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度假村还是监狱？|犯人|罪犯|监禁|囚犯|哈尔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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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人性化监狱：哈尔登监狱

©Trond Isaksen / Erik Moeller Arkitekter

全世界有将近1100万人生活在监狱中，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被指控后在漫长时间中等待审判与判刑。一个人在服刑期间的经历，影响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更会令整个社会都受到影响。而许多囚犯也因为在监狱中受到的负面影响，永远无法完全重新融入社会。

作为建筑设计师，如何利用建筑，来减少犯人心理上的压力和伤害，如何阻止重犯复发率，阻止他们再回高墙？越来越多的专业认识共同探索：“让建筑从塑造环境和空间的角度来影响犯人的行为。”

今天一起来看监狱设施的人性化设计，让犯人真正在监狱系统中走向康复，而非堕入更深黑暗。

作者｜Kin

本栏目文章为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平台观点和立场

哈尔登监狱彻底改变监禁方式

耗时十年花费2.52亿美元

©Knut Egil Wang/Moment/INSTITUTE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挪威的累犯率从早年的60-70%下降到近年的仅20%。挪威的监狱系统已经成为舒适、治疗和包容的代名词。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哈尔登监狱。这座监狱由HLM arkitektur与Erik Møller Arkitekter合作建造，耗时十年，花费了2.52亿美元，坐落于挪威哈尔登市的郊外，豪华度堪比世界七星级酒店，也被称为“世界最有人情味”的监狱。

普通监狱一般被设计成整体建筑，一个中央枢纽和一些分支。然而，哈尔登监狱更像是一座校园，囚犯们居住在独立建筑中。

监狱布局给囚犯提供了在不同建筑之间通勤的自由感，围墙也在周围绿色植物的掩映下变得不太显眼。

©Knut Egil Wang/Moment/INSTITUTE

监狱保留了原有的12英亩天然林地，树林里种有各种鲜花，还有散步慢跑用的小道和休憩木椅，就像公园般的氛围。

虽然犯人们不能走出监狱，但他们可以通过围墙内的植物来感受一年四季的变化。

©Knut Egil Wang/Moment/INSTITUTE

哈尔登监狱不仅设计不同于普通监狱，它使用的材料也经过建筑师挑选，木材和玻璃都有吸音功能，创建出的环境氛围更易让犯人接受。

警卫和囚犯的互动方式也十分人性化。建筑中有些空间被处理成共同的住所，鼓励囚犯和警卫进行互动。

犯人与监狱长在一起©Knut Egil Wang/Moment/INSTITUTE

哈尔登监狱的监狱长 ©Knut Egil Wang/Moment/INSTITUTE

监狱商店里东西品种丰富，就像一个正常的超市 ©Knut Egil Wang/Moment/INSTITUTE

一起动手做饭 ©Knut Egil Wang/Moment/INSTITUTE

狱警和犯人一起打排球 ©Knut Egil Wang/Moment/INSTITUTE

警卫在哈尔登不仅仅是一个警卫，更像是一个社会工作者，帮助犯人在走出这里后能够更好适应社会生活。

艺术课©Knut Egil Wang/Moment/INSTITUTE

录音室图片来源于网络

图片来源于网络

在哈尔登监狱，犯人们必须在学校课程和工作之间做出选择。课程又分为创意课、学校课程和职业课。

创意课有美术、陶艺等，他们还可以在监狱的三个录音室之一学习如何演奏一种乐器；学校课程有化学、物理和哲学；监狱还提供的七种职业课程选择，并授予学位，木工、汽车服务、机械和金属加工等。

曾有参观的记者在录音室里与两位犯人对谈，犯人表示，他俩乐队的名字叫“犯罪记录”。记者问他们何时可出狱，其中一人答：“再出三张专辑吧”。

©Knut Egil Wang/Moment/INSTITUTE

惩罚 or 改造？

通过监狱系统走向康复之路

Sylvia Woodbury 曾写过一篇文章，文章中对比了美国监禁制度与欧洲尤其是哈尔登监狱系统的区别。

美国的监禁制度也希望将罪犯成功改造并送回社会，但归根结底，它强调的还是惩罚和禁锢。美国监狱生活较为严酷，不利于犯人回到外部世界的自主性，虽然意图是控制犯罪，实际上监狱生活却使犯罪更加恶化。

哈尔登监狱环境 ©Knut Egil Wang/Moment/INSTITUTE

哈尔登监狱的生活优先考虑的是犯人的舒适和人道待遇。哈尔登监狱的建筑师曾说：“法庭审判剥夺了犯人的自由……但其日常生活不该是一种刑罚。”

哈尔登监狱内犯人生活 ©Knut Egil Wang/Moment/INSTITUTE

欧洲的囚犯在监狱中更被注重人性化、舒适的生活条件，也拥有更高的自主权。在德国和荷兰，部分地方囚犯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准备自己的食物，拥有牢房的钥匙，以及属于自己的墙内厕所。

相比之下，美国的囚犯穿着制服，有严格的日常生活，饭菜也是被准备好的。独立性十分有限。

在美国，监狱管教人员可能会接受三到二十周的培训（当然，这取决于哪个监狱--在加利福尼亚，会有两年的监狱学徒期），而在哈尔登，狱警必须接受两年的大学课程才能上岗。

犯人出狱后，在美国，五年后的平均累犯率（被定罪的罪犯再次犯罪）为76.6%，而在哈尔登监狱，五年后的累犯率为20%。

监狱中的每个囚犯都要回到社会。你要的是一个愤怒的人，还是一个改过自新的人？

如果我们在监狱里像对待动物一样对待囚犯，那么刑期结束后，我们将把动物释放到你的街道上，成为你的邻居。

要说哈尔登监狱的不足之处，那就是它的费用。挪威每年在每个囚犯身上的花费约为9.3万美元，而在美国则只需3万美元。

当然，既然说到花费，就还需要考虑其他相关因素，例如，犯人数量的多少，以及犯人刑期的长短。挪威犯人比例远低于美国（在挪威，每10万人中有63人被监禁，而在美国，每10万人中有655人被监禁），挪威平均刑期只有8个月，最高是21年（美国平均刑期为27个月）。

2015年，一批美国北达科他州的立法者、司法部门成员和监狱官员参加了挪威之行，旨在了解该国的监禁制度。旅行是由加州监狱法律办公室组织的，该非营利组织通过让官员了解欧洲监狱的方法，希望美国监狱做出变革。这件事中，看出其他国家已经关注并主动考察挪威监禁模式，相信挪威处理犯人的方式，能够帮助别过更加积极地对待罪犯，把重点放在改善、治疗并减少重犯数量上。

西金伯利地区监狱

澳大利亚的人性化监狱

©Iredale Pedersen Hook Architects

再看一座位于澳大利亚西金伯利地区的人性化监狱。

原住民占西澳大利亚州人口的3%，但却是成年监狱人口的近40%。对这些囚犯中的绝大多数来说，贫穷和酒精是导致他们犯罪的常见原因。

如果这些住在金伯利地区的原居民犯人被监禁至其他地区，他们就会面临远离家庭、家乡和社区的情况，这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很大压力，甚至导致抑郁，阻碍康复。

https://architizer.com/projects/west-kimberley-regional-prison/

金伯利地区监狱由此诞生，这是一个文化上适合澳大利亚原住民的土著监狱，该设施的设计使囚犯能够接触到他们的家人、长老、传说和文化，并发展技能，令他们在释放后能够成功就业。

TAG建筑师事务所和Iredale pedersen hook建筑师事务所设计了该项目，在这个校园风格的监狱设施项目中，建筑物分布在一个中央足球场的周围。平坦的林地和草地被尽可能被保留下来，从而提供一个自然的丛林环境。

有一个可容纳30名妇女的独立区域，也可容纳带婴儿的母亲。在每个建筑物内，都保持了自然景观的视野。被选中的囚犯可以在他们的房子里或阳台上休息。

在这个校园风格的监狱设施项目中，建筑物分布在一个中央足球场的周围。 © Peter Bennetts

该设施旨在创建一个乌托邦式的原住民社区。

建筑通过其 "屋顶的折叠平面”结合在一起。这些屋顶改变了建筑的规模和形式，但规则折叠的统一运用，为设施内47座建筑提供了一致性；不同功能的空间包括里门厅、健身房、车间、医疗中心和宿舍。

©Iredale Pedersen Hook Architects

项目注重保护自然景观和生物多样性。团队最大限度地减少整个场地的水土流失，通过场地西部的外部补偿盆地对地下水进行补给，也通过利用黑水处理厂将所有废水处理至喷灌标准，再利用。

此外，对太阳能和光伏的运用，可最大限度减少燃料能源的使用。建材也经过严格挑选，鼓励回收。

丹麦斯多斯特姆监狱

这到底是度假村还是监狱

丹麦的斯多斯特姆监狱由C.F. Møller Architects设计而成。同样十分人性化、关注犯人身心健康，提供舒适的生活工作场所。

本次项目设计的最大挑战是，容纳250名犯人、保障安全性的同时，又不那么制度化。

建筑师采取了城镇化的结构，类似周围的村庄，确保了犯人们对这里环境的熟悉。相似尺度和结构的建筑物给予犯人更多归属感，降低监狱制度感。

每4-7个小单元监狱，组成1个大单元，其间还安排了社区俱乐部。小单元之间拥有共同的客厅和厨房，犯人可以自己做菜。

每个单元都有充沛阳光从两个窗口照入，日照对健康很重要，犯人也可以看到周围的风景和天空。

体育活动对犯人的精神及福利也很重要，在这里，无论是在室内还是室外，都有运动、游戏和体育锻炼的机会。

建筑学与惩戒设施中失去的人性

将建筑作为改造犯人的场所而非惩罚

斯多斯特姆监狱© Torbe Eskerod

监狱的设计理念与大环境政策息息相关，各国之间对于这一概念的理解是不同的。有些地方，监狱是作为惩戒设施来运行的，而有些地方，监狱功能更像是康复中心。

监禁系统的问题很复杂，不可能只靠单一解决方案。建筑学作为其中一环，可以通过改善空间，使项目更为有效地发挥康复方面的作用。

结合上面介绍的几个案例，建筑设计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协助监禁变革，营造出更为健康的生活和改造环境：

◆ 远离机构感

◆ 融入社区和景观

◆ 校园般的规划

◆ 颜色和材质的运用

◆ 节能及绿色环保

挪威的监狱系统取得了一定程度上的积极成果。有研究论文显示，挪威监狱系统对促进经济是有益处的。首先，减少犯人再次入狱，这意味着更多犯人可以回归社会，就业并独立生活。其次，监狱中培训课程的设置，为犯人的就业率提升做出重要贡献。出狱后的人拥有了知识和劳动技能，对于国家长期的经济发展是有好处的。

哈尔登监狱狱警接受采访时表示：“在这里我们更注重康复，囚犯之间的斗殴已经很久都没发生了。这座建筑让人变得柔和，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生过越狱事件。”

发文编辑｜Aaron

专栏编辑｜Mel

审核编辑｜Miranda

Reference

https://www.archdaily.cn/cn/940922/gong-kai-zhao-ji-jian-yu-zai-she-ji-she-ji-jing-sai?ad_source=search&ad_medium=projects_tab&ad_source=search&ad_medium=search_result_all

https://architizer.com/blog/inspiration/stories/prison-design-humane-correctional-facilities/

https://www.archdaily.com/154665/halden-prison-erik-moller-arkitekter-the-most-humane-prison-in-the-world

https://shstalon.com/2021/05/07/norways-halden-prison-revolutionizes-incarceration/

https://www.liberties.eu/en/stories/halden-the-world-s-most-humane-prison/11089

https://borgenproject.org/norways-prison-system/

https://www.thestoryinstitute.com/halden/

https://www.archdaily.cn/cn/885515/storstrom-jian-yu-cf-moller?ad_source=search&ad_medium=projects_tab

https://architizer.com/projects/storstrom-prison/

https://architizer.com/projects/west-kimberley-regional-prison/

https://www.usnews.com/news/best-states/articles/2019-02-22/inspired-by-norways-approach-north-dakota-reforms-its-prisons

https://thecrimereport.org/2019/10/10/is-norway-a-model-for-better-prison-practi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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