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寒洁｜程莫深中篇小说《雨季》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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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青年作家》1995年7期

【编者按】

90年代中期，《青年作家》杂志相继在头条推出了作家程莫深的两部中篇小说《雨季》、《雪季》，并连续半年推出对《雨季》的热评，引起了文坛广泛关注。在1995年第7期的卷首语中称，“《雨季》是一部来自生活的罕见作品。”

中篇小说《雨季》，作者 程莫深

原载《青年作家》1995年第7期

《雨季》的作者是颇有艺术眼光的。他面对从生活中采集来的一大堆素材，没有首先动用其它社会科学的理性斧铖刻意雕凿安排它，以印证某些既定观念，甚至也没有独运匠心去编织什么离奇曲折的故事，而是自始至终把他对生活的观察、理解、把握沉淀于审美眼光中，并运用这种眼光去选择安排素材，使自己的情感与具有社会历史溶解力的总体精神潜流，协调在一个感性生命体中。如果不是这样，他也许就发现不了于站长这样的人物了。

于站长没有什么太引人注意的不平凡经历和业绩，只不过是石油战线上极普通的一员。他的魅力在于他有着自相矛盾的性格。他不甘心于在时野狐沟蹲单站受苦，一心想通过“考大学”蹦出去，有过情绪，有过怨言，尽管如此，在工作面前，他却从没有含糊过，而是尽心尽力地“为原油上产”默默丰献着，“最终还是把自己留在了这块曾流淌过几辈人鲜血的热土上。”

自相矛盾的性格是在特定的环境中形成的。作为一个团支书、一个“生产骨干，他也不好不服从领导的安排，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又不能不考虑妻子的要求和孩子的教育问题。对工作的责任感、领导的信任与要求，促使他必须尽心尽责于本职工作；艰苦的生活环境、家庭的种种难题，又迫使着他去争取改变现状。

他一直被“夹在黑脸李和妻子中间，左右不得，进退不能”。这种尴尬的处境加深了人物心灵的困惑，导致了人物性格的复杂化。楚芳和何九这两个人物就更具有可研究性了，心理层次也更为丰富，你甚至无法对他们作出贴切的道德评价。且因为这些人物给读者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困惑，这就把读者从简单的善恶评判中引开了，读者转而去寻求某种社会必然性，继而去思考人生的真正价值。这样，作品的积极意义也就不言而喻了。

作品中反映出的社会问题是多方面的。而作者却并没有把眼光紧紧盯在这些“问题”上，更不为说明“问题”去编撰有头有尾的故事。对社会问题的褒贬评价不是文学的事!文学的关注点应该是人、人的情感世界。作者正是这样把注意力始终极投注在那些更容易展示人物个性、再现人物情感世界的生活琐事上，通过“写人”去探索人生的奥秘，而对社会问题的反映只不过是个“副产品”。

正因为这样，所以作品尽管没有娓娓动听的故事，却照样能产生不小的艺术魅力和感染力，作品所想要达到的目的也就这样不露声色地实现了。这就是艺术创作应取的途径。

(原载《青年作家》1995年第7期)

作者档案

汪寒洁，男，著名编辑家、作家、音乐家，全国短篇小说奖（鲁迅文学奖前身）评委、《青年作家》杂志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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