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湘阴县的汨罗白水镇,有个小村庄,村庄里有一位老嗲嗲(口语,老爷爷的意思),第一次我见到他老人家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姓,我问“我应该怎么称呼您老人家?”他说“都喊我矮嗲的。”我觉得很尴尬,他老人家身高估计一米四吧,加上背有些驼,确实很矮。但是,喊一个人的生理缺陷,是不礼貌的行为。我尴尬地说“那不好吧,这样称呼您。”他反倒有些不高兴了,说:“你这姑娘,有什么不好?”
好吧,我也就放下了所有的心理包袱,跟着其他人喊他“矮嗲”。
我是湘阴人,为什么要去见矮嗲?这里的故事,我讲出来,是很冒险的,因为也许会被平台判定为宣扬mi信。而我真实的意图并不是宣扬他的职业,而是想感叹他职业之外的那种自强不息。
19年前,我儿子刚好3岁。有一段时间,儿子生病了,没精神,没胃口,到医院去检查,也没病,真是急死我了。眼看着儿子一天天没力气,天天窝在沙发里,晕沉沉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办好。那天,有个人推荐我:“你去白水找矮嗲嗲看看。”病急乱投医嘛,那段时间,白天我工作很忙,还只能晚上去。
晚上,我租了一辆出租车,我和儿子的奶奶、那位熟人一起,抱着儿子去了白水找矮嗲嗲。唉嗲嗲住在一个庙里,我们的车子到的时候,他刚好把庙门打开。我们好开心,说:“我们生怕您不在家。”矮嗲嗲说:“我等你们很久了呢。我本来是要出去的,晚饭后,我知道今晚会有远处的人来找我,怕你们扑个空,就没出去。”
我们说明了来意,矮嗲嗲用一个碗从米缸里?了满满一碗米,拿一块红布包上,用一块木头在红布上磨,使劲磨使劲磨,边磨边跟我们聊天,问我住哪里,儿子几岁了,有些什么症状。我如实一一回复。
矮嗲嗲磨完米,把红布揭开,用他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去看米,看了很久,说:“东北方,有两个G,一高一矮……”听得我毛骨悚然。我请求矮嗲嗲帮忙驱G。矮嗲嗲取来几张黄纸,用一根牙签大小的棍子,蘸了墨汁,画了起来。画的是很多纠缠一起的线条,我不认识那些线条。后来,又弄了一些东西给我,要我给儿子挂在身上,或者放在儿子枕头边。
反正,那天晚上,从矮嗲嗲那里回来后,儿子睡得很好,第二天,就吃饭吃牛奶,精神很好了。我说不出矮嗲嗲治病的原理,但我亲眼见到他治好了我儿子,我觉得很神奇。
后来,一个白天,我再去找矮嗲嗲,问我叔叔的事。我叔叔当时被判刑了,关在岳阳建新农场。矮嗲嗲只问了叔叔的名字,住哪里,并没有问太多。我告诉了名字,说叔叔住长沙。矮嗲嗲说:“他今年会回来。”这我肯定不信,因为叔叔判的无期,怎么可能回来?但我又不好当面戳穿矮嗲嗲,只好假装相信。那次,因为是白天,找矮嗲的人有点多,还有来串门的,我便与旁边一个人聊了起来。旁边那人,看起来是矮嗲的老邻居。
那人说了矮嗲的一些生平事迹:矮嗲出生于1951年,父母去世早,他是个孤儿,那时候刚解放不久,农村日子都很苦,矮嗲过得更苦。孤儿吃百家饭,小小年纪只能替队上放牛。矮嗲十二岁那年,有一天出去放牛,牛吃饱了,自己回来了,矮嗲却没回来。到了深夜,矮嗲还没回来,队上的人便到处寻找,没找到。第二天清早,有人在山里的一个坟坎里找到了他,矮嗲在坟坎里睡了一夜。
奇怪的事出现了:矮嗲从坟坎里起来,揉揉眼睛回去,回到家,就能治病了。队上有人打不起精神,矮嗲弄来一碗米,一块红布,一块木头,一番操作后,说:“你曾经在西北方被一口冷风吹了……”,然后就给他画了一张纸,烧了吃了,那人好了;队上有孩子每天啼哭不止,面黄肌瘦,矮嗲又弄一碗米,一块红布,一块木头,一番操作后,说:“小孩子太调皮,在东南方的一棵大树下屙了尿。小孩子在外面不能随地屙尿!”又画了一张纸,烧了给那小孩吃了,好了,不哭了,活蹦乱跳了。
那年年底,我叔叔从岳阳建新农场转到了长沙监狱,离家很近了,家里人去探望,很方便了。我突然想起,矮嗲说的“年底会回来”,是不是就是“回到离家近的地方”的意思呢?
叔叔“回来了”,接下来,我又去问表伯的事。我有个表伯,二十多岁的时候,因为恋爱受挫,精神出了问题,后来,表伯好了,经人介绍与表伯妈结婚了,表伯很爱表伯妈,家庭很幸福。但突然有一天,表伯的精神病复发了。表伯家没有精神病的遗传,表伯这个恋爱脑,找了老婆结婚了,婚姻很幸福,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我也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去问矮嗲,矮嗲还是同样的操作:一碗米,一块红布,一块木头。矮嗲说:“他下班的路上,有两个G缠着他,很多年了。”我问:“您帮忙驱赶一下?”矮嗲还是同样的画黄纸,嘱咐分三次烧成灰给伯伯吃掉。但是,我表伯全家都不信这些的,没办法,我辜负了矮嗲的一番辛苦,那三张纸倒是烧了,灰烬融入了泥土中。
表伯一直没有好,每天吃药,每次吃一搲,吃得我好心疼,但我也没办法。表伯父60岁后,就住到省脑科医院去了,长住那里,不再回来了。有时候我想:要是我把那黄纸烧的灰给表伯父吃了,会怎么样呢?纸灰又没有毒,何必不相信一次呢?我还是很恨我自己。
这次,是老家一位80岁老娭毑(娭毑,方言,对老年女性的尊称),上厕所摔了一跤,把腿摔断了,到浏阳做了手术,回来后就开始发烧。开始以为是炎症发烧,但伤口恢复很好。娭毑的烧,很特别,上午不烧,只下午烧,并且体温计量不烧,只她自己感觉烧,这么冷的冰冻天,家里没开空调,没开火炉,正常人穿着羽绒棉袄,还感觉冷,娭毑躺在床上,把被子撩开,衣服撩起,要扇风。娭毑说热得人受不了,喉干舌燥的,很难受。
还是同样的画纸。矮嗲嗲在操作的时候,那位娭毑的妹妹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矮嗲嗲一边磨米,眼睛并没看那位娭毑,嘴里却说:“这位老妹,莫翘起腿!”吓得那位娭毑赶紧把腿放了下来。矮嗲那么近视,余光却看到了旁边人的二郎腿,我很惊讶。
当天,娭毑的烧就退了,一直到今天,三四天了,没再烧了。应该是完全好了,不会再烧了。
以上讲的关于矮嗲嗲的故事,我并不是要宣扬矮嗲嗲有多厉害多神奇,我讲这些,只是想感叹:上天给人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他打开一扇窗。一个人,只要自强不息,上天总会给他一个饭碗的,只是,这个饭碗需要个人去努力寻找,找到后还需要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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