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俞敏洪的天秤下谁是牺牲者？

新东方的内斗可不止这一次，那谁是上一个董宇辉，这创始人俞敏洪估计能念出一大串名字，比如说徐小平、王强、罗永浩等等等等。在 19 年出版的自传里面，这俞敏洪曾经自豪地写下说，据统计，从新东方出去做创业公司的公司做的相对比较出色的已经有 200 家了。而这些人里面，有老余最亲密的中国合伙人，有手把手带出来的学徒，有视他为信仰的追随者。只不过很多人还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被俞敏洪亲手赶出了新东方。 罗永浩当初和俞敏洪闹翻之后，留下了很知名的一句话，那就是俞敏洪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没有原则的人之一。你看这老俞对老罗算是有着知遇之恩。当然了，这 4 个字老罗不认了，那你说是什么原因造就了这种冲突？在外界的宣传里面，新东方精神正直又高大，在绝望当中寻找希望。可是现实总是复杂的。

而前段时间新东方的这个内讧只是表象，本质已经被董宇辉的无数前人例证了，那就是新东方存在一杆权力的天平，不论过去，现在和未来，上面都只会刻下一个人的名。权力的游戏总是重复上演，似乎新东方也难逃这样的宿命，纵使是教父也会变老。这俞敏洪的性格有点像是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拧巴，这多少源于他的两个身份，老师和商人。前者让他有成为道德标兵的执念，他曾经痛批阿里、腾讯、拼多多没有价值观，利用低级趣味挣钱。而后者促使这俞敏洪为了金钱自由，做出了教育巨头新东方，而不是让自己成为像张桂梅一样的高山。他反思过教育功利化，教导出了精致利己的人，却忘了自己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顺从者、推动者、得利者，而不是改变者。

2001 年在新东方内斗最厉害的时候，这老余接受并且允许了当时知名记者卢月刚蹲点跟踪采访。之后这个老卢把这个俞敏洪被老婆骂窝囊废，当众给母亲下跪和合伙人内讧种种的故事公开出版成了一本书，叫做东方马车。这内容不一定是最劲爆的，但是能被创始人允许出版成书，这应该是很罕见的。

这东方马车，新东方马车一度是有 3 架，那就是俞敏洪、徐小平和王强这三位北大的老朋友。电影中国合伙人呐，一定程度上还原了他们当年的恩怨情仇，但是和现实对照一下，也有很多出入。比如我在电影里面对应俞敏洪的角色，那是从小家里贫困，但其实实际上老余家里可能比城里人徐小平还要来得富。

举个例子，为了庆祝考上北大，俞敏洪的母亲操办了方圆几十里村里最大规模的酒席，请来三个厨师，杀了一头 140 多斤的猪， 36 只鸡， 26 只鸭， 50 斤糖，还有 200 斤西瓜。大哥，这可是在 1980 年！

后来徐小平需要凑出国留学的费用，要 8000 块钱，是老余的母亲借了他 2000 块钱，裁圆了他的出国梦。所以这么看老余后来说自己没钱留学，有一种可能是他母亲不太太愿意他离开这么远。而那个年代，出国热兴起，中国的精英开始开眼看世界。俞敏洪当年北大同班同学 50 个人里面，除了他之外都去留了羊，其中就包括这三驾马车之一的王强。 1993 年，留在国内的这老余正式成立了新东方。 94 年到 96 年这几年了，新东方的学生从 3000 多人膨胀到了将近 15000 人。而后来已经年入百万的俞敏洪就做了个决定，说咱要去趟北美！干嘛？看看老朋友徐小平和王强。

这徐小平什么来头？文艺青年！中央音乐学院毕业之后，进到北大当了老师，写了一首星期天，成了北大民间版的校歌。他成立其他协会，天天教北大的男孩们弹起他唱歌，是个风云人物。而那个时候俞敏洪在北大还是个学生，不过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诗人，办了 3 期短命的诗刊，这就是徐小平批准的，总之都是文化人爱干的事。

而在加拿大见到徐小平之后，这老余也发现曾经仰视的这个人过得有点穷。在离开加拿大的前一晚，徐小平开车绕着酒吧转了四五圈，俞敏洪就问他说：这么多空位你怎么不停？这老徐就犹犹豫豫地说：我，嗯，想找免费的。这老于听完沉默了一会之后就讲：你跟我回北京，我给你开 30 万年薪。据说老徐听罢，转头就跟媳妇讲，说，我要发财了！

回国之后，这老徐专门负责新东方的留学签证和移民业务。集会演讲到什么程度？王强曾经对这老徐说，看完你演讲我都绝望了，我比不上你。但是王强的天赋也更让人绝望，他当年是俞敏洪的班长，不但也极其擅长演讲，更是读完中外经典。 90 年赴美，他决定攻读计算机，对面教授一看，说这是英语专业毕业的都蒙了，没人说你这玩意也行。结果王强专门开了 200 公里的车，当面说服这美国人说，编程是一门语言，讲的是逻辑，对我来说跟掌握一门方言一样。简大牛人一个。毕业之后，他进了著名的贝尔实验室做软件工程师，年薪6万美金，标准中产人士。

那他怎么被俞敏洪劝回国的？老余去见他的时候，走到哪儿都有中国年轻人跟俞敏洪打招呼，说这不是俞敏洪老师吗？跟着一路的王强有被冲击到，因为虽然贝尔实验室的工作已经足够他吹牛了，但是成为北大最顶尖的教授还是理想。这叫什么呀？还是文化人情怀。

1996 年，王强揣了 2000 美元回国了，这老余和徐小平开着车去接他。而这王强本来就想，这 2000 用完了我就回美国，可结果在新东方创立了全新的口语训练方法，一度成了这机构的招牌。而同样在那一年，北京中关村立起了一块牌子，中国人离信息高速公路还有多远？向北 1500 米，一面是源源不断输送留学人才的新东方，而一面是呼啸而来的互联网时代。

1996 年张朝阳创立的搜狐， 97 年丁磊创意网易， 98 年马化腾创立腾讯， 99 年马云创建阿里，陈天桥创立盛大， 00 年李彦宏创立百度。之后的互联网时代，留学生在 it 战场、美元基金和天使投资上面都发挥出了浓墨重彩意义。而已经把留学当作生意的新东方，用现在的话来讲，拿下了这个泼天的富贵，那对于一个时代，对于一个群体，对于那三个年轻人，在面对成功之后心态该如何摆正的问题，一样才是更重要的事。

理想和现实，文化人和大老板，就算是人中龙凤，也免不了会被蒙蔽双眼。 1999 年，新东方的学生已经超过了5万，千万财富扎扎实实摆在了这三驾马车的面前。而他们这 3 个人，也开始因为名和利也爆发了强烈的矛盾。那一年，俞敏洪把王强任命为第一常务副校长，而之前这个位置属于徐小平。在新东方总部对面的餐馆里，徐小平和王强大吵一架，一度数的声泪俱下。吵到最后，徐小平说，我有人类嫉妒的天性，卑劣的一面。可后来他又写信控诉俞敏洪，这是你的权谋，是你故意策划我们的内部矛盾。一旦认为一家公司只能由一个人说了算，那其他人，尤其是能力更强的人，就只能用权数去制衡。用现在的通俗的话来讲，叫做搞心态。

01 年，新东方爆发出了最严重的内乱，王强提出辞职，原因是他觉得一家现代化的公司，而不是个人的小作坊，俞敏洪居然还能让自己的老母亲介入到公司的一些重大决策，他无法接受。而随后徐小平也站出来批评俞敏洪，随即也提出了离职，顺带要求俞敏洪你要出国读书，成为新的人。面对这场兄弟决裂，这俞敏洪也站出来，他也提出离职，出国读书，潸然泪下。其他人都蒙了，京东方三巨头怎么都跑了？这怎么玩过家家？闹到这一步，徐小平给出过一个论断，说友谊永远战胜不了利益。但当时的俞敏洪已经不再是学生时代仰视徐小平和王强的那个土鳖了。

彼时新东方学生已经有 35 万人。俞敏洪被亚洲周刊评为 21 世纪影响中国社会的十位人物之一，更是被无数的媒体盛赞为民间力量的符号。出国梦的创造者，从农民的儿子，变成了教父版的大人物，之后的故事，冷血又残酷。有人匿名在论坛上面曝光了新东方的内斗，以及俞敏洪的部分私人生活，引发了巨大反响。在又一次董事会上，俞敏洪将这封信一个字一个字的都念了出来。没人说什么。当然了，也没人敢说什么，更没人知道是谁曝光了这些内容。现在来看，这件事很有可能促进了俞敏洪定决心对新东方的高管进行清洗。

怎么样？嚷嚷要辞职的老余根本没走。不但他没走，他还要留住率先提离职的王强，甚至跟人表态说，我可以跪下来请你回来。因为他清楚，王强因为学识、能力以及性格，是平衡小股东和老余之间的重要支点，而至于另外那位徐小平，那就是要被牺牲掉的人。接着老于开了董事会，逼迫股东们在自己和徐小平之间做二选一，这结果没有悬念。但是徐小平这位曾经老俞的老师，兄长、同乡、朋友、战友，被俞敏洪亲手踢出了董事会。而王强，他投票支持了俞敏洪，猜疑、背叛、误解、辜负，组成了一部新东方版本的教父，几个男人难以忘怀的一生。

06 年，新东方赴美上市，俞敏洪成了中国最富有的老师，可是时代的主角已经不再是出国留学了，而是换成了互联网，换成了房地产。最终王强跟着徐小平去做了基金，成为了知名的天使投资人。投的项目里面最被大家所熟知的那就是小黄车，虽然他黄了，但是他们投的成功的项目也很多。而被逐出新东方之后，徐小平写了一句话，我反思，故我在。

善于反思的精英其实不太多，现在一些钱人们更习惯的是站在高处，用什么割韭菜、舔狗经济，捧杀女性这些傲慢的名词来审视和定义这个时代。也许后来老余也非常认真的反思过，然后才有了东方甄选绝地重生的故事。不过绕了一圈，又来了一次二选一。 从 21 年起，徐小平和王强决定转到幕后，把权利交给年轻人。基金发布 00 后狠人计划，拿出一个亿支持 20 多岁的人。有媒体曾经采访王强的时候问，现在有什么令你困惑或者是痛苦的事吗？王强说，没有，因为自己没有后悔的事情，每一个选择都是当下最好。而另一边的新东方则跟俞敏洪经历了九死一生，而且又在最近为全国人民都供应了一次中国散伙人。也许对教父而言，生命中所有的灿烂都将用孤独来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