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国外出版了一本书,书中认为胡宗南“真正身份和张治中一样,是黄埔出身的“中共代理人”。
也就是说,胡宗南是一名中共的间谍。
作者的观点在网上得到很多人的支持,有人列举胡宗南的种种反常作为:
比如从进攻延安起,犯下的一系列小儿科的错误,让毛泽东从延安从容撤离;又让兵力只及自己十分之一的彭德怀在青化眨、羊马河等地一再打他的歼灭战;并且葬送刘勘等干将。
这种说法传得有鼻子有眼,就连胡宗南的长子胡为真都站出来辟谣,在新加坡《星岛日报》上发表《我父亲不是共产党间谍》的访谈录。
说胡宗南是“共产党间谍”,多少有些“恶搞”的意思。但胡宗南身边尽是地下共产党员,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被毛泽东称为“一个人能顶几个师”的熊向晖,就曾给胡宗南当过侍从副官、机要秘书,在胡宗南身边工作12年之久。
除了熊向晖,被周恩来称为“龙潭后三杰”的另两位陈忠经、申健,也都在胡宗南身边工作。
那么,熊向晖、陈忠经、申健的直接领导人是谁呢?此人就是直接受中共中央社会部部长康生指挥的王石坚。
王石坚本名赵耀斌,在北京大学上学时,他就是北平学联反帝大同盟的领导人,早在1932年他就已经成为了中共党员。
1933年4月,北平的中共外围组织公开为李大钊举行了公祭公葬活动,当时在社会上影响很大,也因此暴露了部分组织。
5月18日,王石坚与反帝大同盟、华北救亡会的4名负责人,在西城阴凉胡同7号院开会时遭到警察逮捕。
已经叛变的原互济会主任兼党团书记张文勋,指认了这些人的身份,王石坚等人因此被移交宪兵三团,后被关押在苏州军人监狱。
第一次被捕后,王石坚表现非常英勇。在苏州军人监狱,他积极参与了监狱秘密党组织的活动,在狱中编发《囚声》等秘密刊物,后来再次被叛徒告发。
1935年6月,王石坚连同其他7名在押的党员一同移送南京受审。
在审讯时,王石坚等人与叛徒在法庭上当面对质,虽然叛徒却拿不出任何证据,但国民党当局还是分别给这8名中共党员加刑判决,关进了南京中央军人监狱。
王石坚等人来到中央军人监狱后,被当作重犯对待,看管特别严。监狱方不准他们与其他犯人接触,甚至连洗澡、放风、看病等都是单独进行的。
抗战全面爆发后,借国共合作的便利,中共中央专门派人,将关押在全国各地的很多共产党政治犯保释了出来。
王石坚出狱后来到延安,在通过长时间的考察之后,他重新被中共中央委以重任。
1941年夏天,王石坚被延安中央社会部派到西安从事情报工作,目的就是与熊向晖、申健、陈忠经等地下情报人员取得联系,发展地下党组织,搜集国民党情报。
住在西安桃胡巷的王石坚,起初并没有公开身份,只是一个潜伏地下的职业情报人员。
有一天凌晨,全副武装的警察突然包围了王石坚的住处,准备动手抓他。
申健手下有很多三青团成员都是搞情报的,警察这边一有风吹草动,申健就听说了,他赶快联系陈忠经一起商量对策。
在西安的社交圈,陈忠经也是一个活跃的人物,当年他结婚时,还是胡宗南当的证婚人!
在国民党里,陈忠经、申健等名校毕业的学生,都有点“左倾”。陈忠经曾经当过北大学生会的主席,是“一二·九”运动的学生领袖。
不过,胡宗南偏偏就欣赏这种人,认为有点“左倾”的年轻人往往有能力、有见识。所以,他们都成了胡宗南身边的红人。
陈忠经一听这情况,就准备硬闯桃胡巷救出王石坚。当时申健还没结婚,他拦住陈忠经,决定由自己去通知王石坚。
申健仗着他现任三青团西京市分团书记的身份,又是“军统”、“中统”和三青团三家合署办公的特联组成员,他抢在蠢蠢欲动的警察之前,大模大样地进了桃胡巷15号。
见到王石坚后,申健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不管什么事儿,你都往我身上推,就说是我让你干的。”
陈忠经、申健铤而走险、孤注一掷的行为,不仅挽救了岌岌可危的情势,还让王石坚从“地下”成功走到了“地上”。
桃胡巷遇险后,王石坚觉得这样不行,不能再昼伏夜出,他着手改变生活习惯,开始从地下走到地上。
王石坚、陈忠经等人拿着毛泽东特批的二三百万元开办费,又经胡宗南同意,在西安西大街南侧比较热闹的地方,开设了一家“研究书店”,由陈忠经挂名董事长,王石坚任经理。
接着,他们又办起了《新秦日报》。这个《新秦日报》原本是准备要停办了。既然要停办,王石坚和陈忠经就顺理成章把它接了过来。
《新秦日报》比“研究书店”更加有利,它可以在全国各地设办事处,也可以派出各路记者,工作面就更加宽广了。
有了“研究书店”和《新秦日报》, 王石坚等人彻底转变了过去潜伏地下的秘密方针,开始打入国民党内部,争取变敌人组织为中共组织的“白旗政策”。
打破了过去狭小的情报圈子,王石坚建立起了一个包括政治、经济、军事、党务在内的全方位情报工作系统。
从1941年到1947年第二次被捕为止,王石坚在6年时间内,建立起了一个以西安为中心,联结北平、保定、沈阳、兰州等地的高层次情报网络,为延安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各类情报。
当然,王石坚在西安的情报工作,也是紧紧围绕胡宗南展开的。
那时候,王石坚一度想让熊向晖寻机偷出胡宗南的密码本,不过都被熊向晖拒绝,熊向晖的理由是这样太过冒险,一旦暴露整个情报系统就会前功尽弃。
熊向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刚到胡宗南身边工作的时候,胡宗南的机要室副主任戴中溶,就已经被介绍参加了地下情报工作。
戴中溶是上海嘉定人,上海交通大学机电系毕业的高才生。1934年大学毕业后,他经人推荐来到了甘肃天水,为胡宗南部队创建了无线电通讯网络。
如果说王微是凭借与胡宗南的私交,才当上了机要室主任;那么,戴中溶凭的就是无出其右的业务能力,当上了机要室副主任。
最初,戴中溶是由在胡宗南部队卧底的罗青长负责联系,1941年罗青长回延安后,就把这一情报关系转交给了王石坚。
在延安,罗青长当过李克农的秘书,负责情报保障工作。罗青长是有名的活档案,他对国民党师以上军官了如指掌,对中共各情报系统和主要情报关系也如数家珍。
国民党“西北王”胡宗南的身边“匪谍”如麻,那他是不是个粗枝大叶的马大哈呢?
还真不是,胡宗南这个人其实非常注意保密。他所接收的机密电报,都由机要室主任送过来,电报信封两头封口,都有用机器打的镂空的保密条,别人是不能拆开查看的。
许多机密电报就连熊向晖也是看不到的,不过,戴中溶却凭借自己机要室副主任的身份,能看到刚译出尚未送给胡宗南的来电,以及尚未译发的回电。
那时候,蒋介石发给胡宗南的电令,胡宗南发给蒋介石的作战计划、兵力部署、部队调动等来去电文,这些机密电报都是在胡宗南未看到之前,戴中溶就已经知道了。
蒋介石亲自审定的《对陕北匪区作战计划》和胡宗南“闪击”延安的计划,都是熊向晖从胡宗南那里截获,再交给王石坚上报中共中央的。
通过从熊向晖和戴中溶两处得来的情报,王石坚便完全掌握了胡宗南的全部核心机密,加上由其他渠道获得的清报,使得在延安的党中央对西安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些隐蔽战线上的同志,为了解放战争的最终胜利,都默默地付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