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尔·雨果，大文豪的女儿为爱低至尘埃，追爱半生，半生癫狂

1830年7月28日，法国文豪维克多·雨果的第六个孩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孩子降生。

刚出生的红彤彤的小婴儿已经拥有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小小的，娇娇嫩嫩。

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雨果给这个女孩取名叫做阿黛尔·雨果。

然而，一块心病始终横亘在文豪心头：妻子出轨有一段时间了，阿黛尔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01维克多·雨果

1802年2月26日，维克多·雨果出生于法国贝桑松，父亲勃鲁都斯·雨果是拿破仑麾下的一位将军。

雨果从中学时代开始就对文学产生浓厚兴趣，先是写诗，然后又开始写小说。《悲惨世界》的问世，奠定了维克多·雨果在法兰西文坛上的重要地位。

雨果在文坛上的成就不需赘述，至于他的爱情故事，文人的多情与法国女性的浪漫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复杂又耐人寻味的故事。

维克多·雨果与妻子阿黛尔·富歇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少年时期，雨果随父亲居住在巴黎，富歇家就住在隔壁。雨果喜欢文学，阿黛尔喜欢艺术，两人总有许多话聊也聊不完。看着身边少女越长越俏丽的容颜，年少的雨果滋生出一种想法：“如果能与她共度余生就太好了。”

然而，雨果的母亲却不喜欢阿黛尔。她挑剔地打量眼前这个漂亮纤细的姑娘，美则美矣却不适合“过日子”……在雨果的母亲看来，只有家世更好的女孩儿才配得上她才华横溢的儿子。她嫌弃的眼神富歇夫人又怎么看不出来？她对丈夫抱怨：“离雨果家远一些，人家可不一定瞧得上你呢！”

母亲汲汲营营，雨果却将心丢在了阿黛尔身上，他在私下聚会时大胆向女孩儿吐露爱意：“我最大的秘密就是爱你！”

阿黛尔忍不住羞红双颊，不顾母亲的反对与雨果私下来往。不多久，雨果母亲过世， 没有阻碍的两人正式结为眷属。

因为做女儿的与母亲同名，为了更好区分，从这里开始，我会称呼阿黛尔·富歇为雨果夫人。

婚后，两人的生活十分甜蜜，8年时间内，雨果夫人为雨果生下了5个孩子。然而，在这段婚姻中雨果夫人并没有感觉到幸福。首先雨果是一个对女人怀有强烈兴趣的男人，他对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来者不拒，据说与他有过关系的女性多达150余。

此外，短时间内的大量生育也摧毁了雨果夫人的快乐。她不得不放下画笔，将所有时间都花在照顾孩子照顾家庭上面。即便如此，当人们谈起雨果在外的风流韵事，还免不了多嘴将恶言扣在雨果夫人头上：“听说她婚前是个才女？现在看上去也很平常啊，不过是个普通主妇，想来已经与雨果先生没有共同语言了吧！”

这样的日子太过屈辱，雨果夫人忍不住想，应该让雨果也尝尝此间滋味了。那时候雨果常常邀请他的好友，文学评论家圣柏夫去家中讨论文学。不知是温柔沉默的圣柏夫打动了美人芳心，还是怀着报复的恶意，雨果夫人出轨了。

1830年，雨果夫人生下了小女儿阿黛尔，尽管这个孩子生的玉雪可爱，但却因为生父不明，雨果始终无法对这个孩子全心全意地投入爱意。

02 阿黛尔·雨果

阿黛尔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地位高尚、富裕的家庭，作为雨果的女儿，她接受了最好的教育。社会名流在这个家中经常见到，巴尔扎克、大仲马都是父亲客厅的常客，巴尔扎克甚至还在自己的笔记中描述了13岁的阿黛尔之美，称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子。

年轻的阿黛尔身材高挑纤长，拥有一双乌黑的仿佛能够看穿他人心事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隆起的额头，乌黑的波浪长发浓密地垂到她的腿弯处，实在是个情致可爱的美人。

然而她却从来不是个自信的女孩儿，在照片中，阿黛尔总是低垂着双眼，无精打采的样子，或者微微垂着嘴角，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因为尽管她拥有人人称颂的美貌，父亲依然对她淡淡地，他最心爱的女儿是姐姐利奥波蒂娜。

利奥波蒂娜是雨果的长女，在弟弟利奥波德夭折后，给了丧子的雨果夫妇无数安慰。随着时光流逝，利奥波蒂娜越来越展现出长女风范，她孝敬父母，爱护弟妹，虽然不是绝色美人，却独有一份大气雍容之态。

利奥波蒂娜有许多追求者，其中也包括了她未来的丈夫查尔斯·瓦奎里。这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温和谦逊，让雨果夫妇放心将宝贝女儿交到他手上。只可惜，在结婚半年后，夫妻二人在维勒奎尔的塞纳河上时翻船，利奥波蒂娜裙子太沉，直接坠入河底。年轻的丈夫跳下河想要救起妻子的时候也遭不幸，夫妻双双殒命。

这桩悲剧给维克多·雨果的工作和家庭产生了重大影响。女儿去世之后，他显露出抑郁症的征兆，好几年时间都没有写下一个字。他不但将利奥波蒂娜的衣服和画像摆在家中醒目的位置，向每一个来访的客人讲述女儿的故事，甚至还对小女儿阿黛尔说：“如果你能像你姐姐一样，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说者或许无心，父母的话却在阿黛尔脑海中萦绕不去。阿黛尔忍不住想到：我也很爱姐姐，但我毕竟不是利奥波蒂娜，你们的眼睛能不能看看我呢？

13岁的阿黛尔在日记中写道：“我羡慕姐姐，她在最美丽的年纪离开，借助死亡成为大家关注的中心。希望死神也能这样眷顾我……”

03阿尔伯特·安德鲁·平森

阿黛尔希望自己能像姐姐一样受人欢迎，于是她游走在青年才俊之间，与他们调情，却从未动过结婚的念头。

漂亮带着丝情愁的姑娘在少男中极富杀伤力，短短一段时间，她伤透了不少男人的心。但阿黛尔毫不在意，她一直在寻找一种名叫爱情的东西，但眼前这些男人，却激不起她的爱意。父亲的书中写着：你能知道我对你的爱情是怎么回事，那是火，是烧熔的铅，是一千把插在我心上的刀子啊！

阿黛尔想到：我无法在这些人身上找到持久的，令我疯狂的爱意。

此时阿黛尔的心已经开始走向偏狭，姐姐利奥波蒂娜的死亡成就了一个美丽又凄婉的故事，全世界人们都为这个悲剧故事而唏嘘。阿黛尔，比利奥波蒂娜还要美貌的阿黛尔，又怎么能能在平庸的婚姻生活中消耗掉所有激情？

爱情、悲痛与死亡，阿黛尔追求永恒的爱情和令人赞叹的悲剧故事，如果你不曾痛苦而绝望地爱过某个人，又怎配谈论爱情？她逡巡着自己的裙下之臣，这些男人如此平庸，如此“正常”，又怎么配得上永恒？

少女拖着长发骄傲地像个公主一般踱来踱去，凡俗的情感不是她想要的，她阿黛尔的爱情必然会永垂不朽。

当年轻的姑娘为自己的情感谋划之时，雨果家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儿：维克多·雨果即将被迫流亡。

1848年，拿破仑一世的侄子路易·波拿巴回到法国竞选总统，雨果的父亲是拿破仑旧臣，他本人在文坛和政坛都非常有影响力。波拿巴找上了雨果，一番花言巧语后，获得了雨果的支持，摇身一变，当上了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总统。

却没想到，波拿巴上台之后就开始逐步限制公民权利，1851年年底发动政变，宣布复辟，还对共和党人大肆镇压。遭到背叛的维克多·雨果被迫流亡海外，他与家人和情妇登上了属于英格兰的泽西岛，开启了为期19年的流亡生涯。

对于雨果来说，这是他摆明政治立场和政治理想的地方，他对泽西岛的生活甘之如饴。很快就重新开始写作。家中其他人似乎也适应良好，除了阿黛尔。

别忘记，阿黛尔此时是个满脑子伟大爱情的22岁女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并不适合这个年轻的女孩儿。她被迫远离社交场合，在小院里种花、植树，帮着家里缝缝补补，洗洗刷刷。目之所及都是家人，严厉的父亲和满脸冷淡的母亲……本就满脑子古怪思想的阿黛尔愈发沉默起来，在这仿佛修道院生活中，阿黛尔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她将记忆中美好的往事写进日记中，但哥哥和父亲却没有尊重女孩儿隐私的习惯，父亲审查阿黛尔的书单，哥哥则干脆给她取了一个绰号：怀旧夫人。

怀旧又有什么问题？在与世隔绝的小岛上，阿黛尔错过了姑嫁人的最好时间，而父亲的“失败”，更让她无法找到乘龙快婿。

女孩儿不得不忍受着父亲的挑剔，陪着他接受孤单与“自由”的考验，当看到阿黛尔郁郁寡欢的时候，雨果还时不时批评几句：“不缺吃不缺喝，还总是垮下脸，你就是太不知足！”几次三番，就连雨果夫人都忍不住怼丈夫：“她的一生不是已经为了你的政治牺牲了吗？你还要她怎样？”

当父母争执的时候，阿黛尔一言不发，其实她的心中燃起了一把火。她在日记中写道：“人不必为自己的激情负全责。”即便她已经被孤独困住，心中却依然渴望激情，渴望一场毫无保留的热恋。

1855年，雨果因肆无忌惮的言论被泽西人驱逐，他带着全家来到了英吉利海峡的根西岛，在这里，阿黛尔遇到了一个名叫阿尔伯特·安德鲁·平森的男人，她沦陷了。

04 陷入绝境的爱情

来到根西岛的阿黛尔已经年满25岁，早已经过了适婚年龄，若不是因为雨果女儿的身份，怕已经不会再有男人追求。父亲安排的追求者，她统统拒绝，这些家世相仿的追求者，一眼就能看到后半辈子：活在父亲的阴影下，永远被责备的人生。

同年，阿黛尔偶然间遇到了英国陆军中尉阿尔伯特·平森，自此丢了灵魂。

平森比阿黛尔大得多，在阿黛尔眼中，他是一个英俊又儒雅的男人。个子很高，满头的金发，很讨女人喜欢。但在阿黛尔家人眼中，这个男人年纪太大了，他有一张漂亮的带点女气的脸蛋，脸上总是可疑地带着化妆的痕迹。他打扮地入时，但身上却有着掩盖不掉的贫穷味道。问他年岁几何，平森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白……总而言之，并不可靠。

两人相遇后，平森定期上门拜访，很快向阿黛尔求婚。故事发展至此，依然是个平庸的爱情故事，阿黛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然而，接下来事情反转，平森再也没有提过结婚的事儿，阿黛尔却对他越来越迷恋。

每当阿黛尔在父母面前谈起平森的时候，雨果夫妇都会保持沉默。众所周知这个男人是个好色之徒，负债累累的赌徒，还脾气暴躁。但阿黛尔已经听不进去家人之言，她瞒着家人与平森幽会，并且决心要嫁给他。

1856年，平森被派往贝德福德郡的第十六步兵团，两人没多少见面机会，但阿黛尔的迷恋反而随着距离增加越来越深。雨果夫妇没有办法，只能建议女儿在他们居住的布鲁塞尔出嫁，并承诺会将平森调回来。但阿黛尔不同意，她决定跟随他去伦敦，离开父母，与男人浪迹天涯。

拗不过女儿的雨果夫人陪同阿黛尔来到伦敦，同时收到了一个消息：平森已经离开了英国前往加拿大新斯科舍省哈利法克斯，这件事儿他根本就没有告诉阿黛尔。

回到布鲁塞尔，平森写来的信越发少了，根本懒得跟阿黛尔解释他调离之事。阿黛尔反而如同着魔一般陷入这场绝望又无助的爱情。她爱上了一个人人都反对的冒险家，这段爱情是多么传奇又刺激啊！

阿黛尔无法直言对父权、阶级的反抗，却通过这种途径去寻找一段真正的，不附加任何条件的“爱情”。或许她爱的从头至尾都不是那个名叫平森的男人，她爱的是自己心中那叫嚣着“绝不平凡”的爱情烟火。

05 爱情的囚徒

阿黛尔决心去哈利法克斯寻找情郎，她不敢对父母说，只说想去欧洲表亲家散散心。

雨果夫妇非常高兴，他们给一直郁郁寡欢的女儿一大笔钱，让她能在旅程中过得舒舒服服。却没想到，阿黛尔义无反顾地买了一张船票，独自一人漂洋过海来到加拿大。

那是1863年的初春，寒冷依然侵占整座城市，哈利法克斯港口飘着细小的雪花。一个年轻的女人提着行李箱走在街头，她找了一个名叫汉普酒店的地方住了下来，对外宣称自己是来寻找未婚夫的。

酒店主人桑德斯一家对阿黛尔十分怜惜，他们询问阿黛尔：“你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

当听到平森中尉的名字的时候，桑德斯先生皱了皱眉，他隐约听说过这个男人的名字，都是些风流名声。他还是帮助阿黛尔将信送进了军营，但信送出去后却仿佛泥牛入海，没有一点。

阿黛尔不肯甘心，她不断写信，却迟迟得不到情人的回复。这个已经有些癫狂的女人打算用一切手段来让平森回心转意，与她结婚。阿黛尔在日记中写道：“在离开家千里外，我开始学习用不同的方式对待生活。现在我可以习惯一切事情，但关于爱，我只有他一个。当感情的潮水再次把我推向他时，为了打动他，我愿意做任何事。我会以温柔的方式战胜他，用温柔的方式。”

钱花光后，阿黛尔又写信给她可怜的父母要钱，告诉他们她在哈利法克斯，请求他们将生活费寄到这里来。

就在阿黛尔绞尽脑汁赢回平森的心之际，忽然，他主动上门来看她。

阿黛尔投入到男人怀中，用颤抖的手抚摩他的脸，喃喃道：“我终于找到您了。”

平森却板着一张脸，他冷淡地对阿黛尔说：“你不能待在这里，在这个国家里你什么都没有。”

阿黛尔恳求道：“我们可以结婚，这样不就有您了吗？”

平森却嘲讽地将阿黛尔推开：“你伟大的父亲会怎么说？你父亲瞧不起我，他永远不会答应的。总之，我不是来求婚的，请你离开这里。”

阿黛尔祈求地问道：“难道您已经不爱我了吗？”

平森却冷淡地回复：“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

看着男人准备转身离开，阿黛尔彻底疯了，她冲到平森面前堵住门口，然后抓出一把钞票塞进他手中：“拿去还赌债！”

平森迟疑了一下，将钱紧紧攥在手中：“我接受了，不是礼物，是借款。”然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阿黛尔，这才转身离开。

从那之后，雨果寄来的生活费大部分都到了平森手中，剩余的部分交给桑德斯太太做房租，阿黛尔自己就连购买食物的钱都没有了。不得已，她写信给父亲：“亲爱的父亲，平森先生终于决定和我结婚了，但条件是他收到你们认可的信件。我又没钱了，在这里每月没有400法郎是不够的......我的身体很好......”

谁也不知道那个骄傲的老头子经过怎样的心路历程，他允许阿黛尔嫁给平森，并且随信附上了700法郎。

然而，平森根本不愿意娶阿黛尔，他拿钱去赌博，任由阿黛尔继续写信给父亲骗钱供他开销。

为了平森，阿黛尔不得不继续写信给父亲：“亲爱的爸爸，我已经和平森中尉结婚了，需要钱做嫁妆，请您寄500法郎给我，信头只要写平森太太就可以。爱你的阿黛尔。”

阿黛尔为了平森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家人，但男人没有半分收敛，赌博成性，然后四处寻找情人。她穿着男装跟踪他，穿过乡下泥泞的土路，站在窗外咬牙切齿。为了让平森回心转意，阿黛尔亲自给他物色美貌的妓女，送到他的门上……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这天，报纸忽然登出了阿尔伯特与艾格·约斯通的女儿安格丝小姐订婚的消息，彻底绝望的阿黛尔撕开伪装，坐在了安格丝小姐父亲的面前。

她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的名字叫做阿黛尔·雨果，是维克多·雨果的女儿。我想平森中尉不值得您的接纳。”

06 彻底癫狂

“我认识他已经几年了，他巴结我的家庭——您知道我父亲的声誉，他知道如何去诱惑天真的女孩。他是个伪君子，他根本不是牧师的儿子，他曾债台高筑，由于偿还不了，他只能选择入狱或从军......我们结了婚，他也曾签订婚约。”

然后，阿黛尔挺了挺衬衫下的枕头，她用近乎尖叫的声音对安格丝小姐的父亲说道：“而且......我有了他的孩子。”

阿黛尔破坏了平森的婚事，关于平森为人很糟糕的事情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不久，他就被调离，谪迁到了巴巴多斯岛。

本来想唤回爱人，却将心爱的人打落尘埃，阿黛尔对桑德斯太太道：“我打算回法国，回到我年迈的父母身边去。”

善良的女人为阿黛尔由衷地高兴，她看着阿黛尔日益憔悴，看着阿黛尔为爱疯狂。“亲爱的，不值得！”桑德斯太太忍不住道：“回到父母身边吧，孩子！”她以为阿黛尔已经幡然悔悟，却没想到执迷不悟的女人转身登上前往巴巴多斯岛的大船。

被阿黛尔伤透了心的雨果不肯再寄钱给女儿，当女人登岛之际，她已经身无分文。累了就蜷缩在公园的长椅上，饿了就去餐馆门口捡一些残羹冷炙。阿黛尔找到了平森，但男人对她冷淡至极，这也令女人的精神变得更加不稳定。

阿黛尔写信给父母要钱，却收到了雨果愤怒的回复：“你的母亲去世了，临走前一直在呼唤你的名字。”这个消息彻底击垮了阿黛尔的精神，她疯疯癫癫行走在街头，仿佛一抹游魂，原本生动的面容变得雪白，曾经漂亮的黑发半灰半白，沾满枯叶和灰尘，她已经认不出人了。

平森对阿黛尔丝毫没有怜惜之情，他很快就离开巴巴多斯去了都柏林，娶了一个名叫凯瑟琳·伊迪丝·罗克斯博格，然后消失在了人海中。

最后还是一位黑人女性巴阿夫人收留了她。巴阿夫人曾经多次受到雨果文章的鼓舞，时至今日也感念作家的恩情。她托人写信给维克多·雨果，询问雨果的意见。在阿黛尔身体稍微恢复后，这位女性亲自将阿黛尔送回法国。

1870年，拿破仑三世倒台，雨果带着孩子们回到巴黎，他曾经试图去寻找女儿，但大儿子去世，二儿子也身患重病，他已经有心无力了。也曾经发狠再也不认女儿，但当收到陌生女人的来信，说她收留了阿黛尔，问是不是要将她送回的时候，雨果老泪纵横。他随信附上法郎，感谢巴阿夫人的慷慨义举。

1872年，阿黛尔终于回到了巴黎，她还认得出父亲，却已经认不出哥哥了。

她笑着对父亲说道：“我听到了姐姐的声音，就在这里。”阿黛尔指着自己的头：“姐姐一直在跟我说话。”

在朋友的建议下，雨果将阿黛尔送进了疗养院，一方面对她的病情有好处，另一方面也是掩盖家丑。

1885年，维克多·雨果在巴黎与世长辞，法国人民为他举行国葬。

雨果留下了大笔遗产，保证了阿黛尔后半生的安稳，只可惜，此时的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自我意识，沉浸在非理智的世界不可自拔。

阿黛尔一直活到了1915年，在失去理智后，残躯竟然成为雨果家最为高寿的人，这或许也是另一重悲哀。

张爱玲遇上胡兰成，变得很低很低，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可是终究还是被抛弃。

阿黛尔·雨果，维克多·雨果的女儿，身份地位都远高于平森，她却用一生的时间苦苦追逐那个黄赌毒俱全的恶棍，抛弃所有的一切，将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完全踩在脚下。

为何要如此，难道爱情真的能让人疯狂？还是她们自己扭曲了生活的真谛。

阿黛尔的一生都活在姐姐利奥波蒂娜的阴影中。

利奥波蒂娜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阿黛尔便是邪恶堕落的；

利奥波蒂娜永远活在父母的回忆里，阿黛尔则让他们蒙羞，无法面对亲朋好友；

利奥波蒂娜顶着圣洁又浪漫的光环，用生命谱写了一曲爱情悲歌，阿黛尔则绝望无助地追在男人身后，不惜用怀孕逼着其他人退避三舍……

姐妹二人就像是镜像一般，一个轻松获取全部好名声却早早死去，另一个则沦落为黑暗的囚徒，活得长长久久。

“她搏斗在一个注定要输掉的战场上。”

阿黛尔·雨果，被蛛丝牢牢束缚在蛛网上的牺牲品。

阿黛尔写道：提起我的父亲——维克多·雨果，世上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至于我，一个被朋友们称作阿黛尔的平凡女子，恐怕就鲜为人知了。而我也有我自己的故事，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将作为父亲传记的花絮，永远而真实地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