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僧伽名号演变看泗州大圣花钱断代之唐五代篇：老赵闲聊泗州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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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僧伽名号演变

看泗州大圣花钱断代

之唐五代篇

泗州大圣驱五瘟之四

老赵闲聊花钱中的抗疫大神系列4

老赵花钱艺术图像笔记二十八

作者 老赵

之前我们分别阐述了，泗州大圣主题花钱上存在五瘟使者，参见：泗州大圣驱五瘟上篇：老赵闲聊花钱中的抗疫大神系列1，也阐述了泗州大圣花钱属于正神——瘟神——供养人三者关系结构序列，参见：正神慑控下的五瘟使者图像：老赵闲聊泗州大圣驱五瘟中篇。上次我们也系统梳理了泗州大圣在驱瘟上的文本依据：参见：驱瘟语境下的劝善大师泗州大圣：老赵闲聊泗州大圣驱五瘟下篇。

由于泗州大圣涉及的材料外延非常丰富，彼此的历史文化时空坐标也存在着复杂性，所以我们今天回到泗州大圣花钱本身，梳理一下其历史文化坐标的时空关系。今天我们首先来梳理一下古代，尤其是唐宋时期泗州大圣称号的时空坐标。以便探求泗州大圣花钱的断代维度。

僧伽主题花钱虽然总体不多，但是也存在若干，主要有降服巫支祁主题，和观音化身主题，作为祛五瘟主题的花钱，目前就发现以上两品，以上钱币拓片之原物，分别为胡坚、周玺所收藏。在祛五瘟僧伽花钱中，都无一例外地标有榜题“泗州大圣”。这个特点是其他僧伽主题花钱中所不曾遇见的。

同时，由于僧伽的称呼，从唐代到宋元明清，历代有多种名号，有的是朝廷的封号，有的是社会的习惯称呼，有的是宗教体系的指认。那么，花钱上的泗洲大圣榜题，又能帮助我们对于该品花钱的历史文化探索，起到怎样的作用呢？请一起同行进入历史的时光隧道。

唐代的僧伽称呼

一、官方封号

1、唐景龙二年(708)，唐中宗遣使诏请僧伽赴宫廷内道场，“帝御法筵，言谈造膝，占对休咎，契若合符”，尊为“国师”，“帝及百僚皆称弟子”。（见宋代赞宁：《宋高僧传》卷一八《唐泗州普光王寺僧伽传》）

2、唐咸通中（860～873），唐懿宗赐号“证圣大师”。“咸通中庞勋者。本徐州戍卒。擅离桂管。沿路劫掠。而攻泗州围逼其城。伽于塔顶现形。外寇皆睡。城中偶出击之。惊窜而陷宿州以事奏闻。仍锡号证圣大师也”(见宋代赞宁：《宋高僧传》卷一八《唐泗州普光王寺僧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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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社会称呼

1、唐高宗时“南山律宗”祖师道宣律师 (596—667) 在乾封二年 (公元667年) 所著《创立关中戒坛图经 (并序) 》中，把他于二月八日和夏初奉诏在终南山净业寺两次举行开坛传戒时，应邀参加这一盛典的39名著名的高僧大德记载下来，列第一名的就是“终南山云居寺大德僧伽禅师”。

2、唐开元二十四年（736 年）李邕所撰《泗州临淮县普光王寺碑》是最早见诸文本的泗州僧伽行述，其中有云：

菩萨（僧伽）亦病示灭……以景龙四年三月二日端坐弃代于京荐福寺迹也。孝和皇帝申弟子之礼，悼大师之情，敬漆色身，谨将法供，仍造福度门人七僧，赐绢三百匹。敕有司造灵舆，给传递，百官四部，哀送国门。以五日还至本处。当是时也，佛像流汗，风雨变容，鸟悲于林，兽号于野，矧伊慈子降及路人乎谨按唐泗州僧伽大师实□□：大师年八十三，暮春三月入灭，万乘辍朝，兆民罢业。帝令漆身起塔，便设长安。师灵欲归泗滨，忽现薨气，满城恶风，遍塞宫内。皇帝惊讶，群臣奏言：“疑大师化缘在于普光，真身愿还本家。”帝闻斯奏，心便许之，犹未发旨，异香满国。帝备威仪，津送香花，千里骈填。正当炎热之时，一向清凉之景。五月五日达于淮甸。入塔，天演光。于今过往礼瞻，咸降感通覆佑。谨按传记，唐中宗皇帝时，万回和尚者……往来万里程途，故以万回为号。寻乃为僧，帝请于内道场供养。帝感梦云：是□□观音化身。敕建二宫，官扶侍。至迁化时，唯要本乡河水，指阶下令掘，忽然河水涌出为井，饮毕而终。坊曲井水皆咸，唯此井水甘美，因敕命醴泉坊焉，仍令所司邈真供养。

3、牛肃（约生于武则天圣历年间，死于唐代宗时，曾任岳州刺史）所撰《纪闻》是唐代最早的传奇作品小说集。此书久佚，但是宋代《太平广记》中的《僧伽大师》篇即本于此，篇末写道:“师平生化现事迹甚多，俱在本传，此聊记其始终矣。”则说明唐代有《僧伽本传》比《纪闻》更早。

4、李白在750年所创作的《僧伽歌》云:

真僧法号号僧伽，有时与我论三车。

问言诵咒几千遍，口道恒河沙复沙。

此僧本住南天竺，为法头陀来此国。

戒得长天秋月明，心如世上青莲色。

意清净，貌棱棱，亦不减，亦不增。

瓶里千年铁柱骨，手中万岁胡孙藤。

嗟予落魄江淮久，罕遇真僧说空有。

一言忏尽波罗夷，再礼浑除犯轻垢。”

5、受唐中宗优待与皇室关系密切的招福寺供有僧伽像。晚唐著名志怪小说家段成式 (803—863)在所其撰的《酉阳杂俎》续集卷六《寺塔记下》记载了“崇义坊招福寺……睿宗在藩居之。……景龙二年，又赐真容坐像，诏寺中别建圣容院，……寺西南隅僧伽像，从来有灵，至今百姓上幡缴不绝”。

6、唐文宗开成三年 （838年）之前有“大圣泗洲和尚影”实物一张（见日僧圆仁《请来目录》，其于唐开成三年即838年入唐求法），可推测此前，于唐代即有“大圣泗洲和尚”之称。

7、据日僧圆珍《入唐求法目录》记载，唐大中十一年 (公元857年) , 他曾在浙江天台求得《泗州和上赞》带回日本。泗州和上即泗州和尚。

8、唐人崔恭《唐左补阙梁肃文集序》云：“若以神道设教，化源旁济，作《泗州开元寺僧伽和尚塔铭》。”崔恭在唐宪宗元和中历司勋郎中、汾州刺史。这里说的梁肃(753—793)，是韩愈的老师，曾写过《泗州开元寺僧伽和尚塔铭》, 可惜其文已佚。

9、唐代韩愈《送僧澄观》诗：

浮屠西来何施为，扰扰四海争奔驰。

构楼架阁切星汉，夸雄斗丽止者谁。

僧伽后出淮泗上，势到众佛尤恢奇。

越商胡贾脱身罪，珪璧满船宁计资。

清淮无波平如席，栏柱倾扶半天赤。

10、唐宪宗元和 (公元806—820年) 间任翰林学士的李肇在所撰《唐国史补》中云：风浪中航行时，“舟人必祭婆官，而事僧伽“。

11、伪经 《僧伽和尚欲入涅槃说六度经》始作于僧伽圆寂之后的唐代时期。经文称僧伽本是释迦牟尼佛，与弥勒尊佛同时降世救人，经文云: “吾与弥勒尊佛同时下生，共坐化城，救度善缘。元居本宅，在于东海，是过去先世净土缘，为众生顽愚难化，不信佛法，多造恶业，吾离本处，身至西方，教化众生，号为释迦牟尼佛……吾身已后却从西方胡国中来生于阎浮。”

12、中晚唐时期，浙西地区润州甘露寺供奉僧伽像。《历代名画记》曰：“会昌五年，武宗毁天下寺塔。…先是宰相李德裕镇浙西，创立甘露寺。唯甘露不毁 取管内诸寺画壁置于寺内”，有“吴道子鬼神在僧伽和尚南外壁。王陀子须弥山、海水，在僧伽和尚外壁”。

13、《旧唐书》载有唐德宗建中元年（780年）成都大圣慈寺僧伽和尚堂。

14、宋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卷二载，成都大慈寺（亦作“大悲寺”）泗州堂有僧伽像，普贤阁下有五如来像。

15、宋黄休复《益州名画录》卷上载 ：“( 唐建中元年即780年)，大圣慈寺南畔创立僧伽和尚堂，请澄画焉。……胡人言仆有泗州真本。一见甚奇，遂依样描写，及诸变相。未毕，蜀城士女瞻仰仪容者侧足；大圣慈寺兴善院泗州和尚真，华亭张居士真，宝历寺请塔天王，宁蜀寺都官土圣一堵，常粲笔……慧日院，门壁画奉圣国师真、齐天大王、泗州和尚，宗震笔……华严阁，‘泗州和尚’小壁。”

16、宁波天封塔内“天封塔地宫殿”西次间为僧伽影堂。

五代的僧伽称呼

一、社会称呼

1、五代周世宗进军江南，攻取泗上，相传僧伽寄梦于州民，“天下凡造精庐，必立僧伽真相，牓曰‘大圣僧伽和尚’”。“泊乎周世宗有事于江南。先攻取泗上伽寄梦于州民言。不宜轻敌。如是达于州牧皆未之信。自尔家家梦同告之。遂降全一郡生民。赖伽之庇矣。天下凡造精庐必立伽真相。牓曰大圣僧伽和尚”。(见宋代赞宁：《宋高僧传》卷一八《唐泗州普光王寺僧伽传》）

2、王延彬独据建州称帝，“一旦大设，为伶官作戏辞云: 只闻有泗州和尚，不见有五县天子。”（见宋代佚名《闽伶官戏主延政语》）。

3、据 《(至顺) 镇江志》载泗州僧伽曾助南唐军队进军: “周师攻淮甸，太师出援寿州，与刘仁赡相应，累有战功。初出援失利，虔祷于佛，感僧伽阴佑，乘单骑而殿归润州。僧伽预飞锡于 厅中……太师乃以第宅并庄田地山四千九百九十六亩舍为寺业，建慈云因胜院，以大圣为开山焉。”

4、晚唐五代王定保在所著《唐摭言》之《节操篇》中写裴度未发达时游洛阳香山佛寺, “忽有一素衣妇人致一缇褶于僧伽和尚栏楯之上, 祈祝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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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文物遗存

1、敦煌莫高窟晚唐至五代第72窟有“圣者泗州和尚”题记像。

敦煌莫高窟第72 窟西龛帐门外南侧上端画一高僧像，为晚唐至五代时作品。像为僧形，头戴风帽，着圆领装裳，两手置腹前作禅修状，盘腿坐于深山精庐之中，榜题“圣者泗州和尚” 。西龛则是石窟正壁，泗州和尚画像出现在其右上方，与之对应的龛外北侧上端，则是榜题为“圣者刘萨诃和尚”的刘萨诃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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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从唐代肇始到五代发展，僧伽的称号，从国家层面上，有国师、证圣大师。从社会层面上，有泗州僧伽大师、大圣泗洲和尚、圣者泗州和尚、泗洲和尚、大圣僧伽和尚、大圣、僧伽、真僧、菩萨等称呼。

所以，从尊崇的意义上，唐代至五代期间，在我们可搜寻的文本资料中，僧伽的主要尊称，就是大师与大圣，大圣的称呼的确存在，但是主要作为僧伽和尚的前缀，而成为大圣僧伽和尚，或者大圣泗州和尚，圣者泗州和尚，偶然或有简称大圣者，也是元代至顺年间的追述。

所以，从偏正词组的特征看，唐代至五代，僧伽的真正称呼就大致是大师。而大圣之号，则多是修饰和尚两字的前缀，所以，在这样的结构中，和尚、大师才是实称。

可见，此段时间之间，从整体的层面上，目前尚无发现“泗州大圣”的称呼存在。我们或许可以小心地推测，泗洲大圣花钱年代的上限，理应在五代之后的时空范畴。

有关于泗州大圣称呼的历史文本阐述，下回继续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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