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期货分享中国有色金属｜铜铝期货三十年：“零”到“王牌”

九州期货分享中国有色金属｜铜铝期货三十年：“零”到“王牌”

1992年5月28日，上海金属交易所（上海期货交易所前身）正式成立；1993年3月，沪铜期货（一号铜合约）上市；1993年11月，铝期货上市。转眼三十载，铜铝期货的上市不仅开创了国内有色金属期货市场的先河，也为后续其他有色金属品种期货的上市奠定了基础，更在这三十年间，逐渐成长壮大，为我国有色金属产业发展保“价”护航。

总结回望，铜铝期货的发展分为几个阶段？历经了多少坎坷？又给铜铝市场带来了什么变化？展望未来，三十而立的铜铝期货还有什么发展空间？

从零开始应运而生

上海期货交易所（以下简称“上期所”）的博物馆内，珍藏了一份1973年当时国务院分管财经工作的副总理陈云同志的一份报告手稿复印件。此手稿叙述分析了国家对外贸易部下属公司在美国、英国的商品期货交易所进行期货交易的全过程，其中肯定了套期保值对规避风险的作用，并提出了向国外期货交易所学习借鉴的想法。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大地，新的经济体制要求国家更多依靠市场这只“无形的手”来调节。1988年，时任国务院代总理李鹏同志在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提出要探索期货交易，并成立专班进行研究。1992年，上海金属交易所开业，同期，乘着这股东风，国内期货交易所纷纷开业试运营，扎入了市场经济这一池春水，中国期货市场终于迈出了历史性的第一步。迷茫、困苦、不断的质疑声，是新生的上期所面临的第一道关卡。“姓资姓社”“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等讨论如火如荼，“期货”的出现过于新鲜，面临着意识形态的诸多阻碍。1992年年初，邓小平同志在南巡讲话中指出，对于证券、股市这些东西，“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这个“坚决”给了期货市场开拓者坚定的信心。话题回到有色金属工业，1983年3月4日，国务院召开第十三次常务会议，同意成立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总公司成立后，提出了“优先发展铝，积极发展铅锌，创造条件发展铜，根据市场需求发展其他有色金属”的方针，描绘了中国有色金属工业的发展蓝图。面对光明的发展前景，有了明确的发展目标，有色金属工业产量开始大规模增长，工艺技术突飞猛进，企业发展迸发活力，我国有色金属开始加入市场化竞争并迫切需要市场化定价，有色金属期货应运而生。大胆试，坚决试，但是怎么试，有色金属运用期货能带来什么效果，这在当时都是未知数。铜铝期货作为上期所最先试行的期货品种，也是国内最早出现的大宗商品期货，完成了从“0”到“1”的跨越。铜铝期货上市前后，部分有色企业观察到了这个新生事物，并抽调了精兵强将前往上期所学习期货交易知识，旨在早日熟悉期货工具，运用期货规避风险，他们也成为新中国第一批期货交易者，把在新中国出现不久的期货牢牢镶嵌进了有色金属工业的发展历程。

蹒跚学步探索前行

期货交易的出现打破了国内有色金属计划价格和市场价格并存的“双轨制”，铜铝期货应运而生，在摸着石头过河的成长过程中，铜铝期货逐渐找准了发展模式和方向。

期货作为舶来品，在新中国运用并无先例，因此，国内期货交易伊始参考了先进国家的期货交易机制，借鉴了产品设计、集中竞价、保证金制度等内容。同时，由于当时我国正处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的转型期，期货市场建设面临着复杂性和艰巨性，因此，铜铝期货从设计伊始，就必须跳脱生搬硬套的框架，要在结合中国特色实际的背景下对具体交易规则进行改造创新。在见证助力有色金属工业发展壮大的过程中，铜铝期货逐渐形成了世界上独具一格的存在。为响应国家“优先发展铝”的战略方针，铝期货成为中国期货市场早期上市的品种之一，这是电解铝行业步入快速发展阶段的客观诉求。现任上海靖升金属材料有限公司总经理的李志华曾是有色期货的第一批交易者，他说，在国内有色期货的起步期，由于交易量占全球的比重很低，国内外的信息也不透明，导致国内期货只能充当海外的“影子市场”。中铝国际贸易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李广飞介绍道：“1990年前后，我国电解铝产量约85万吨，消费量约83万吨，全球占比不到5%。”因此，不同于伦铝、伦铜25吨/手的合约规模，上期所在设计铜铝期货合约之初，便将交易单位改小为5吨/手，但交割单位仍然维持25吨一张标准仓单，交割者可将五手交易单位凑成一个交割单位进行交割，这既符合有色金属工业彼时的市场规模，也符合我国期货市场散户多合约小的特点，大大活跃了有色金属期货交易，了解并参与有色金属期货套期保值的企业也大大增多。转型中的20世纪90年代，大量企业和个人涌入期货市场，期货交易所如井喷般出现，市场活力竞相迸发，但另一方面，期货市场监管体制尚在探索中，期间过度投机、市场操纵等行为频现。运用期货工具仿佛汪洋行舟，如若不敬畏市场，巍巍巨轮在滔天巨浪中不过是一叶扁舟，随时面临倾灭风险。1997年“株冶事件”更是给有色金属企业狠狠上了一课，期货并不是“生财之道”，而是需认真领会学习的金融工具。1999年6月，国务院颁布《期货交易管理暂行条例》，这标志着我国期货市场逐渐步入规范发展阶段。该条例明确由中国证监会集中统一监管期货市场，各地的期货交易所经过整顿撤并，从50家仅留下了3家，上海金属交易所、上海商品交易所、上海粮油交易所三家合并组建成为上期所。此外还停止了大量期货品种交易，最终保留交易的只有上期所铜、铝、天胶，郑州商品交易所的小麦和大连商品交易所大豆五个品种。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对铜铝期货作用的肯定，也是对铜铝期货作为商品期货发展的期待。

王牌风范保“价”护航

世纪之交，我国有色金属工业坚实地迈开了“走出去”的步伐，中国稳步迈入世界有色金属工业大国行列；同期，我国期货市场逐渐步入规范发展阶段，保留下的铜铝期货作为留存力量，被寄予厚望；2001年12月，中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标志着中国改革开放进入历史新阶段。

历经从零开始的艰辛、徘徊思索的迷茫，新世纪，新开始，在肯定和期待下，铜铝期货与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同步起飞，逐渐成长为上期所“王牌”，为有色金属工业保“价”护航。据云南铜业股份有限公司首席市场分析师张剑辉回忆：“1998年，国内铜产业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区域定价，期货价格更多的是作为参照，产业链仅有部分套保，部分运用了期货市场。”而伴随着铜产业发展壮大，产业对期货工具认识的持续深入，期货价格作为现货定价基准的共识越来越被企业接受。“这些年来，产业最大的变化就是用期货价格来服务现货定价。期货价格作为现货作价条款的组成部分，已经被直接嵌入国内现货的买卖合同中。”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党委常委、副会长陈学森认为，期货的价格发现功能，提高了有色金属资源市场化配置效率，提升了我国有色金属产业市场竞争力，上期所已成为全球三大有色金属定价中心之一，铜期货价格已成为我国铜产业链现货交易的定价基准。合理使用套期保值工具已成为大中型有色金属企业规避市场风险、稳定生产经营、提质增效的重要手段。1997年，因规划在香港证券交易所上市，江西铜业股份有限公司第一次接触到了“套期保值”。而数十年过去，从彼时的“一窍不通”到如今灵活运用多种工具组合套保，从“赶鸭子上架”到如今精英骨干专职期货，江铜已成为运用有色期货企业的“个中翘楚”。根据相关统计，我国有色金属行业营业收入排名前50位的骨干企业都参与了期货和衍生品市场，在国内上市的130多家有色金属上市公司，半数以上使用期货和衍生品工具避险。陈学森介绍道，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引发全球金融风暴、2010-2012年欧洲主权债务危机、2015年美元加息和人民币汇改、2022年欧美加息，都导致国际上包括证券市场、金属期货在内的金融市场大幅震荡，部分有色金属产品价格跌幅达到70%以上。然而，由于有色金属企业较早参与期货市场，并在危机前后充分利用了期货市场管理风险，有效应对了金融危机的冲击。从区域定价到期货定价，到提供有效的风险对冲工具，再到危急时刻的坚守，铜铝期货用实力为企业提升了经营抗风险的能力。另一方面，随着有色金属企业应用期货工具的能力逐渐提升，对期货市场发展也提出了新要求。中国经济蓬勃发展，中国一跃成为世界最大的铜、铝生产和消费国，中国有色金属产品出口实现从矿山原料为主转变成冶炼加工产品为主，产业的转型升级也意味着有色金属企业开始深度参与国际竞争。2004年，首届上海衍生品市场论坛在浦东江畔召开，以“世界金属市场与中国因素”为主题，邀请海内外相关人士齐聚一堂，搭起了一座中国与国际市场沟通的桥梁。之后，上期所和伦敦金属交易所正式签署合作备忘录，加强了与国际市场互动，持续提升了沪铜、沪铝定价的国际影响力。此后，中国的铜、铝产业龙头企业开始和上下游签署十年以上的长期合同，一方面在海外使用伦敦金属交易所的价格去签订矿原料的采购合同，另一方面在国内运用上期所的铜、铝期货价格和下游企业签署长单销售合同。进入新千年后，为了满足国民经济高速发展需要，电解铝产品对外依存度相对较高，需要国际化的期货市场与产业相匹配。李广飞介绍道：“2007年，上期所开始接受境外品牌注册，2010年开展保税交割，2013年推出夜盘交易，这无疑有利于上海和伦敦两地价格联动，对提升沪铝期货的国际影响力，提升期货市场配置资源的功能意义深远。”

有色王国群星闪耀

2023年6月19日，全球首个实物交割的氧化铝期货在上期所正式挂牌交易。上市现场，掌声雷动，氧化铝企业龙头齐聚一堂，衷心祝愿氧化铝期货上市谱写铝业期现融合新篇章。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党委副书记范顺科在现场表示，“氧化铝期货上市意义深远。这将成为推动构建全球氧化铝定价体系的重要举措，建立“中国价格”，将更好地提升我国铝产业国际影响力和话语权；氧化铝期货上市能更好地满足企业规避风险、提质增效的需求，持续推进铝行业高质量发展。”

2023年6月19日，全球首个实物交割的氧化铝期货在上期所正式挂牌交易氧化铝期货的上市，进一步丰富了我国有色金属衍生品序列，能够与铝期货、铝期权形成协同效应，满足企业精细化风险管理需求，助力企业稳健经营。6月19日，氧化铝期货首批上市交易AO2311、AO2312、AO2401、AO2402、AO2403、AO2404、AO2405、AO2406共8个合约，挂牌基准价均为2665元/吨，全天成交10.07万手（单边，下同），成交金额54.62亿元，持仓1.47万手。

2020年8月，上海期货交易所与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续签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合作进入更全面、更深入的新阶段

不同于三十年前的步步维艰，此时氧化铝期货的上市之路，并不孤单。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有色金属工业规模扩张最快、经济效益最好、技术进步最显著、国际合作最广泛，逐渐成为推动世界有色金属工业发展的重要力量。同期，我国期货市场进入创新发展的“黄金时代”，市场规模体量不断扩大，服务实体经济的深度和广度持续拓宽，“中国价格”的国际影响力快速提升。2022年，有色金属期货交割金额582亿元，约占我国期货市场交割金额的38%；2022年，铜、铝、锌位列我国商品期货功能评估综合评分前三位。在问及设计思路时，上期所负责人明确说明：“氧化铝期货的设计过程中，既借鉴了已上市品种的成功经验，也充分考虑了品种特性，着力风险防范，重视市场发展。”过去十年，上期所有色金属品种市场开疆拓土，屡屡“上新”。——就期货品种来看，铜、铝、锌、铅、锡、镍、黄金、白银8大期货品种发展成果喜人，氧化铝期货刚刚上市，铝合金、镁、钨期货品种正在研发之中。有色金属期货品种的产品序列阵容，值得关注和期待。

电解铜生产场景

——就期权来看，2018年9月21日，我国第一个工业品期权品种——铜期权合约正式在上海期货交易所上市交易，对铜期货形成有效补充，不仅丰富了实体企业市场风险管理的工具，提升实体企业的市场风险管理水平，也对我国构建多层次资本市场有重大意义。2019年12月20日，我国首个场内贵金属期权——黄金期权正式挂牌交易。2020年8月9日，铝期权、锌期权携手上市。2022年12月26日，白银期权正式挂牌交易。

2020年8月9日，铝期权、锌期权携手上市2020年11月19日，有色金属期货品种首个国际化品种——国际铜期货在上期所子公司上海国际能源交易中心正式挂牌交易，携手沪铜期货，以“双合约”模式共同服务境内外交易者和产业机构，产业持仓规模不断提升，服务产业能力不断增强，产业企业参与逐渐深入，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有效提升。上期所积极推动商品期货、期权向合格境外投资者制度（QFI）开放，自2022年9月起，沪铜、国际铜、沪铝等有色金属在内的16个品种引入QFI直接参与，投资者结构进一步优化。

2020年11月19日，国际铜期货在上期所子公司上海国际能源交易中心正式挂牌交易从只有场内期货产品、仅限境内客户参与，到既有期货又有期权、既有场内业务又有场外服务、既有境内客户又有境外客户的多元化开放发展状态，上期所让我们看到，品种的增加不仅仅意味着快速增“量”，也同样注重产业链的覆盖和“质”的提升。一切的一切，都需围绕“服务实体经济”的初心出发。数据显示，2022年，上期所锡期货和铜、锌期权按成交吨数居全球首位，铜、铝、铅、锌、镍期货及铝期权成交吨数居全球第二。2023年上半年，上期所有色金属期货期权累计成交1.77亿万手，成交金额24.82万亿元，占国内市场份额的4.51%和9.47%。电解铜发运现场铝锭交割仓库三十载弹指一挥间，沪铝、沪铜这两名“老将”坐镇，用实践铺就了中国有色期货的前路，铜、铝、锌、铅、锡、镍、黄金、白银8个期货品种列成星阵，铜、铝、锌、黄金、白银期权相向而行，国际铜期货遥遥呼应，而“氧化铝”这颗新星正冉冉升起，“有色王国”群星闪耀。

三十而立未来可期

三十而立的铜铝期货，未来如何？这不仅仅关乎铜铝期货，更直接间接映射着期货市场以及有色产业的发展。今年5月底召开的第二十届上海衍生品市场论坛，“三十而立，守正创新”成为留给上期所、行业协会、企业讨论的核心主题。

上海期货交易所交易大厅见出以知入，观往以知来。总结铜铝期货三十年的发展经验，曾任中国期货业协会副会长的有色“老兵”张宜生感慨：“反观我们为什么能走到今天，铜铝期货的发展，有一条最基本的经验，就是始终和实体经济的发展捆绑在一起。”三十年“服务实体经济”之初心不改，广度和深度持续跃进，上期所的精力将聚焦于更完善的产品序列、更丰富的场外衍生品业务和更精准的企业服务。从铜铝期货出发，上期所期待的未来，是任何一家有色企业，无论是何金属品种，无论业务是在境内还是境外，是龙头上市企业抑或专精特新、中小微企业，都能在上期所找到合适的风险管理工具。

上海期货大厦从有色金属工业出发，铜铝期货的未来与高质量发展之路息息相关。就深化产融协同推进产业高质量发展，陈学森提出了四点要求：一是要着眼全产业链，尽可能多的增加期货品种，更深入全面地服务实体企业平稳运行。第一，对于已上市的规模较大产品，发挥我国产业链完整且规模较大的优势，以全产业链平稳供应和平稳运行为目标，尽可能完成全产业链纵向的产品上市；第二，对于规模较小的产品品种，通过增加细分标准，以全链产品为上市目标，稳步推出期货上市新品种。二是加快有色金属期货市场国际化进程，增强重要大宗商品的价格影响力。以高水平对外开放为抓手，结合国际铜期货运行的经验，加快推动相关有色金属期货的国际化，加快形成与我国有色金属产业规模和市场地位相适应的国际价格影响力，共同开创产融合作高质量发展新局面。三是深化期货服务实体功能，探索新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途径。要研究深化期货服务实体功能，以市场化手段提高有色金属行业资源配置效率，研究交割品牌注册增加产业政策符合性要求，以更好实现期货市场服务有色金属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需求。四是要研究绿色产品期货市场。适应“双碳”战略发展和碳关税要求，研究利用期货市场开发绿色产品价格发现及交易功能，推广绿色产品，助推有色行业完成“双碳”目标。从初涉市场化转型，到改革开放和工业化浪潮下的快速发展，再到聚焦高质量发展，建设有色强国之路，期货都是有色金属工业不可或缺的伙伴。从铜铝期货应运而生，到有色期货列成星阵，再到刚上市的氧化铝期货，抑或未来即将开辟上市的镁、钨及绿色产品期货市场，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携手同行的路上，期货市场必将与有色金属工业走向更深度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