山峻岭塌陷，江河海水枯竭，冬天打雷，夏天飘雪，天地合在一起，才敢和您决绝！

这首爱情誓言，气势雄浑，信念决绝；铿锵有力，斩钉截铁；感情奔放，想象奇绝，全诗充满了炽热的爱情之火，汹涌澎湃，烈焰万丈，从而表达了女子对爱情的忠贞不二和信念的坚定执着，感人至深。因而历来被誉为“短章中神品”，堪称千古绝唱。

2、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孔雀东南飞》（节选）

【汉】佚名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这首是发生在东汉末年的凄婉的爱情故事诗，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长篇叙事诗。也是乐府诗发展史上的高峰之作，与北朝的《木兰诗》被誉为“乐府双璧”。诗中的主人公焦仲卿和刘兰芝夫妇，被迫分离最后双双自杀的故事，控诉了封建礼教的残酷无情，歌颂了主人公对爱情的誓死不渝的反抗精神，其中的爱情誓言：“爱若磐石，绝不转移；情如蒲丝，永远相随。”朴实无华，言出必践，感人至深，千古流传。

三、唐宋爱情誓言

1、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长恨歌》（节选）

【唐】白居易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白居易这首长篇叙事诗，描述的是唐玄宗和杨玉环的悲惨爱情故事，我们不提军国大事等因素，就单单二人的感情来说，贵为皇上和皇妃，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不得不眼看着心爱的人自尽，这是多么让人痛苦的煎熬。和“霸王别姬”不同，一个是真心殉情，一个是无奈寰颈，以前的誓言都化为乌有，以至于唐玄宗到死都是爱恨交加。在白居易抒情高手的演绎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随之成为爱情誓言的经典语句。

2、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菩萨蛮》

【五代】佚名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

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这首五代时期的敦煌曲子词，是本世纪初在甘肃敦煌莫高窟发现的其中一首。如同汉代乐府词一样，借鉴了《上邪》的誓言词手法。用青山烂、黄河枯、水面上把秤砣浮，白日星辰、北斗南面、半夜三更日头现，这六种不可能的自然现象发誓，表明绝不变心的爱情誓言。同《上邪》有异曲同工之妙。

3、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卜算子》

【宋】李之仪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北宋词人李之仪的这首《卜算子》，用绵绵不断的长江之水来比喻爱恨相思永不休止，誓言：“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简洁明了，重叠回环，感情真挚，颇有民歌风味。

四、问世间情为何物？

《摸鱼儿·雁丘词》

【金】元好问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金代元好问的这首词，全篇围绕着“情”字，记述和讴歌了大雁殉情的凄美动人的故事，进一步赞美纯真的爱情。诗人描绘细腻，感情真挚，名为咏雁，实为抒情，从大雁这样的性灵都有生死相依、忠贞不二的感情引申开来。那么，作为世人，更是要对爱忠诚，对情专一，忠贞不渝，生死相依，因而历来被广为传颂。

以上十首经典的爱情誓言诗词，是笔者从众多传统诗词中撷取的代表作。当然，古代关于爱情的诗词不胜枚举，俯拾皆是，还有许多经典的爱情诗词，限于篇幅，没有收录，请诸位见谅。

2020/3/2榆木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