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军大反攻证实，野战防御系统并未过时，乌军正在摒弃美式打法

当时光进入二十一世纪，西方的军事理论一直倾向于认为，由于武器威力和精度的进步以及联合兵种机动战术的发展，防御工事已经过时了。看上去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但近日乌克兰的这次反攻似乎证实了这个理论还不绝对。

当然，乌克兰不是美国那样的土豪，也缺乏空优，这些因素都决定了反攻不会那么顺利。但无论如何，在西方的大力支援下，目前乌军战场上的很多技术装备和兵员素质数量已经相对俄军占优，尤其大量世界最先进的电子设备、坦克和接受过新式训练的士兵的加入，战场上的俄军相对已经处于劣势，但从目前的战况来看，乌军依然打得十分艰难，进展缓慢，这一切似乎都证明了俄军的防御十分成功。

历史上，从沙俄时代起，这个斯拉夫国家的进攻技巧似乎一直表现一般，但防御能力却一直表现得极为出色。当年人类进入现代战争标志的克里米亚战争，集合了当时世界上英法两个最强大的国家，在政治、军事、经济全部相差悬殊的情况下足足也撑住了三年。而到了苏联时期，二战德军前期取得的辉煌战果，主要也是得益于当时先进的闪电战理念，靠穿插大包围彻底击溃了苏军的士气，尤其莫斯科战役后，德军正面强行突破的成功战例更是寥寥无几。

今天，俄乌战场上俄罗斯的防御，这个年代久远但已经被证实仍然有效的上个世纪的军事战略。也正在给乌克兰带来了这样一个老问题！

目前的俄乌战场，经过一个多月的厮杀，乌克兰期待已久的反攻看起来没有什么进展。陷入了无数物理障碍和雷区的泥沼中，由于缺乏足够的空中保护，西方提供的乌克兰装甲部队正在被不受压制的俄罗斯反坦克武器一点点摧毁和消耗，而乌军步兵也正在被无数的炮弹撕碎。

迄今为止，乌克兰的进展一直难以突破俄罗斯强化战略综合体的屏蔽层，以致很多西方军事观察员对乌克兰进展的评估已经是：进展缓慢、成本高昂，距离这次大反攻最初的预期目标还很遥远。

同时在这场反攻中，阵地战的人员和装备的消耗量已经令许多现代军事观察家咋舌。俄军已经伤亡二十多万人，已经数次发布动员令，而乌克兰的整体损失应该是这个数字的几倍。这场战争似乎正在证明，二十一世纪的高强度常规战争比许多人预想的更加依赖于人员和装备的承受和补充。

而目前没有一支西方军队能够承受当前交战双方所遭受的损失。连西欧最富有、面积最大的传统陆地强国德国，也在最近宣布希望能够在2025年之前再次增加部署几个装备精良的陆军师。可以看到，这些惜命如金的欧洲国家也意识到了现代战争的残酷性，并不只是凭借着高科技高枕无忧地躲在后方操纵按钮和键盘。

不过这样的伤亡，也有许多分析人士将其归结为俄罗斯和乌克兰军事理念和效能的落后。他们认为这是由于双方都不具备西方主要国家的军队所理解和实践过的联合兵种机动作战能力。但反攻进行到今天，已经有清醒的军事专家开始意识到，这个结论应该是不完全正确的。

确实，西方军事科学已经在一代多人的时间里没有接受过与对等敌人战争的真正考验，俗话说，真正成功的战争理论只能在战争中完善，没有真正经历过这样硬性的较量，所以对待战争发展的认知上难免认知上出现偏颇，从根本上高估了高精度、电子部队的配合和部队的进攻机动力量，有人就说，目前西方的军事体系一直做的是把所有的“鸡蛋”都投入到了科技这个“篮子”中。

当然不否认这些高科技技术的优越性，不过弊端就是价格昂贵且供应成本极高，负担极大，同时人员需要大量的培训周期，可以看到，在今天整个西方几十个国家的大力支援下，乌克兰具有北约标准战力的旅级部队仍还未出现，这不是乌军学习能力不足、战术执行能力不行，而是需要付出的时间和装备的成本太高昂。

而相比之下，俄罗斯在经济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则聪明地保留了“旧”的军事能力，在低成本的基础上因地制宜使用一些新技术，并根据形势需要调整战术，尤其体现在野战防御系统上。而正是这些在西方军事家眼中已经过时的防御系统，让乌军举步维艰。

俄军对这套防御体系研究颇深，二战时期面对德军的高机动性就积累了大量的经验，早在1945年，苏联军事专家A. 列别捷夫上校就总结了一系列防御经验，在前苏联重要军事期刊《军事思想》（Voennaia Mysl）上就发表过一篇名为《根据战争经验建立永久防御系统》的文章。系统地阐述了这套防御体系的构建，并一直成为苏军很长一段时间防御阵地思想的指导理论。

《军事思想》杂志

大致内容是：通过纵深梯形防火结构和建立由多个部分组成的防御区域来确保敌人的不可穿透性。因为进攻的敌军通常只能采取一种机动方式，即正面打击突破。在突破正面并摧毁沿其打击轴线的防御结构后，让敌人逐渐被拉入一个“口袋”，其边界也同样是纵深的防御结构，让敌人举步维艰，最后让敌人在“口袋”中被防守者的火力和反击慢慢消耗和最后摧毁。

熟悉抗战史的朋友应该很熟悉，长沙会战中薛岳的“天炉战法”采取的就是这个打法。日军几次都是在层层突破后，最终消耗过大力竭而退。而今天乌克兰军队和装甲部队也正在面临这样的挑战，他们在正面奋力穿过层层地雷和障碍的同时，也正在受到俄军的导弹和炮火的猛烈消耗。

当时列别捷夫上校主要是以80 年前的1943 年夏天发生的库尔斯克战役为例。在今天的俄乌战场，俄军的防御工事的规模之大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年。其长度可以达到数公里，而深度则可达五十公里，而这些阵地的建造是俄罗斯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完成的，这个速度标志着俄罗斯保留了前苏联的军事工程能力。并且在今天，也被证明了仍是一种很优秀的纵深防御体系。

衡量现代野战工事的效用并不是看它是否能阻止敌人对其最前沿的进攻。相反，防御大规模联合兵种攻击的前提是，防御区所包含的火力系统将深度削弱渗透力量。俄罗斯的学说长期以来一直强调防御工事的功能是作为综合火力系统的一部分，被理解为有组织地部署和使用受到工事保护的武器，摧毁防御纵深、战线最前缘、侧翼，以及当敌人楔入防御突出部时。

不过这些理论并非俄罗斯的军事思想所独有，西方最初也认可这种防御方式，上世纪80年代，北约为保卫西欧免受常规军事力量上占优的华沙组织的攻击，也曾发展和制定过名为“空地一体战”概念，这就是冷战时期北约的西欧防御计划，这其实也是纵深防御系统。

而今天的俄罗斯，在当前的形势下，这似乎是一种最适合他们的战争方式，不仅因为拥有大量陈旧但还有效的装备和技能。它还以低成本进行了明智的创新，在防御中采用深度打击武器，增强了防御能力。事实已经证明，这个“纵深层层障碍”的防御体系在现在的军事行动中仍是相当有效的。

现代武器确实高度精准，但这些静态装置的强度已经经受住了这些考验。同时当它们作为合理设计的火力系统的一部分，它们的防御和反击作用也是非常有效的，这个系统在这场反攻中已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乌军在今年夏季攻势的苦战已经说明了一切。

同时俄罗斯人在战争中的学习适应能力也一直有口皆碑，这是二战中第一个学会如何应对德国无往而不利的“闪电战”的国家。而到了今天，从海马斯的效果已经大幅下降可以看出，很多乌军报告都指出俄军已经采取很多积极有效的应对措施，如疏散弹药储备、指挥所地下堡垒化等等。可见其应对战争的灵活性。

乌军在大反攻开始以来，以装备了精良西式装备的新编北约旅作为先锋，但却陷入了俄罗斯的这个“防御陷阱”，遭遇到密布的雷区，大量的火炮，还有攻击直升机空中的痛击而损失严重，有些部队因损失惨重而索性被撤出战场。

尽管乌军收复了一些村落，但却再也无法复制去年秋天哈尔科夫闪击大胜。这些装备了豹二、挑战者二坦克和大量先进电子装备的新式北约旅在俄军绵密的炮火下，没有让乌克兰占到什么便宜。近期许多专家和媒体评论说乌军可能已经使用第十军的战略预备队，虽然有些可能是轮换或待命，但可以看出，乌军压箱底的牌确实已经不多了。

当然不否认，进展如此艰难最关键的一个原因是乌军缺乏空优，F-16的迟迟不能交付是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即便是美军，面对这样绵密的地雷阵也一样要停下来慢慢除雷，现在的美军面对这种情况，一定要先取得区域内的空优。因为要清除地雷阵的重点并不只是地雷，还有留在地雷阵后方的守备部队，这些部队会专门先打除雷人员和车辆，以拖慢进攻部队的前进速度。

美军目前的通常做法就是通过全球鹰监控，或者小股特种部队渗透进去确认守备部队位置，然后天上就会掉下来下各类导弹或炸弹，把守备部队摧毁。让除雷人员有充足的安全清出通道让部队通过。而乌军目前没空优，要突破这样的重重防线难度可想而知。

但这是美军，前提就是掌握了绝对的空优。没有绝对空优，什么美式战法都打不出来。现代战争如果在实力相当或相差不大的国家之间发生，空优绝对没有人能保证，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纵深野战防御工事就会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即便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地面进攻武器也需要承受极大的考验和压力。所以这些专家总结得没错，虽然未来高科技技术是战争的一种趋势，但目前，这些有几十年历史了的似乎已经落伍的传统野战防御工事系统仍没有过时。

目前的乌军在面临巨大损耗后，已经正在改变打法，即抛弃现有的美式打法，重新拾起当年的苏式打法。即先用长程导弹与火炮开始不断削弱对面敌人，而不再是联合兵种协调配合、快速突进的西式战法，目前乌军已经在南部战线增兵，不过第2波的西式北约旅所发动的大多为小规模的攻击。也许是正在尝试。

两者打法还有一个重大区别就是苏式战法是高度集中指挥，美式则授权到下层以灵活应对战场，以及在高度高科技通讯的保证下，步、炮、装甲的联合兵种密切协同作战。战争开始以来，拜登政府就一直计划为乌军培训9个西式北约旅，兵力约为3万6000人，希望利用这些用西方军事理念培育出的部队展现出美式战法碾压苏式打法的优势。

但目前乌军打法重回老路，已经凸显出拜登这个计划的落空，至少目前是这样的。这也引发了西方提供训练的品质、数千亿美元价值的武器装备能否成功将乌军转变为符合北约标准战力的质疑。

战争爆发以来，其实乌军的战术调整和适应战场能力表现一直非常优异。有军事专家就认为在这方面乌军已经胜过了大多数的北约国家，目前的困境是由于面对的是一个传统军事大国，挑战实在太大而难以短期内解决。

同时，乌克兰这次正在准备的改变打法，让西方也非常担心会落入俄罗斯的消耗战陷阱。俄罗斯之前就曾多次表示他们的战略就是要消耗到西方受不了。已经有美方官员忧虑，乌军重拾旧式打法将消耗尽宝贵的弹药供应，中了俄罗斯人的圈套，在消耗战中陷入不利处境。而战争打了一年半，已经给西方造成了巨大的军事和经济负担。据报道，目前西欧最大的土豪德国库存炮弹也只有两万发了。

一名国际资深军事观察家就曾评论说：“大反攻本身目前还没失败，只是会拖上几个月而进入秋天。可以这么说，美国错就错在以为只需要几个月的训练就能让乌军完全适应美军战法，去对抗准备充分的俄军防线，而没去想办法协助乌克兰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作战”。

据披露，对于乌军改变打法，美国人的表现是非常恼火，俄乌战争爆发以来，看上去乌克兰对美国是言听计从，但实际上泽连斯基的个性决定了不可能是个听话的小弟。乌克兰除了在加入北约的问题上与西方产生了认知落差外，在很多军事战略上有时也与美欧相背，特别是在战场上，乌克兰似乎更比较执着于目标的象征意义而不大考虑实际战略价值。

美国新闻媒体就曾曝出，华盛顿常常因为乌克兰无视美国建议的行为而恼火：“美国经常强烈建议乌克兰不要做的一些事，基辅最后还是作了，完全无视美方的意见”。

如乌东的巴赫姆特，基辅当初决定坚守就曾惹恼过美方。甚至有安全官员建议拜登削减对乌军事援助，以给这些斯拉夫人点颜色看看。波兰军事情报专家穆席卡就曾披露说：巴赫姆特今年5月就已被俄军三面包围，但乌克兰却依然决定死守，让美方极为不满。结果就是乌克兰牺牲很多部队，特别是其中的无数作战经验丰富的人员，还消耗了无数高精准炮弹，否则这些都可用于这次反攻。

美方当时婉言规劝基辅不要去打一些俄罗斯希望让乌克兰跳入的战事，以免兵力与弹药损失惨重带来长期后果；但基辅坚持认为，巴赫姆特不光是一座城镇，虽然战略价值不高，但却是乌克兰坚决抵抗的象征。

不过基辅的坚持也不是没有效果，巴赫姆特的坚守确实严重消耗、削弱了俄军，不仅让俄军也损失惨重，还打击了俄军弹药补给与后勤，让俄军在绵长的战线上更吃紧。更关键的是，让俄军内部矛盾开始激化，甚至把瓦格纳逼反。所以谁对谁错，还真难下断言！

被摧毁巴赫姆特

不过从上面可以看出，乌克兰人是有自己想法的，也是有自己主见的。看得出，这次乌军改变打法，不仅和西方援助战机迟缓，无法掌握战场空优有关，也确实是根据俄军强悍的野战防御能力做出的改变。实属无奈之举，只是这样的话，那么西方的援助力度看来又必须加大，这必然又将会成为一个新问题！

前北约副秘书长谢伊就指出：乌克兰处境艰难，他们想要的东西和西方所能提供的之间确实存在着差距，乌克兰人确实很不容易。他们是在为生存而战，不过他们也认为自己是正在为捍卫西方而战，因此总会对援助感到不满意而索求越来越多。而与此同时，西方政界很多人已经觉得对乌克兰仁至义尽，这是双方分歧的根源，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管理好这种心理落差，以免持续伤害彼此关系。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场战争已经注定无法短时间结束了！而这份痛苦最大的承受者是谁？都是那些可怜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